听到一阵吵闹,方妍赶紧开门出去,结果看见阿爸方国栋提起一根扁担,气冲冲地就跑到王允泽跟前给了他两下子。
王允泽也是个傻子,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住了。
“阿爸!你干什么呢?!”方妍气不打一出来,赶紧上前制止阿爸方国栋。
“要不是他,你能白白被人说闲话吗?他还有脸到咱家来找你!”方国栋气冲冲地指着王允泽说。
方妍就不明白了,这件事情上,阿爸怎么就拎不清对错呢?
“您不是说相信我吗?既然相信我跟他没什么,那有错的是那些七嘴八舌的人,王允泽昨儿夜里怕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好心好意送我,怎么到头来还成他的错了?!”
这一席话让方国栋找不到话反驳,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谁对谁错,他就是气不过,不敢把事儿闹大,只能把气头出到王允泽头上。
最后索性把扁担扔了,懊恼地说:“都怪我,昨儿夜里就不应该把你一人留在卫生院,就应该让你和他们先回去,让我最后留下来的。”
看到阿爸这么自责,方妍也不忍心,语气软下来:“阿爸,这事儿也不怪你,你别把责任往身上揽。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咱老方家没做过伤风败俗的事,我对得起列祖列宗,既然如此我凭什么得像个受气包一样忍气吞声?”
“你不知道……那李文珍是个长舌妇,白的都得给她说成黑的,我怕事情搞大咯!闺女,人言可畏啊!你还小,不懂这道理。”方国栋无奈地说。
这一天方妍被关在家里,可他出门,谁不在拿他闺女调侃?随便来个人都要问他,“听说你家方妍和王允泽那小子有好事了?”甚至还有人说,“你们早该把他俩的好日子给定了嘛,这样俩人名正言顺的,半夜三更偷偷裹在一起像啥话啊。”
可恨他嘴笨,每次遇到这种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家解释。
方妍说:“就只有她李大婶有嘴巴,我没嘴巴是不是?她既然把白的说成黑的,那我就把黑的说成白的!咱走着瞧?”
“你想做啥?”方国栋看着自家女儿似乎有了主意的样子,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只要您别把我关在家里,我自有办法。”
方妍目光笃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第十九章 你愿意娶我吗
方妍说自有办法,可不是说说而已。前世她的生意做大了,常常会有生意上的纠纷,想要解决问题那就打官司,让法院来断公道。
这事儿虽然不至于打官司,但总也得有个人出来断公道,要断公道,那就得找个有威信的人主持,还得摆证据。
方妍相信,只要占理就会站在胜利的一方,所以她不怕。但这事儿吧,她还得好好打算打算,不急。
从前方国栋只把方妍当成一个孩子,想着只要她好好埋头读书,其他的事儿他来搞定。如今看着方妍这么有主意的样子,他才发现这孩子长大了。
可不是,这段时间如果不是方妍,家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起来。或许,被别人拿短这事儿,他应该放手让方妍自己去解决。
想了一会儿,他说:“行,这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管你了,但是有一件事你得听我的?”
方妍心眼儿提起来:“啥事啊?”
“进屋去把饭给我吃了。”
方妍偷笑:“阿爸,饭我就不吃了,我最近减肥呢。不瞒您说,我今天偷偷吃了几根黄瓜的。”
“你这丫头!”方国栋哭笑不得。
“行了阿爸,您先进屋,我和王允泽单独说几句话。”
阿爸方国栋一听说方妍要和王允泽单独说话,又不放心了,但想想自己都放话不管了,又只能闷闷不乐地进屋去。
“咱到那边聊聊吧。”方妍指了指院子角落,走过去捡了几根玉米杆儿当坐垫,和王允泽一起坐了下来。
“对不住啊,今天我一大早就出门去县城里了,这会儿才回来,刚知道村里在传咱们的事儿,就立马跑来找你了。”王允泽收起了平日里的不正经,满脸愧疚的样子。
“没事儿,你早知道晚知道,还不就那么回事儿。”方妍无所谓地耸耸肩。
王允泽坚持:“这事儿就是怪我,昨天晚上我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来,没想到竟然生出这么多事儿。”
“你是好心嘛,这事儿哪能怪你?”
“不,这事儿就是怪我,你不知道……哎,还是算了。”王允泽欲言又止。
从来没见过王允泽这么扭扭捏捏的样子,方妍十分好奇,戏谑地斜眼看他:“你一个大男人要说什么直说呗,怎么吞吞吐吐的?”
“好吧,我告诉你一个人,保不保密在于你。”王允泽凑了过来,悄悄在她耳边说,“那何月凤还没回村里的时候,李大婶找人来我家说过媒,想让我娶何月凤,我没同意。”
一阵暖呼呼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在方妍的耳朵上,让她耳垂变得滚烫起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好像心也痒痒了。
“不过我也很奇怪,不是听说何月凤在城里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吗?为什么李大婶要来找我说亲?”
那是因为李大婶心里早就知道自家女儿是个小三,在富商那儿永远不可能有名分,想早点给何月凤找个正经归宿。方妍在心里暗道。
李大婶经过的桥比何月凤走过的路都多,虽然心眼又小又坏,但好多事情看得明白着呢。只可惜李大婶一番苦心,何月凤不一定买账,她还巴心巴意地等着富商男朋友接她回城里呢。
方妍笑着调侃:“那何月凤多漂亮啊,村里一枝花儿,谁都想娶来当媳妇儿,你咋还不同意呢?”
“可我不喜欢啊,而且我现在还不想谈婚论嫁。我估摸着就是因为我拒绝了这场婚事,李大婶觉得没面子,气不过才想造谣我。她是冲着我来的呢,没成想连累了你。”
说到这儿,王允泽又有些过意不去,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刚才肩上被方国栋用棍子打过的地方。
“疼吗?”方妍侧头看他。
“不疼,打得不重。”王允泽云淡风轻地说。
其实怎么可能不重?阿爸那两扁担她亲眼看着打下去的,力气大着呢。
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又从心底里冒了芽,方妍没忍住,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口气问他:“王允泽,你看我现在名声毁了,我妈又是个胡搅蛮缠的,要是她非要强迫你娶了我,你会答应吗?”
表面上似是开玩笑地问着,但方妍抱着腿的两只手,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王允泽明显被问愣住了。
几秒后他放开一笑:“你开什么玩笑呢?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要是你妈强迫我娶你,你会同意嫁给我吗?”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是他笑得好坦然,坦然得就好像是在和一个好哥们在说话。
方妍有些失落,但是还是认真地想了想王允泽的问题,然后回答:“我不会同意。本来咱们之间就没什么,不能拿自己的婚姻为子虚乌有的谣言买单。而且就像你说的,我也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还等着录取通知书,准备继续念大学呢。”
王允泽没说什么,似乎沉默了两秒,才说了一个“哦”字。就那么淡淡的一个字,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方妍有些恍惚,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来给我道歉的啊?”
“是啊,顺便来看看你这个书呆子有没有躲在家里偷偷哭,果然啊,眼睛都哭肿了。”王允泽又恢复了跳脱的本色,还有心情调笑她。
方妍揉了揉眼睛:“能不哭吗?气都气死了。”
“别想了,这件事我会去和村里人解释的,不会影响你的名声的。”王允泽信誓旦旦地说。
方妍不以为然:“得了吧,你准备一个一个地解释吗?再说了,你去解释了谁会信啊?村里的人都喜欢挑些刺激的来相信,才不管真相是什么呢。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讨回公道,你愿意站出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事情出在我身上,我站出来不是理所应当的嘛?说你是书呆子你果然是,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可是上一世这事发生在她身上,只不过男主角是另一个人的时候,那个知青都没有站出来为她说过一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