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你看你姐是不是也喜欢楚易?”
躺在沙发上挫指甲的舒曼懒洋洋说到。“那倒未必。”
“我昨晚都问了小湄,她说喜欢。”
“只要是她认识的男性,你随便问个,她肯定都说喜欢。”
“……”
她姐现在看谁都是好人,冲她笑的都是。
这些天下来,舒曼不赞同也不反对态度,一方面这楚易的确对她姐挺好的,另一方面,她还有个邪恶的小心思。
特想知道消息传到三哥的耳中时,他会是什么反应。
哼,狐狸。
出了舒家,楚易开车带舒湄去了云市最大的游乐园。
男女出众的外貌引来不少人侧目,舒湄站在售票亭外等楚易,一双清澈的眼眸四处张望,眼神里充满了渴慕好奇。
她喜欢游乐园,但舅舅舅妈忙,津北也忙,曼曼要上学,没有人带她来。
楚易带她来,她很开心,也很感激他。
发现好多人在看自己,舒湄揪着裙角有些局促。想到以前和曼曼一起出去时,那些人在她们走后偷偷说她是“傻子”。
买完票楚易看到女孩儿微白的脸色,忙走过去。“怎么了?”
她摇摇头,却仍有些闷闷不乐。
索性进了里面后,愉悦的心情冲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舒湄的脸上重新挂起了无忧无虑的笑容。
来游乐园的不少都是年轻的情侣,手牵着手亲昵甜蜜,从海盗船上下来的舒湄显得特别开心,楚易垂眸看向女孩儿放在身侧的手,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能凑到一起。
他悄悄吞咽了喉咙,摩挲着指尖,试探地伸出手,在快要握上的刹那,那只莹白的小手蓦地抬起,耳边传来女孩儿清甜的声音。
“楚易,我们去吃那个好不好?”
故作平静地收回手,楚易顺着女孩儿的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在卖棉花糖的小贩,周遭围了不少人。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
正要离开时袖口被扯了扯,他回过头对上女孩儿纯净的双眸。
“唔,可以多买四个吗?”她小声说到。“我想带回去给舅舅、舅妈、曼曼还有津北……”
这些天他从她嘴里听过最多的名字就是这四个,前三者他理解那是她的亲人。
可她口中的“津北”……
楚易想起那天他问她的问题。
“小湄,你说的津北是谁?”
“津北就是津北呀,以前是津北哥哥,现在是津北。”
“他姓什么?”
“姓傅,叫傅津北哦。”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楚易的身体一僵,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他一直以为只是同音而已。
傅家有三个兄弟,他只在女孩儿的口中频繁地听到这个名字,怀着无比小心翼翼的心思,他开口问到。
“你喜欢傅津北吗?”
女孩儿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阿湄喜欢津北,特别特别喜欢呢!”
“那……我呢?”
“楚易很好,喜欢。”
他蓦地松了一口气,抱着侥幸的想法。也许……也许只是普普通通的喜欢,是她表达欢喜的方式。
停顿了几秒,楚易回过神点点头。
“好。”
舒湄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低着脑袋盯着脚下被阳光照射出来的一团阴影。
游乐园真好玩,今天让舅舅他们一起,可舅舅舅妈说他们年纪大不适合玩,曼曼说幼稚不喜欢,那……那就让津北来,他会喜欢的吧?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她抬起头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身体就被搂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一声剧烈的闷响在头顶响起。
过了一会儿搂在身上的力道松开,舒湄仰起脑袋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她惊喜地开口问到。
“津北!”
“你来找阿湄的吗?”
“没事吧?”男人的眼眸紧张地扫过她全身,蓦地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舒湄这才注意到津北哥哥的脸色特别的白,正要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一股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颈后滑落,染红了领口洁白的衬衫。
她眨了眨眼,大脑一片空白。
“血……津北……”
那双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男人想要弯起唇角,下一秒却徒然倒在她身上。
第8章
手术室外,女孩儿蹲在门口紧抱着膝盖,脸蛋、双手以及白色的裙身上都沾满了凌乱斑驳的血迹,充盈着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头顶那盏已经亮了很久的红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过道中,那抹蜷缩的身影孤单又无助。
办完住院手续回来的楚易脚步微顿,眼神里划过一丝心疼,缓慢地朝她走去。
他蹲下身,伸出手些许犹豫,轻轻地拍在女孩儿瘦弱的脊背。“他会没事的,别担心。”
受了惊吓的舒湄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睁眼闭眼都是津北哥哥满头鲜血的模样。
他无力地倒在她身上,粘稠的血液沿着他的后脑勺流进脖子里,沾满了她的双手,染红了自己的裙子,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流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无论她怎么叫,津北哥哥都没有睁开眼再看自己一眼……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舒湄听到耳边的声音,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楚易。
“楚易,他会不会死,津北会不会死?”
“不会的,他会没事的。”
“可、可那么多血……他流了那么多的血……”
“医生已经在里面救他了,会没事的,小湄,放心。”
她点点头,咬着唇继续看向手术室,心里告诉自己津北哥哥一定会没事的,可恐慌充斥着大脑神经,眼泪不停掉落,模糊了视线,也刺痛了楚易的心。
他没有想到当时舒湄身后的广告牌会突然倒塌,更没有想到傅津北会出现在这里。
过了好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舒湄蹭地站起身,长久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脚下麻木眼看着要跌倒,楚易忙伸手扶住她。
门打开,一架病床被推出,她瘸着腿忙围了上去。病床上头被缠着白色纱布的男人双眼紧闭,削薄的嘴唇泛着病态的苍白。
“津北哥哥……津北哥哥……”
任她怎么喊,男人都没有半点反应,舒湄急忙看向一旁的医生。
“医生医生,他怎么还不醒呢?”
“病人头上的伤口缝了十针,等麻醉过了就会醒的。”
“那他不会死了吗?”
医生看了眼前这个头发凌乱,满身鲜血的女孩儿一眼才说到。“不会死的。”
舒湄喜极而泣。“谢谢医生,谢谢您!真的真的很谢谢您。”
“病人需要静养,小姑娘你也急坏了,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
病房里有淡淡消毒液的气味,滴答滴答声规律地响起,床上的男人眼睫微颤,几秒才缓缓虚弱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墙壁,头顶上方透明的输液袋中还剩大半液体。
后脑勺的传来密密麻麻的阵痛,撕绞着神经,手指轻动,才察觉右手被包裹在一片柔软的温热中,他微微挪动目光,一张白皙的小脸映入视线。
女孩儿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侧着脑袋沉沉地趴在床榻旁,眼眶红肿,看出哭过一场。
病房未开灯,走廊道的灯光从门口的玻璃窗中倾泻而入,他低睨着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女孩儿那张恬静的睡颜。
也不知梦到什么,漂亮的小眉毛忽地蹙成两座小山,女孩儿启开唇喃喃呓语,握在他手上的力道也紧了几分。
“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阿湄不要你死……”
“津北哥哥……”
听清她梦中的呓语过后,傅津北眼眸渐深,缱绻的爱意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愈加浓重,她的话化作一汪温柔的春水缓缓注入他的心底,将整个心都裹上了砂糖。
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女孩儿却在此刻猛地惊醒,先是茫然地愣了一会儿,在看见病床上醒来的人后,蓦地瘪起嘴,泪水止不住地淌了满面。
“津北……”
她的泪水搅乱了傅津北的心,想坐起来将她抱紧怀里安慰,头上的疼痛裹挟着泛滥而来的恶心眩晕让他重新倒回床上。
“嘶——”
见他眉头紧皱,脸色霍然煞白,舒湄忙坐站起身焦急询问。“津北哥哥,你怎么了?”
他抿着唇,吃力地说道。“头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