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了曾经,身体本能反应却对这个家格外亲切熟悉。
这里虽然没有浅云湾那么大,却温馨恰到好处,里面每一个物件都残留着爸爸妈妈气息,以及曾经生活过痕迹。
她抿起唇,走到客厅一面照片墙前,那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相框,画框里有爸爸,有妈妈,有那个她陌生又熟悉舒湄。
照片上女孩儿依偎在爸妈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笑意。
一只温热掌心拢上她肩头,舒湄望着脑袋看见男人关切目光注视,她抿起唇取下一张相框在他眼前晃了晃。
“津北津北,看,爸爸妈妈。”
他接过她手中相框,目光扫过舒姨和姨夫,落在中间女孩儿身上。
她和身旁舒湄一样,却又不同。
女孩儿脸上洋溢着阳光自信笑容,如同一只备受宠爱与瞩目小孔雀,可现在阿湄是猫,缺乏安全感爱粘人小猫。
盯着上面舒湄看了很久,他放回照片,牵起她手。“带我去参观其他,嗯”
“嗯嗯。”
她乖巧地点点脑袋,拉着男人朝楼上走去,一间一间房间地参观。
“这是爸爸妈妈卧室墙上是他们结婚照,我爸爸妈妈都很好看对吧”
“嗯。”不然怎么会生出阿湄这么漂亮惹人怜小可爱。
傅津北从心底感谢他们。
“这间”舒湄拧着房门手顿了顿,随后缓缓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里是阿湄画室”
傅津北上一次来这里是女孩儿18岁生日宴,只见过一次这间画室,却将里面每一件物品都刻进了脑海里,以至于在设计浅云湾时他特意留出了一间房间,为阿湄造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回忆与梦想梦。
画室里东西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白布,防止尘埃溅落,舒湄走到窗边。
窗沿上摆着一排排空花盆,在浅云湾,这里种是各种各样多肉,可爱冒泡泡。
她轻轻触摸着花盆身上花纹,如同触碰自己丢失过往记忆。
身旁画架上同样罩了一层布,傅津北无意间窥见半露出一角颜料,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向前,他抬脚走过去,垂在身侧手指微动,随后伸手了掀起白布。
阳光下跳跃着细小尘埃微粒,旋转,飞舞,飘落。
那副被遮盖画也露出了它全部面貌,是一双手还是一双男人手。
那只手停留在黑白琴键上,明明是静止画面,却偏偏让人仿佛置身其中,看着它在钢琴键上灵活地弹奏,耳边似乎有悠扬琴声在萦绕。
握住白布手指微顿,傅津北漆黑眼眸沉了沉,紧盯着那双手,仿佛要通过这双手来揪出它主人。
下颌无意识地紧绷,他听见装在胸腔里心咚地一声从高处滚落,跌入深谷里连回声都不曾有。
“阿湄”开口声音沙哑沉闷,像磨砂板擦过地面,发出声响。
未曾察觉男人情绪变化舒湄听到津北在叫自己,扭过头望去。
“这幅画”
他滚动着喉咙,按捺翻滚起伏跌宕心情,出声问到。
明明知道现在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仍想探知个究竟。
他可以接受阿湄永远像个孩子一样,不懂情爱也没有关系,他宠她、爱她、倾尽所有呵护着她,独独不能忍受他放在心尖上女孩儿,他老婆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
像一根刺一般,时时刺着他心脏。
画
舒湄走到他身边,顺着男人目光看向眼前这幅画,咬着指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弯起眼眸对他说到。
“这双手很好看,对吧”
第35章
“他是谁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清冷, 舒湄却未察觉,她没有懂他的意思。
“他”
“那双手的主人。”
想了好半天,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画上的那双手每一段指节看起来都那么地修长匀称, 组合在一起仿若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完美地让人挪不开眼。
她望着那副画, 隐隐中带着莫名的熟悉, 可自己实在不记得。
傅津北深呼了口气,嫉妒冲昏了头脑,才让自己问出了这么愚蠢的问题。
但只要一想到阿湄的心底可能会藏着另一个自己不知道的男人,他就嫉妒的发疯。
钢琴
阿湄喜欢弹钢琴的男人吗
还是只是因为心里的那个人喜欢钢琴
“津北津北”
舒湄说了半天话见身旁的人都没有吱声, 扭头望去男人正望着那副画出神, 漆黑的眼眸里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潭。
“津北”
陷入沉思的男人蓦地回过神, 目光从画上挪开望向面前的她。
舒湄仔细地观察他的神色,困惑地问道。“津北你刚刚在想什么呢, 阿湄给你说了半天的话。”
“对不起,阿湄刚说了什么。”
她牵起男人的手, 放在那副画的旁边仔细地对照了一下, 弯起嘴巴像只小狐狸。
“你看你看, 我发现了什么”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钻入, 落在两人微抬的手上,傅津北看了眼自己的手, 飞快地重新望向那副画, 女孩儿兴奋的声音婉转在耳边。
“是不是一模一样”
一个隐约的猜想在心底浮现成形, 还未来的及去证实, 他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狂喜完全吞没。
阿湄说一模一样
他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目光在画与自己的手上来回扫视,竟然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像的如出一辙。
是他吗会是他吗
阿湄画的那双手的主人其实是自己。
然而下一秒,狂喜被湮没的完全,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架被自己忽略的钢琴上。
眼底的欣喜消失的一干二净,那抹光暗淡下来,他侧目望向女孩儿唇角的笑意,心底泛起苦涩。
傅津北无法忽视的一点,也将这个猜测否定的彻彻底底。
他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弹过钢琴,她又怎么可能会画弹琴的自己。
钢琴
上一次碰它是什么时候,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抽出手,不想再看那副刺眼的画,转身走出了画室。
手心落空的舒湄困惑地站在原地,望向男人带着几分萧条失落的背影。
津北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再次望了眼那双弹钢琴的手,她将掀开的白布重新罩了上去,追着男人的步伐也出了画室。
楼道外,男人修长的身影立在栏杆旁,单手插兜沉默地凝视着一处。
舒湄咬了咬唇,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身旁,伸出手指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喊着他的名字。
“津北。”
手腕蓦地被人钳住,还未来地及低呼,身体被一股力道一带,后背抵上了白色栏杆,面前一堵高大的身影压下,她整个人被禁锢在栏杆和男人炙热的胸膛之间。
如狼似虎般的吻亟不可待地落下,将她的低呼声一并吞入肚中,她不安地攥上他腰间的衬衫,承受着男人带给自己的野蛮与粗狂。
近在咫尺的那双幽深的眼眸里翻滚着汹涌的情绪,让舒湄想起那晚从傅家回来的车里,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浑身都散发着让自己畏惧的气息。
“唔,津北疼”
她紧张地颤了颤,害怕他又像上次那样咬破自己的嘴巴。
女孩儿的颤抖透过脊背传递给他的指尖,傅津北的大脑恢复了清醒,倏地松开唇,粗喘着气抵在她的额前,伸手落在女孩儿同自己一样起伏跌宕的胸口前,感受那澎湃的跳动,粗哑着声音问到。
“这里,有我吗”
被吻的头昏脑涨,她的大脑一片眩晕,根本就没听进他的话,男人再次问到。
“阿湄,这里有一个叫傅津北的人吗”他迫切地想知道。
舒湄瑟缩着身体,无助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别这样,津北,我害怕”
她不懂为什么突然间津北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刚刚他们好好的。
女孩儿乌亮的眼睛里惧意无处遁形,傅津北顿了顿,随后大手移到她的身后,将那具温暖的身子揽入怀中,语气里的冷意尽数退散。
“对不起阿湄,别怕。”
这一刻的他,又回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津北。
舒湄仰着脑袋,看着上方的男人,伸出手轻轻攀上他紧拢的眉宇,将那座小山抚平,怯怯地问到。
“津北,是阿湄惹你不开心了吗”
他一贯的理智总是在她的面前土崩瓦解,又偏离本意地伤害了自己最在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