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兔立竿见影地“弹射”了起来,可还没来得及表达愤怒或试图挣脱男生的手,便再次被偷亲了唇瓣——
“徐来,从现在开始,什么不自由超吝啬之类的借口,我一概拒不接受。”
直到被牢牢牵着手向前迈出两步,徐白兔才忽然瑟瑟发抖地思考起这个或许会困扰她很久很久的问题——当这股防不胜防的邪祟势力可以堂而皇之地动手甚至……动嘴时,怎样才能继续不动如山地及时镇压?
可徐白兔的思考尚未深入便不幸被打断:“徐来,你要不要给周医生打电话?”
徐白兔还是觉得左手被某人攥得生疼,只好暗中试图抽手,可毫无疑问未果:“我为什么要给周医生打电话?”
“哦,”任狐狸的语气格外平静,“因为你要陪你饥肠辘辘的男朋友吃晚饭然后看电影,大概会非常晚回家。”
“我没有同意陪任何人吃晚饭看电影。”徐白兔同样平静地接口。
“徐来,你猜如果我就是不放手,”任狐狸的语气依旧平静,“等下会发生什么?”
“……”徐白兔只想把两个耳朵全部堵死。
“没错,你就只能跟着我吃晚饭然后看电影,”任狐狸点点头表示肯定,然后运筹帷幄老谋深算地勾起嘴角,“毕竟,我有权利为可怜的自己谋求一点合法的家庭地位。”
徐来深吸了一口气——在线等,十万火急,请问哪里可以退男朋友?
不仅特别飘并且特别贱,不巧脑子和记性都特别小肚鸡肠地好用的那种?
“徐来,给周医生打电话,嗯?”任狐狸再次平静而坦然地“请求”道。
“……”徐白兔忽然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别让她们担心,乖。”看出了女生的迟疑,任狐狸探寻地挑眉。
徐白兔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诚实回应道,“周医生正在飞机上。”
任狐狸默默定住了脚步,语气依旧平静如水:“所以徐医生也在飞机上?”
“……徐医生在另一架飞机上。”不知为何,徐白兔忽然有点不敢直视任狐狸的眼睛。
“哦。”任狐狸只是平静而淡定地点点头,然后重新迈开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
不对,这种过于风平浪静的气氛一定有哪里不对——
“徐来,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欠我10万个吻。”
这微微压低的声音慢条斯理,严肃认真。
果然——
“你刚刚是不是说我亲得不够好?”
“……”
“这就实在有点打击别人的自信心了。”
“……”
“毕竟之前并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
“……”
“不过徐来,你知道搞数学竞赛需要拥有什么样的基本素养吗?”
“……”
“迎难而上,愈挫愈勇。”
“……”
“如果实在遇到非常让人头疼的难题怎么办呢?”
“……”
“投入时间,勤学苦练。”
“……”
“有两句老李经常使用的非常有道理的老话你听说过吧?”
“……”
“勤能补拙,熟能生巧。”
“……”
“徐来,我改变主意了。”
“……”
“其实明天再看电影也是一样的。”
“……”
“我们先回家,你陪我补补课好不好?”
“……”
如果此刻两人的面前有桌面,任狐狸一定会大摇大摆地用力敲上几下。
“徐来,突然不说话真的很吓人的。”
徐白兔觉得心跳有点快,脸上的温度有点高,脑子也被某人成功搅成了一锅浆糊。
“……”
任狐狸充满关切地低头看向他此刻无比可爱的小姑娘。
“徐来……”
徐白兔终于勉强找回理智,立刻打断某人恬不知耻的一派胡言。
“任清风……”
任狐狸气定神闲地挑眉,显然充分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嗯?”
忍无可忍的徐白兔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问出口。
“……我能申请退货吗?”
任狐狸格外礼貌而好脾气地询问道。
“请问要退什么呢?”
徐白兔神色复杂地看了任狐狸一眼。
“……男朋友。”
任狐狸运筹帷幄老谋深算地扬起嘴角,非常耐心,非常温柔。
“当然可以。但做人要厚道,欠债先还清。”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老阿姨忽然觉得……
明明是我真的太会了!
我为什么不是条汉子!
我会比任狐狸更可以!
第91章 Chapter 88
周五晚上的购物中心人声鼎沸,到九层美食街的直梯外更是毫无秩序可言地囤积了摩肩接踵饿狼扑食的人群。
在连续三次将踏进电梯的机会先后让给了一位白发苍苍坐轮椅的老奶奶,一位胸前抱一个儿子身后背一个女儿的英雄父亲,两个脖子上端正系着红领巾的熊孩子之后,又不幸被一对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情侣莫名插队的任清风和徐来无奈之下索性放弃了永无休止的等待,绕到离那个依旧令男生心有余悸的咖啡厅最远的扶梯,随着人流一层一层慢慢向上挪动。
虽然扶梯上同样人满为患,但人们纷纷格外自觉地只站在台阶的右侧,预留出了左侧空间作为应急通道。
徐来站在任清风上面一级台阶上,带这好奇与关切柔声开口:“那这几天比赛怎么样?”
“还行。”在不那么幼稚欠揍的时候,男生的声音永远波澜不惊。
任清风的“还行”代表着“发挥正常”,而出自向来严于律己谦逊低调的男生之口的“发挥正常”,通常可以直接理解为“非常稳妥”,于是徐来默默放下心来——无论最终能不能进入60人的国家集训队,至少这意味着任清风的珠海之行没有遗憾。
或许有些离经叛道,可徐来觉得“不留遗憾”要比“大获成功”更加圆满。
正准备愉快地开口表达祝贺,男生忽然将头轻靠在了女生的右肩上——平日中的身高差在两人一前一后站上扶梯时消失于无形,高度正好。
“但是徐来,”大约是脸半埋在厚实的围巾中,男生极轻的声音只显得无比沉闷,“真的好累。”
女生的心幽幽一颤——每一次,这样不是幼稚鬼,不是神经病,也不是任狐狸的沉静而柔软的任清风,都让她异常心疼。
这个在老师眼中是“令人省心的完美榜样”,在同学眼中是“无法企及的恐怖大神”,在好友眼中是“A爆了的纯爷们”,在和老祁的邪教CP粉眼中是“百分百的帝王攻”的任清风,显然并不是一台能够永远精密运转的学习机器,也并非像他通常沉稳笃定的强大气场那般无坚不摧,不过只是个背负了太多期许的少年而已。
那一瞬间,似乎徐来肩膀上承载的,远不止一个脑袋的重量,而是一份沉甸甸却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或许,在所谓的爱情里,号称自己一无所求的任清风,其实需要一个可以偶尔停下脚步,偶尔卸下重担,偶尔得以放空的宁谧而安稳的港湾。
徐来微微偏过头,只看到任清风的头顶,随意四散开来的半长黑发如同此刻的男生一般柔软。男生平稳而温热的呼吸隐隐透过围巾的间隙轻刮过女生颈部的一小片皮肤,微微有些痒。
女生这才忽然有了“这个人是男朋友”的真实感——如假包换,并且貌似退货无门。
“任清风。”徐来伸出左手,像之前无数次被男生上演摸头杀一样,轻覆在男生头顶心,格外温柔地揉了揉。
“嗯?”轻柔的鼻音中带着猫科动物被顺毛时的慵懒与满足。
既然确凿无疑是男朋友的话——
女生侧头的角度扩大,在刚刚左手短暂停留的位置,静静落下一个更加温柔的吻。
“加油。”徐来的声音很轻,很坚定。
男生似乎微微一颤。半晌。
“嗯。”任清风的声音同样很轻,很坚定。
当两人终于踏上八楼,看到台球厅熟悉的招牌时,男生的幼稚鬼人格也充电完毕,重振旗鼓,一秒上线。
“徐来,要不要玫瑰花?”任三岁强行拉着女生改变了继续上楼的路线,转而走向正对着扶梯口的一家似乎是新开的花店,难得碎碎念的语气里充满不服,“上次我被那个卖花的人说得狗血喷头,什么只买一支太抠门,什么这种买法女朋友肯定不会原谅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