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所欲也(40)

作者:白小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学长?”姜以南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纪玉轲,“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揉揉眼睛站起来。

纪玉轲看着眼前跟记忆中完全变了样的姑娘,心里跟被小奶猫挠了一爪子一样。他不知不觉地柔下了声音:“公司业务部出来团建。”

原来也是来团建的。

姜以南勉强扯起嘴角:“那可真巧。”

她试图掩饰刚才的脆弱,可还是被纪玉轲眼尖地看出来了。

雨越下越大,他绅士地把伞往她身上让了让,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温柔地问她:“你……好像不太开心?”

“嗯,是有点。”姜以南没有否认,她知道现在自己就算笑也跟哭一样,带着苦涩。

既然笑起来都苦,那为什么还要伪装?

伪装之后再被人看穿,就更可怜了。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纪玉轲柔和的声音夹杂着雨声传到她耳中:“如果你愿意说,我可以当你的听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假装不知情。”

姜以南闻言,下意识地向他看去。

目光先是触及到了他的手,他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握着伞柄,这是一把巴宝莉的伞,优雅的皮质伞柄,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

姜以南叹了口气,认真地对他说:“学长,谢谢你。”

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没有用关心来绑架我。

纪玉轲想了想,忽然对她说:“以南,月初端午节的时候,我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

姜以南愣了一下,思绪暂时被他的问题占领。

“少了什么?”她微微侧身,看着他。

纪玉轲对上她的视线,笑了笑说:“少了一条祝福信息。”

姜以南这才想起来,今年端午节她居然忘了给他发祝福信息。

这是她保持了五年的习惯,每当逢年过节,她总会编一条信息,假装成群发祝福发给他。这是她自创的,用来跟他保持联系的方式。

她总觉得,这样就不会因为他不回复而尴尬,也不会显得她在刻意骚扰他。而且,万一有一天他意识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她,在坚持不懈地惦记着他呢?

可是,今年为什么就忘了?

姜以南回想着刚刚过去不久的端午节,是了,今年的端午节,她满脑子都是盛嘉言盛嘉言。她在想,盛嘉言喜欢她吗?她喜欢盛嘉言吗?她为什么喜欢盛嘉言呢?

然后,她就把给纪玉轲发祝福信息的事给忘了。

忘得烟消云散。

姜以南抓了抓头发,对纪玉轲说:“可能……工作太忙了。”她顿了顿,“学长,下次过节的时候一定给你发。”

她说完,也不知怎么的,脑袋里闪过一道声音。

那个声音莫名带着点阴阳怪气,在问她:清明重阳也发?

紧接着响起的是她自己气呼呼的声音:你的嘴淬过鹤顶红吧?!

姜以南微微一怔,这个嘴巴淬过鹤顶红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她胸腔子里再一次泛起酸楚,这酸楚一下子涌上了眼睛,她眼眶鼓胀胀的,有什么东西就要夺眶而出。

刚才盛嘉言说她还有很多事没想起来,她现在知道了,她的确还有很多事没想起来。

这些来不及想起的细节,是噬心的怪兽,每冒出一点头角,就在她心脏狠狠咬下一口,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趁情绪还没失控,姜以南连忙低下头,对纪玉轲说:“学长,今天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纪玉轲撑着伞,站在她跟前:“雨这么大,我送你吧。”

姜以南扭头看伞外的雨幕,平静的湖面被大雨砸出了一个个绵延不绝的小坑,停在码头的小游艇们,被雨打得不安分地连片晃动。

她朝纪玉轲点点头:“谢谢学长。”

纪玉轲笑说:“以南,你太客气了。”

姜以南没说话,转身上台阶之前,她又听纪玉轲说:“以南,其实我很期待你的祝福信息。我在想,如果你的这些祝福,只属于我一个人,那该多好。”

姜以南脚步一顿,她终于等来了这句梦寐以求的话。

五年的暗恋,终于换来他一句“只属于我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她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呢?

就像她上学时看到班上的女同学用牛奶给家里的小狗当饮料,她捧着白开水眼巴巴地看着小狗吧嗒吧嗒喝牛奶,她舔着唇觉得牛奶可真好喝,等她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天天喝牛奶。

可是后来她工作赚钱了,真的去买了刻在她脑海里的那罐牛奶,她才发现,哦,原来也就这样,好像咖啡比牛奶更好喝。

姜以南想,纪玉轲大概就是她记忆中的那瓶牛奶。至于盛嘉言……她想,他现在是她的咖啡,但只要她努力,她很快也能把他变成牛奶。

姜以南在台阶上转过身。

纪玉轲落后她一步,站在她下面的那个台阶,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绅士风度。他依然把伞高高地举过她的头顶,姜以南看到他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

姜以南听见自己对他说:“学长,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说完,她忽然在心里笑了一下。

真巧,今晚她被发了好人卡,同样,她也给别人发了好人卡。

这张好人卡,连同那晚在大学城没有说出口的表白,一起为她的青春和旖念画上了句号。

从这个句号开始,她跟自己约定,她会成为一个全新的、长大了的姜以南。

纪玉轲愣了一下,随即,他轻笑起来:“我是被发了好人卡吗?”他很有风度地说,“没事以南,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你不用有压力。”

姜以南感动了一下,但也只是感动。

没有了心花怒放的悸动,她知道,牛奶再好,也终将会被咖啡代替。

姜以南朝纪玉轲点了一下头,然后她指了指他的肩膀:“学长,你淋湿了。”

纪玉轲像是刚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抬脚与她站在了同一个台阶上。

两人并排走到了上面的小路,纪玉轲忽然咦了一声:“谁把伞扔在这儿了?”

姜以南顺势看去,果然看见一把透明的塑料伞仰天倒在地上。那塑料伞又轻又受不住力,风雨一打,就在地上翻滚着被卷走了。

**

盛嘉言走回酒店,直到大堂工作人员给他送上一条干毛巾,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淋着雨回来的,刚才带出去的那把伞,也不知道被他丢在了哪里。

他想起码头下面,一起站在伞下的那对璧人,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趟是多此一举。他放心不下姜以南,可早有人比他捷足先登,站在了她的身边。

盛嘉言想,她总算是得偿所愿了,那个她暗恋多年,一次表白不成又摩拳擦掌准备着二次表白的男人,终于如她所愿,站在了她的身边。

明明他应该恭喜她才对,可为什么他觉得浑身没劲,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提不起精神?

盛嘉言回到房间,张和浦一看见他就惊了:“老大,你出去没带伞吗?你没带伞给我打电话呀!早知道我就去接你了!”

盛嘉言走进洗手间,把张和浦的关心隔在了门外。

他走到洗脸台前,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满眼血丝的男人。这是他第二次这么狼狈,第一次是去年七月,他看到自己与盛宗耀的亲子鉴定的那一刻。

姜以南递过来的那瓶冰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盛嘉言拧开水龙头,清水泼到脸上的同时,他又想起了下午在花园看到的纪玉轲。

刻薄和讥讽像是长了腿,从纪玉轲的身上挡都挡不住地往外冒。

盛嘉言想,他要不要提醒一下姜以南,告诉她,她的学长其实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样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但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是姜以南放在心里五年的人,他何必多嘴招她厌烦?不管纪玉轲在别人面前什么样,只要在姜以南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绅士,这就行了。

盛嘉言冲完澡出去,张和浦一脸担忧地问他:“老大,你真的没事吗?”

他说:“没事。”

然后,他把自己扔进了被子。

**

第二天是集体活动,行政部的负责人安排了大家一起坐船。游船翻腾着浪花往湖中央开去,船上的大家气氛一派和乐。

张和浦跟姜以南并排坐着,他悄悄地问姜以南:“阿南,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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