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你年纪不大,心性还未定,你既然还想玩下去,我也只能纵着你继续胡闹了,谁叫我俩关系匪浅呢,但是——”他“宠溺”的模样并没有维持太久,轻笑了一声:“姜凝你要明白,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我的容忍也是有限的——别玩太久别玩得太过火了——你要记着自己的身份,别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身份?”姜玘笑了笑:“我家小妹身份复杂得很——她是我们兄妹的幼妹,也是家父家母的幺女,是曾祖父的最小的曾孙女,也是姑姑的亲侄女,她以后或许还会嫁做人妇为人妻子儿媳,也会生儿育女成为一个母亲——无论她是任何身份,与殿下关系似乎不大。”
“不过还是感谢殿下关心,”姜玘一脸“真诚”:“殿下如此宅心仁厚,想必将来会是个明君吧,想必不会重蹈废帝的覆辙,若真如此,于天下人而言,也算是幸事一桩。”
元度深深凝视着姜玘,姜玘倒也不闪躲,许久之后,元度收回视线:“姜二郎,你我两家关系匪浅,我可以不计较你今日失言——”
“失言?”姜玘声调微微上扬:“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失言之处——殿下说我失言,是指我说殿下会是明君这话吗?”
元度如今的身份,连储君都不是,更不敢妄称“明君”,他也不能反驳姜玘的话,因为那样便等于说自己不会是一个“明君”,如今这么多人盯着,他应或是不应,都是错的,元度脸色微变:“既然姜二郎非要护短,那我也无话可说。”
“这不是护短,这是明辨是非,”姜玘摇头:“殿下慎言。”
“就算是护短,也不只是我护短,”姜玘看着他:“姜家人都有些护短。”他的眼神并不闪避,就是要告诉他——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姜遥。
元度如今行事的确颇多掣肘,也不敢在此妄议姜遥,最终败下阵来:“皇叔之前召我似有要事,我便先行一步,你们自便吧。”
姜玘领着文景与姜凝行礼:“恭送殿下。”
送走了元度,姜玘看着还未散去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自知惹了祸的文景和姜凝小心立在一旁,两人偷偷瞥了姜玘一眼——
“二哥——”
“仲瑜——”
姜玘长叹一声:“罢了,这事与你们而言也算无妄之灾,也不能全怪行止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姜玘:关爱单身狗人人有责。
第63章 063 兄长
姜凝到底羞愧,扯了扯文景的衣摆:“二哥你别生气,我们这就回去了。”
“我没生气,”姜玘继续叹气:“没声生你的气。”
姜凝瞥了文景一眼:“是我不好,是我堕了姜家颜面——二哥你别迁怒他。”
文景亦道:“是我考虑不周,明知道成王如今盯着阿凝,行事还不够小心谨慎,仲瑜你要怪就怪我吧。”
他俩互相揽罪,姜玘越发无奈——他们这样,仿佛衬得他好像是棒打鸳鸯的坏人一般。
“不用回去,也犯不着躲着,”姜玘摇头:“反正人都到这儿了,也不必藏着掖着退缩回去,倒显得是我们理亏了一般。”
“你们别跑外边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落单了反而不安全,”姜玘越前一步:“随我来吧。”
姜玘如今虽然赋闲,但毕竟在军中待过好几年,认识的人多,加之又是姜遥的侄子,元晅爱屋及乌对姜家几个孩子也是颇为喜爱,因此他要带着人往围场里去,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围场中有一个校场,想要跑马也有足够的场地,姜玘看了看四野空旷,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想骑马在这儿便好——去吧。”
顿了顿又不放心,白了文景一眼:“我不跟着你们给你们碍眼,就在这儿看着,你们别跑太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担心他俩出意外还是怕他俩出意外,前一个意外是怕元度或者别的人对他俩不利,后一个意外是怕他俩太过亲密——反正总得盯着才放心。
姜凝似乎知道姜玘的担忧,原本不想去的,只是刚才遇到元度心中的确憋着一股气加之文景在一旁等着,想了想终究还是去了。
这地方并不是禁绝外人进入,姜玘能进来,自然也有其他人能进来,姜玘一边盯着文景与姜遥,一边分神观察进来的人——先前他们与元度对峙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如今进来的人里,少不了有想进来探口风的人。
元晅一直不肯立储君,虽然都知道元度是唯一的继承人,但只要元晅没有松口,元度便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以姜家与姜遥的关系,也难怪有些人会想从姜玘这里寻突破口了。
那些人姜玘都不在乎,唯一关注的是——萧易也随着人进来了。
萧易原本与贺沁定了亲,两家都交换了庚帖,萧家聘礼都送到了贺家——然而奇怪的是,原本别人都觉得这两家事近的时候,随着姜凝离开京城,这婚事便也不了了之。
上一次姜凝离开京城之前,贺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量,居然想着将萧家的聘礼送到姜家想要造成萧家定下的“贺家长女”是姜凝的假象,被姜家拒之门外之后居然干出绑架了姜凝这种事来,而姜凝当初离京去寻姜遥期间,贺家试图将萧家聘礼退还,然而萧家并没有同意。
除夕夜之后姜凝离开京城,后来传来姜凝死讯——萧家居然就接受了贺家的退亲——所以萧易如今没有婚约在身,所以他才敢大庭广众之下跟元度一样声明想要求娶。
以萧朗的性子,如今该是韬光养晦低调行事的时候,然而他却默许萧易跟元度争抢——联系之前萧家与贺家那莫名其妙的婚事,加之萧易对姜凝的急迫……总让人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姜玘想起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当初他们寻到姜凝“尸体”的时候,遵循姜凝的“遗愿”将其葬在江边,后来施容回了京,留了人在那儿替“贺凝”守墓,可最近守墓的下人却回来禀报说——贺凝的墓被盗了,尸骨不知所踪。
“贺凝”下葬时,毕竟远在他乡,因此虽有陪葬之物,但是还是有限的,可奇怪的是,盗墓者对于那些陪葬之物似乎并不感兴趣,唯独偷盗了一具下葬时便已经福利不堪的尸体。
这事姜玘没对任何人说——包括施容——毕竟知道这事情的时候,姜家已经找回了姜凝,对于那个也许这是不小心捡到姜凝随身玉坠又遇害无关之人便觉得不必在意也不必多提。
可如今一想却细思恐极——他是问过文景那夜发生过什么的,他知道那天姜凝跳水之前,那玉坠被姜凝扔了而文景没捡回来便跟着一道下了水,那么那女尸的主人想来是不小心捡到了姜凝的玉坠,根据那女尸身上的衣物判断,那人生前日子过得抵沪不是很好,姜凝那玉坠虽不是价值连城,但还是能换几个钱的,那人想必也是这么些的——可无论如何,姜凝的玉坠出现在一个死人身上,还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
“贺凝”的死,他怀疑的是元度——毕竟除夕那夜,元度便叫嚣着要杀死姜凝,后来他虽然被姜遥压在京城但是他可以派人出去,而那些人没见过姜凝,所以可能误杀了捡到了姜凝玉坠的无辜女子——那女尸已经面目模糊,连姜家认不出来,只能凭身外之物判定,但可以确认的是,那人死因蹊跷——她并不是落水而亡的,而是被人杀死之后弃尸水中的。
后来施容找到姜凝,虽然文景说姜凝不记得过往了,姜家却还是不敢让她流落在外,必须将其护佑在姜家的羽翼之下才安心——他为何对文景之前百般看不顺眼,便是因为姜家清楚,“姜璃”就是姜凝瞒不了太久,一旦姜凝再度离了姜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偏偏姜凝那时一心想离开姜家,而且是要跟着文景离开姜家,发生过那么多的事,姜玘不忍苛责姜凝,对文景这样一个“外人”,自然没好气。
“贺凝”的死可以怀疑元度,但是盗墓者姜玘一直没有头绪——不过当萧家跟着元度一起跳将出来时,联系以前一些细节,便令人觉得奇怪了——萧家想要的人,似乎一直都是姜凝,贺沁什么的,全都是障眼法。
而且——似乎是死生不论。
所以当贺家想要姜凝李代桃僵之时,萧家并未有任何反对,如今想来,只怕是萧家默许或者诱使了贺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