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让他带话,说已经知道你的具体情况,知道你并非本愿,会尽快把你的事办妥,让你魂归地府。
她这次就立刻在白无常尾音还没过时就立刻插话,说自己多么多么凄惨,多么多么无助,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派个人陪我唠嗑儿。
她本来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其实心里根本就觉得这事儿不可能。
但没想到啊,这一次地府的效率居然如此之高。她当时数了数,距离白无常下地狱应该不到半个钟头,就有只鬼上来说自己是来陪她唠嗑儿的。
于是这个唠嗑儿鬼就一直一路相陪。
安希看着消失在房中的瑶怜表情狰狞了一瞬,随后吼道:“还不快松绑!”
三米开外的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腰间没刀的男子还是走向前从袖间掏出了一把匕首割断了捆绑安希的粗麻绳。
安希撑着地面站起身,表情不太友好地扫视了一下身后站着的属下,语气平缓的说:“把大夫和稳婆带来,今天的事只能是祥瑞,给我定死了,明白吗。”
“明白!”
安希看着天空逐渐散去的云层,面色阴沉的再次走入倒塌的房屋,这一刻眼前没有飞舞的瓦砾,也没有忽明忽暗的雷霆阻碍视线,以至于她才不过走了短短几步,就已经看到自己想见的人了。
看着趴伏在床边生死不知的身影,她整个视线都被那血肉模糊的脊背所吸引,刹时呼吸骤停,停顿了步伐,指尖微微颤动。
但很快安希又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走到床边,看着不知因何陷入昏迷躺在地上的瑶怜,弯腰俯身确认人只是昏迷了,接着又单膝跪地小心翼翼的将师音翻了个身,环抱在怀中,伸出左手放在师音勃颈处,在感受到手指下那细微的跳动时,心中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一道虚弱的嘤嘤声,不断冲击着耳膜。
安希瞬间抬头,看着被人抱在怀里皱巴巴红扑扑张着张小嘴发出虚弱喊声的小婴儿,好一阵失语,半晌才把视线看向抱着孩子的人,皱着眉头说:“哄哄。”
抱着孩子的伯沉撇了安希一眼,接着利落躺下,双眼一闭。
安希心里一梗,见小婴儿断断续续的抽泣,只好先放下怀中的师音,在轻手轻脚地抱起裹在锦被中的婴儿,身体僵硬的左右。摆动,口中轻轻哄道:“乖,不哭不哭。”
另一边沉入深眠的伯沉在一片灰雾中见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接着眼前一花,便出现在了一片桃花林,坐在石桌上。
而在他对面正坐着一位长相正直面带胡须的男人,那人一开口便道:“鄙人乃地府阎罗姓曲名祥,很抱歉,初次会面以此等方式,世外之人。”
世外之人——指的是那些不受天地规则束缚,游离于三界的人或物。
梦境中的伯沉显露的是他原本的样貌,只是那本该苍白的脸色和消瘦的身形,在梦境中得到了显著的填补,变得越发风姿俊朗,卓尔不凡。
他唇角带笑,双眼漫不经心的看着石桌上摆放的茶水,虽知是梦境,但他依然拿起茶杯在鼻尖轻轻一嗅,那正是他熟悉的味道,也是他的元元所爱的乌龙茶香。
他轻掀眼帘,叹息道:“世外、又如何…”
红尘漫漫,谁躲得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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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曲阎王低咳一声,竟也拿起梦中显现的茶杯并不很斯文的喝了口水:“观你如此态度,想必已知本王寻你所谓何事,就不彼此客套了。”
伯沉悠然的晃着茶杯,左手一摊示意请继续。
见其态度,曲阎王正了正脸色说:“前靖国长公主楚缘,在生死簿上已定命运是猝于去年九月初二,但根据调查,前靖国长公主楚缘早于自己十岁生辰时,便已经毙命,下了地府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魂归了轮回…”
见对面还是一副漫不经心,不感兴趣的样子,曲阎王继续道:“但不知因何故,有一野魂趁机进了前靖国长公主楚缘的身体,并一直霸占至……去年九月初二。本王本应该将那野魂拘回地府进行审判,但本王却意外发现,那野魂的魂魄曾经被人动过手脚,顺着一丝线索探查后,本王确定,关于前靖国长公主楚缘死而复生一事责任不在那野魂身上,但…”曲阎王停顿了下,加重语气道:“关于那野魂所作所为,地府有权进行审判,还请你莫要横加干涉。再…”
“阎王,她有名字。”
伯沉用温润清朗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浅琥珀色的双瞳不知何时弥漫着丝丝红雾,隐约可见其中闪烁的星芒,双眼直直刺向对面的曲阎王。
“她是思危,也是楚缘,更是我心里的那块元宝,需得好好护着,日日偏爱。……你有说什么吗,阎王。”
面相正直的曲阎王面对、对面紧盯着自己的雍国二十一子封号安王字博生名伯沉的世外之人意料之外的被震慑了。
不待他开口,伯沉便翘着唇角眼中毫无笑意地说:“我的元元被天上那个东西抓来当补丁,没有谁问过她愿不愿意,而造成这一切的,地府难道不该承认?至于你说我横加干涉,呵!是谁造成的这一切,你可别推卸责任啊,阎王。”
回过神的曲阎王辩解:“这件事的确有地府的一部分责任,但她也的确应该由本王带回地府审判。至于后面那句话,是本王的轻率,本王给予道歉。”
伯沉冷笑:“阎王真是避重就轻的一把好手,可凭什么我要听你们的?”
曲阎王:“因为她只是一只野鬼,长此以往,必定消散于世间。”
望着对面再次犀利的眼神,曲阎王只好放缓了语气解释:“她虽然有功德加身,但毕竟不得修炼法门,魂魄弱的比刚死的新鬼强不了多少,若不是因为有那满身功德,她根本撑不了那么长时间,这你都该是知道的。”
见他依旧固执己见,曲阎王脑筋一转说了句:“元…咳…楚缘很孤单啊!”见对面的人眉眼松动,曲阎王再接再厉:“黑无常刚发现她的时候,就是因为听到了哭声。”
伯沉骏眉微屏,一下子脑海里就闪过以前元元在自己面前哭的样子。
曲祥心里暗自抹了把汗,不管怎样,今天必须得把事办妥。再继续放任那魂魄待在阳间,早晚会彻底没法收场的。
“你考虑的如何?”
回神的伯沉再次恢复最初云淡风轻的样子,拿起茶杯小酌两口,平平淡淡的说:“我要她七日还魂。”
这下子换曲阎王皱起眉头:“不行,太长了。”
“我可以带她去无人打扰的地方。”
“时间越长变化越多,本王已无力承担。”
“我们只要七天。”
曲阎王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知道上面有人盯着她,在阳间多呆一分,危险便多一分。”
“七天。”
两人各自对视,曲阎王率先败下阵来。
“七天是不可能七天的……顶多三天。”那语气大有爱要不要的架势。
伯沉斩钉截铁:“立下誓言,否则我不信。”
曲阎王:“……”怎么感觉那儿不对呢?
瑶怜刚走入落霞阁便见到师傅拄着拐杖,缓步朝门口来,立刻便走上前扶住她:“师傅你怎么来这儿了?你伤的那么重,应该好好休息啊。”
师音笑了笑:“我倒不觉得自己伤得重,现在睡上一觉,起来浑身有劲儿。”
“师傅!医者不自医,你自己说了不算。”
瑶怜扶着师音缓步走在小径上,想了想说:“您定然是来看殿下的吧。”
“……嗯。”
刻意感受身体的酸痛,便总会回想起被雷劈过的感觉,那种宛若灵魂都在颤抖的感觉,真是过于真实了。
“听安希大人说,雷云散去,她走入其中,便先看到我陷入昏死般躺在地上,又看到师傅浑身是血的趴在床沿,她说殿下当时还醒着,但看了她一眼,便躺下陷入了昏迷,当时刚出生的小殿下正在殿下怀里哭,安希大人哄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