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朵无助的样子让曲今航无限心酸,她太瘦了,抱在怀里轻飘飘地,这是他第二次抱她,但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心境。
走到车前,曲今航将易朵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后才走回到驾驶室上车。
易朵无声无息地靠在椅子上望向车外,整个人乖顺的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点活气都没有:“你带我去哪?”
“回家。”
易朵不知道这个家,是回自己家,还是他家,可她不愿再问,也不愿再想,随波逐流任他去吧。
曲今航的唇紧紧抿着,他看到易朵死气沉沉的样子,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可是这团火此时也只能任由它灼烧着自己。
车子一路疾驰,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当曲今航刚将车子停稳在易朵家小区门外,易朵便第一时间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
她低头急走,身子在雪夜里像一片枯叶,飘飘荡荡的没有根基。
此时的她感觉自己很虚弱,虚弱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想曲今航是怎么找到她的,而他非要送自己回家的目的又是什么。
曲今航跟在易朵身后,他将衣服上的帽子扣在头上,虽然进门的时候保安多看了他们两眼,但却也没有认出他来。
进了小区,易朵原本提着的那口气逐渐泄去,脚下的步子也越迈越小。
她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可是她却不想看个究竟。哪怕尾随她的是个抢劫犯,那此时的她也不想再做任何挣扎,她认命了,这次她真的是累了。
直到易朵打开家门,转身要关的时候,她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曲今航的脸上。
易朵凝望着他,红了眼眶:“放过我好吗?”
曲今航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回望着她:“好,我放过你,那你放过你自己好吗?让我进去,看到你没事后我就走。”
易朵整个人都委顿了下去,她回身走到沙发前将身子一点点地滑进去,此时此刻她面对他仍旧是毫无办法。
仿佛她怎么做都是错的,而他无论怎么做好像都有他的道理。
曲今航将门关上,走到易朵身边拿起她的手看了一眼说:“你家的药箱在哪?”
“我没事,你现在看到了,昨天我只是没睡好,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曲今航目光沉沉地看了易朵一瞬,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到电视柜前开始翻箱倒柜,电视柜里没有,他又开始翻书柜。
最后曲今航回身说:“如果家里找不到的话,那我就出去买。”
易朵抬头盯着他:“你疯了,你是真不怕别人认出你的这张脸……”
“对,我疯了,如果今天我找不到药的话,我干出的事恐怕要比这个更出格,你要不要试一试?”
易朵与曲今航对视,可他居高临下回望她的眼神,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最后她只好妥协。
易朵伸手拉开茶几上的抽屉,然后将药箱拎了出来。
曲今航冷着脸将药箱打开,找出药后开始给易朵消毒包扎。
易朵抱着靠枕蜷缩在沙发上,任由曲今航帮她清理伤口。
曲今航忽然问:“你昨天没回家?为什么一宿没睡?”
易朵盯着曲今航,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
曲今航抬头看出了易朵的疑问:“你没换衣服,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易朵笑了一下:“那你这算是可怜我吗?”
曲今航拿着棉签的手一顿,他看着易朵:“我想做什么需要和你解释吗?”
“不需要,所以我自己的手,受伤与否也与你无关。”
易朵要收回手,曲今航却拉住没有放:“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别扭?我哪有,我从来不都是顺着你的意吗。”
易朵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来电竟然是阿泽。
这个人,这个时间怎么会打电话来?
他们至从上次晚会跳舞合作以后,彼此之间就很少联系了,除了偶尔节日的时候互发微信问候一下,基本上很少打电话。
易朵正在迟疑要不要接,手机却没了声音,阿泽那边挂断了。
曲今航将易朵的迟疑全都看在了眼里,他盯着她,唇线越抿越紧。
这时易朵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上阿泽两个字如同一根芒针一样刺进了曲今航的眼中。
他忽然将易朵手中的手机抢过去:“你不说一直都顺我的意吗?来!接电话!”
曲今航将手机拍在桌子上,按下了免提键。
“喂?易朵?”
阿泽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易朵脸色被曲今航气得惨白,今天她算是从新认识他了,跟疯了一样。
“喂?!有在听吗?易朵?”
“我在。”易朵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
电话那边的阿泽静了一瞬,然后说:“你哭了吗?怎么声音这么哑?”
“我没有,刚刚太累我睡着了。”
“哦,听辉哥说你最近瘦了很多,要注意身体啊。”
“好。”
曲今航抬眸盯着易朵,原本紧抿着的唇,此时却弯出了一抹诡异地笑。
易朵收回目光问:“你有事吗?”
“哦,对了,今天辉哥给我打电话,说你新接了一个综艺,但第一期开场的时候每个嘉宾都有一个秀,他邀请我做你的嘉宾,然后让我们排一组舞蹈。”
易朵有点蒙:“辉哥和你说的?”
“对呀,刚才打的电话,他还说你最近瘦了,让我多照顾你一下。”
“呃,那这样,我先问问辉哥。”
阿泽那边沉默了一瞬说:“易朵,明天我们见一面吧,上次晚会分开后,我就见过你一次,你不常回B市,我都没办法约你。”
易朵脑袋有点懵,她有点听不明白阿泽说这话的意思。
阿泽接着说:“真的挺想你的……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等我电话,我们顺便聊一下舞蹈,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易朵张了张嘴,可是阿泽那边却已经将电话挂断。
手机里传来忙音,曲今航脸上的笑容越笑越深:“他想你了,看来你今天要早点休息,要不明天怎么有精神见人呢?”
易朵听曲今航这样说,原本压抑在心里火也爆燃了起来。
“我的事需要你来管吗?你不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关心一下某些和你夜会的人吗?可你现在却跑到我家,莫名其妙地关心我手受没受伤?”
曲今航捏着易朵手腕的力量越来越大:“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易朵忍着疼,身心疲惫的她感觉脑袋都要炸了:“我刚才说的话你不用懂,求你给我点私人空间好吗?我现在只想休息。”
说着易朵强行抽回了自己的手,手上的伤口被大力撕裂,渗出点点血丝,她视而不见地起身往卧室走,可那一点猩红落在曲今航的眼里却如同一块烧红的铁板在心口滚了一遭。
想要的东西明明就在眼前,可她却不属于他。
曲今航坐在沙发上,他不想离开,可是他又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
易朵从房间里走出来,将一个首饰盒放在曲今航的手边。
“你说过,要我亲自还给你。这个东西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曲今航盯着那个首饰盒,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起来,他猛地起身怒极反笑:“是不是我做的所有事情,最后在你眼中都是毫无意义的?”
易朵无话可说,只是看着曲今航。
曲今航却忽然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走入雪夜,曲今航沸腾燃烧的情绪渐渐冷却,他刚才并不是想离开,他是真的想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可是当他动的一瞬间,他的自尊又不允许自己那样的卑微,易朵将项链还给他,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所以他在鼓起勇气的瞬间选择做了一个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