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朵看是助理落落发的一条语音微信,她拿起来在耳边听了一下,几秒钟后易朵的脸色有点变了。
她急忙将电话回拨过去:“你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的声音微弱无力还带着哭腔,易朵确认了一下后果断说:“那好,你在宾馆等我,我马上回来。”
桌边围坐的三个人都将注意力移到了易朵身上,夏元问:“怎么了,手忙脚乱的。”
易朵将手机放进包里,起身说:“我助理可能是吃坏东西了,上吐下泻,我得回去看看。”
夏元哦了一声:“这么严重的话,那你是应该回去看看了。”
易朵要往外走,曲今航忽然问:“你怎么回去?”
“只能打车了。”
“我送你回去能快一些。”曲今航拿起夏元手边的车钥匙,“一会回来接你们。”
易朵非常不好意思地看向千禾,心里感觉万分愧疚,好好的一顿饭还没吃几口就让她搅和了。
“对不起千禾,落落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没有朋友。”
千禾倒是没有介意:“你快去吧,我们以后有很多机会聚的。”
易朵又看夏元,更是一阵愧疚,今天又让他处在尴尬的境地了,真是好事坏事都祸害他一个人了。
夏元与易朵对视,几乎是瞬间便领悟了易朵在想什么,他毫不在乎地说:“要走就快走吧,这么多菜总不能浪费了,我再吃一会。”
易朵和曲今航走出包厢,偌大的房间里空留了两个各怀心事的人。
夏日晚风吹得人很舒服,曲今航将车窗放下单手轻握着方向盘。
易朵给落落发了一条语音,询问她怎么样了,可是手机却迟迟没有接到回复。
曲今航瞥了一眼坐立难安的易朵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知道?”
“我猜她可能在洗手间没有看到。”
“那万一她昏倒了呢?”易朵有点不放心。
曲今航轻轻嗤笑:“你也说是万一了,人哪有那么容易动不动就昏倒的。不过你好像总是习惯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易朵抿了一下唇,她知道曲今航是在讽刺她之前也老是担心他昏倒。
“不管怎么说,还是尽快赶回去比较放心。”
曲今航翘起的唇线依旧挂着刚刚的弧度,可是望向前方的目光却微微暗沉。
良久他说:“后天我回B市,早上的飞机就不和你道别了。”
“好……”
易朵听说了,因为档期的原因后天他就要走,原本曲今航的戏份也基本杀青,后期除了有个别镜头需要补拍的话,再回一趟剧组就可以了。
夜幕下的车窗外,街路两旁的景致飞掠向后,易朵沉默,她很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好呢?
曲今航淡声开口:“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易朵看向曲今航,只见他清淡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暖色,像是陷入了某些回忆当中。
“那时……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那时?
易朵不禁想起记忆中的那个清瘦高挑的少年,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那个晚会,她们这群女生给他做伴舞,可是之前所有的练习彩排,她们都是跟着伴奏进行的,直到最后一次的彩排他才出现。
原本背地里抱怨这个小提琴手耍大牌的所有女生,都在看到他时惊艳了。而易朵却发现这个外表很是帅气的男生,眉目中总是隐笼着一层郁色。
他可能是见惯了别人的目光,所以整个彩排下来,他除了配合导演,几乎与别人是零互动。他孤傲、疏离的气场,也影响到了身边的工作人员,那时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他的名字。
彩排结束后已经是傍晚,易朵因为是领舞所以被导演留下交待了一些有关正式演出的注意事项。
当她离开的时候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下得不大,易朵原本想冒雨回家。可是身上的衣服又薄又透,所以她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易朵躲在大厅里避雨,外面的雨下得不紧不慢,她靠在一扇窗边听着雨声刷手机,这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久了会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不真实感。
就在她打了一个哈欠望向窗外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个男生在讲电话,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似乎有隐忍的怒意。
易朵为了避免尴尬躲到了一边,听说话的声音那个人好像就站在外面的窗边。
那通电话很简短,男生也就短短说了几句话,不过最后他却忽然爆怒,冲着电话那边喊道:“我姓曲!请你叫曲今航!”
易朵靠在窗边,直到那个男生渐行渐远,她才冒出一个头来。
男生的背影很是孤单消瘦,但却透着一种莫名地倔强,他没有打伞,头发湿漉漉的,显得有些狼狈,但这个背影和他的名字却被深深烙印在她的记忆里了。
急促的鸣笛声忽然响起,一辆车呼啸而过,想来应该是赶时间吧。
易朵将记忆拉回,坦白地说:“正式演出的前一天傍晚,我无意间听到你打电话,所以听到你说自己的名字。”
曲今航忽然将目光扫过来,他显然有些意外:“偷听?”
易朵赧然一笑:“不好意思,真的是无意中听到的。”
曲今航想起那通并不愉快的电话,在电话里郝江质问他的冷漠,而他则是暴怒着回给他了一句,自己已经改了姓氏的事实。
那一段时间是他人生当中相当灰暗的日子,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并不是让他最难过的,而最难过的是那个他一直敬重的父亲,居然会对待家庭和感情极其不负责任的满口谎言。
从那个夏天后“爸爸”的这个称呼在他的口中永远地变成了“郝江”。
曲今航陷入了沉默,那是一段他不愿回忆的灰色过往,可是却意外的被一个陌生的女孩注入了一抹色彩,她几乎是第一个叫他“曲今航”的人。
也是这样,他深深地记住了她,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过。
易朵见曲今航一下没了声音,以为他生气了,她开始解释:“真的不是故意听偷听你打电话的,抱歉。”
“没关系。”
曲今航忽然侧过头,微微扬起的眼尾轻浅笑看了易朵一眼。
这个笑容?他笑得轻柔似水,却又透着种经意的温暖。这在易朵的记忆里,是从未出现过的。
他一直都是一副高冷疏淡的气场,即使是远离聚光灯,私下里与朋友或者工作人员在一起,也大多都是安静少言。
她很少看见他笑,所以刚刚曲今航眉眼带笑的时候竟然会那样的明灿温柔,这着实让易朵很意外。
易朵不舍得错过他的笑脸,不禁一时看呆了。
曲今航开车望着前路,刚刚的那个笑容此时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唇角微弯的弧度。
他感觉到了易朵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问:“你看什么?”
易朵感觉脸上有些烫,不过她还是没有移开目光:“我觉得你笑起来更有亲和力。”
听易朵这样说,曲今航又笑了一下:“那你喜欢我……笑了?”
他故意的停顿使得易朵的脸更红了,曲今航的目光依旧落在远方,他抿了一下唇,露出了一小截若隐若现的舌头,样子很是调皮。
看着他眼中隐忍的笑意,易朵知道他是故意戏弄她的,但是纵然是被戏弄,易朵也希望能见到他这样开心的一面。
回到宾馆,落落躺在床上很是痛苦的样子,床边放着垃圾桶,每隔几分钟她都要干呕一下,可是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干净了,所以看着很可怜。
易朵给落落到了一杯温水,用手擦去她额头上的冷汗:“你这样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吧。”
落落按着胃猛摇头:“这么晚了,还是别折腾了,喝点水睡一觉就没事了。”
易朵将落落盖在身的毯子掀开,想拉她起来,可是这个丫头就是赖在床上,弄得易朵拿她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