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生的事要怎么担心?”宋嘉月反问,又说,“我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在我们没有看见的地方,大概有很多人正在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
“无论我们是否痛心、是否焦虑、是否不安、是否愤怒,那些事情一样会发生。甚至在那些不幸真正落到我们头上之前,我们的生活会一如既往的安宁和平。”
“事实上,我们无法保证那些不幸一定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但是我们同样无法为没有发生的事而停下脚步。”
“很多事都必须等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们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应对。”宋嘉月冲俞景行眨眨眼,“比如,我也不能肯定,如果你有一天真的变坏了……”
“我不敢说,到那个时候,我究竟是会舍不得放弃我们的感情,沉浸在你会改邪归正的幻想中,还是会毅然决然离开你,去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俞景行微微陷入沉思。
半晌,他说:“如果到那一天,我希望你会做出后一种选择。”
“你不能替我选。”
宋嘉月一本正经纠正俞景行,“你只能替自己选,是变坏还是不变坏。”
俞景行忍不住笑:“夫人怎么越来越霸道?”
“不是霸道。”宋嘉月笑盈盈,继续纠正他,“这叫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宋式鸡汤上线.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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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如果心情不好,就上B站看金政委和张局座辱印。
一时辱印一时爽,一直辱印一直爽2333333
第54章 折桂
会试放榜当天,宣平侯府一改平日里的安宁,变得热闹非凡。
敲锣打鼓前来贺喜的人一茬接一茬。
俞景行和俞景荣双双榜上有名。
作为长辈的俞通海和朱氏,更是收获艳羡与夸赞无数。
宋嘉月全程都犯晕。
来道贺的人超乎意料的多,提前备下的红包不够分,到后来便是临时准备。
之前准备红包也不是因为确定俞景行能考中,单纯想着万一考中,按规矩,别人来贺喜总是得给赏钱。谁晓得不仅当真榜上有名,连吉祥话都快听得耳朵生茧。
俞舒宁等人少一些以后才来寿康院向宋嘉月道喜。后来,趁着俞景行不在,她悄悄问:“大嫂,我大哥这么厉害,你是不是其实早就知道?”
印象里始终身体孱弱的人却考取功名。
这让俞舒宁在猛然间反应过来,她对自己这位大哥的误解似乎还有很多。
宋嘉月哪来的早知道?
她甚至曾经格外笃定这个人根本活不了几天……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厉害?”直到夜幕降临,宋嘉月才艰难脱身,不必再招呼人,也得以和俞景行好好说两句话。她有和俞舒宁近乎相似的好奇。
宋嘉月毕竟还是有常识的。她清楚对于大多数的学子而言,寒窗苦读十数载乃至数十载,都未必可以等到金榜提名的那一天。但是俞景行呢?
他从小身体便不如普通人那样康健。
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像大多数人那样,付出那么多精力在读书这件事情上。
身体状况极不好的时候,他更是连书册子都碰不得。
然而,俞景行却凭着这样的条件金榜题名,成为最拔尖的那一拨人中的一员。
宋嘉月打心底里认为他了不起、认为他很厉害。
她虽然在问为什么,但并不全是疑惑,更多的是感慨,是感叹。
俞景行和宋嘉月正在用晚饭。
他将一块挑去鱼刺的鱼肉夹到宋嘉月的碗里。
“这算不算夸奖?”
见宋嘉月肯定的点头,俞景行又微笑道,“也许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宋嘉月笑眯眯,“我记得去年麦冬还说,外头那些人迟早个个吓得眼珠子掉一地,现在回头看,他这话倒当真没有错。”
她更记得肃宁伯府的九小姐如何对俞景行恶言恶语过。
和董慧兰这样的人计较当然不值得,可打脸这种事,就真的很爽啊!
倘若她曾轻视过俞景行,往后不必说见到他这个人,光听到他的名字,都该自行惭愧,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不过,她大概不必对那种人的厚脸皮抱任何期待。
不是人人都愿意或者能做到直面自己的错误。
所以才会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是不是不小心捡到宝了?”
宋嘉月后知后觉,“那可当真是得对你好一点才行。”
“这个主意不错。”
俞景行抬眼,老神在在附和。
夜里,宋嘉月和俞景行躺在床榻上。
她问起俞景行的小时候:“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看书的?”
“不看书也没有太多事可做。”
俞景行顿一顿,说,“而且看书确实很消磨时间。”
沉浸在书里便不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等到慢慢从不同的书籍里品出趣味,愈发现看书的好处,才真正喜欢上。
宋嘉月感觉自己晓得了他为什么会朋友很少。
说到底,与人打交道太费心力,何况可以交心的朋友本就难得。
酒肉朋友纵然易得却也易散。
谈什么真心?
如此,不如看书来得实在、来得安心。
情感可能会变,比起来,从书里得到的东西,年年月月,始终如一。
宋嘉月一时想到自己。
她过去不是有很多朋友的人,到今天也还是这样。
如果要说……
她是很庆幸能和俞景行相互陪伴的。
“那你小时候是怎么和卫琅认识的?”
“我记得年前吃饭的时候,卫琅说过你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
“好像是……”
俞景行凝神想一想,“他被一条大狗追着跑,我让人把那大狗赶走的。”
脑海里顿时浮现小时候的卫琅被狗追、被吓哭的画面,接着想到他现在已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宋嘉月没忍住扑哧一笑:“这个,真看不出来。”
难怪卫琅这么甘愿一口一个俞大哥。
半晌,宋嘉月又笑着说:“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
……
殿试是在三月份,主要考的是策问,且皇帝陛下亲自出考题。
俞景行如期参加最后这场考试。
不同于之前乡试、会试,俞景行去参加殿试,宋嘉月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一来殿试不像那些考试一样对耗费精力,二来她对结果无所谓。
知足常乐。
宋嘉月心态摆得很正。
左右殿试的基本宗旨是对贡生们进行一次最终的排位,至于能排在前面还是排在后面,于她而言,无非是俞景行厉害和更厉害的差别。问题一点儿都不大。
殿试之后,俞景行或许便要走马上任。
宋嘉月稍微想象了一下,她跟着俞景行到外地去。
邺京固然好,但是能去外面看一看也很好啊。再则如果当真去外地,必然只有她和俞景行两个人,像过去在别院那样,宋嘉月认为这也很好。
因为提前做的这些思想准备,所以当得知俞景行成了探花郎时——
宋嘉月又惊又懵。
起初听到“探花”这样的字眼,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个字代表什么。
等到彻底反应过来以后,她却脑袋空白一片。
这样的一个消息令宋嘉月太过震惊。
她忍不住想要怀疑俞景行是不是开了挂,毕竟这结果实在太超乎她的预料。
大约不仅仅是超乎她的预料。
宋嘉月怀疑,哪怕是俞景行的老师傅大人也未必预测到这一天。
脑袋空白单单几息时间,随即是巨大的喜悦扑面而来,如同浪潮般,将宋嘉月的思绪全部吞没。天大的好事,她当然要为俞景行感到高兴,也不可能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