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微微烫手。
吃晚饭的时间本来就偏迟,之后还折腾一大圈,一来二去已经过了十一点,这时间电梯里没人,林微吟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顺顺利利地一个跳一个,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那次相遇。
那次在电梯里她再度遇见闻人以谨,体验到了此生第一次的怦然心动,像是看见一朵花骤然绽开。
她看着闻人以谨的侧脸,漂亮得能和记忆里完美重合,林微吟试探着问:“你还记不记得,我还在秦氏的时候,和你一起坐过电梯?”
“不记得。”闻人以谨很诚实。
林微吟:“……”
……妈的,这狗男人果然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她拒绝和闻人以谨在交流,等电梯到十七楼,立马往外走,甚至故意脚上用力,蹬出坡跟和地面接触的声音。闻人以谨不太懂哪儿惹到她了,没出声,乖乖地跟在她后边。
林微吟开门进屋,本来想一门板甩在闻人以谨脸上,想想又舍不得,退了两步,尽可能冷漠地询问:“要进来吗?”
闻人以谨直觉暂时不能离开,进门,十分熟练地找出拖鞋换上。他觉得还是得问,但不能直接问,想了想,从侧面下手:“其实我不确定闻人明秀会不会真的拿协议过来。”
这是大问题,林微吟一惊,思维迅速被拐走:“如果她真的拿过来……”
“我还是之前的答案。”
女孩总有那么点虚荣心,听他这么说,不爽是不可能的,但是林微吟心中还是种了一排ac树,不至于真觉得自己那么贵重,她纠结着:“你这么说,我挺开心的。但是吧,我觉得那应该是好多好多钱吧?你要不要再想想?你现在可能是一时冲动,我不希望你以后再想起来觉得后悔……”
“不会。”闻人以谨看着她,“我不缺钱,我缺你。”
林微吟眼瞳一缩,脸上本来热度刚退,这会儿又迅速红起来,在客厅的灯下暴露无遗。她有点慌,又不能伸手挡脸,显得心虚,只好清清嗓子:“你从哪儿学的土味情话?不听不听。”
闻人以谨笑了一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生气吗?”
这么有的没的闹了一阵,之前憋着的一口气也散了,林微吟本来就心大,有什么事情喜欢敞开来说,干脆实话实说:“应该是我们第二次遇见,在电梯里。我突然犯了低血糖或者别的什么,反正就是头晕恶心,你给了我一块巧克力。”
她抿抿嘴唇:“我觉得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真的喜欢你的。”
“……这样。”闻人以谨真没印象,要哄林微吟的方法那么多,他不屑撒这个谎,直接弯腰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蹭蹭,像是只讨好主人的大型犬,“对不起,我真的忘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他都这样了,硬揪着也没意思,林微吟抬手撸了几下他的头毛:“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怎么遇见的吗?”
这个不能再不记得了,闻人以谨迅速回答:“记得。”
“那个时候我摔了一下,你为什么会扶我?”
这问题问得好,闻人以谨松开林微吟,微微低头看她。
女孩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嘴唇抿着,显然这个问题问出来,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她又是期待的,一双眼睛里盛着细细碎碎的光,满满地倒映出眼前的男人,等着闻人以谨给她一个合适的答复。
然而答案一点都不浪漫,闻人以谨并不是很想说:“非要知道?”
“不然我问你干嘛。”林微吟握拳,作势要敲在他肩上,“必须回答,不然我捶你。”
“好。”闻人以谨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因为你好看。”
“……啥?!”林微吟惊了。
她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闻人以谨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问答好笑,于是真的笑了一下。
他没撒谎,这就是最初的理由。不管他承认与否,当时他会扶林微吟一下,就是因为那具纤细的身体和那张漂亮的脸,在某个瞬间戳中了他的审美,像是少年时的幻想从梦中走出来,活生生地在走廊上款款行走。
世人好像总是希望赞颂的爱情是纯真的,梁祝化蝶柳毅传书,薛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白素贞水淹金山寺,爱情这个东西在故事里得和忠贞、义勇之类的东西挂钩,因而澄澈明朗,能让人毫不羞耻地诉诸于口。
但是闻人以谨很清楚,他爱林微吟,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恰巧有一副他喜欢的身体。他不是什么高尚的人,萌生出的情感和□□难舍难分,相比世俗的期待,显得污浊放荡,说出来都像是玷污了“爱情”这个词。
受过江如烟的折磨,闻人以谨撒谎起来毫无负罪感,但他唯独不想骗她。
林微吟盯着闻人以谨看了一会儿,盯得他都有点慌,然后做出了他万万想不到的反应。
她揉揉自己发烫的脸,觉得降温难度过大,干脆一把捂住脸,闷闷地说:“你这么说,我觉得很羞耻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打avg都是这样,强行选没有的选项,然后走向he(……)
这对cp确实不是什么传统的精神恋爱式高洁爱情,就适合一起在泥地里打滚,谁也不嫌弃谁就完事了。要是真那么高洁,好多play也玩不……(被阿晋制裁(。
第70章 第七十天没复明
闻人以谨再度确认,他和林微吟的思维真的不在一个世界。不过也无所谓,他拍拍林微吟的脑壳:“我回去了。”
这个时间确实不太适合逗留,他刚打算换鞋,林微吟一把扯住他的袖口。
闻人以谨一愣:“怎么了?”
林微吟还没从之前那种羞耻的感觉里缓过来,深吸一口气,选择放弃自己的脸。她张开手臂:“抱一下。”
闻人以谨愉悦地满足她的要求,环过她的腰背,把女孩搂进怀里,顺手理了理她柔顺的发尾。他像之前那样,在林微吟耳边蹭了蹭,低声问:“舍不得我?”
众所周知,恋爱中的少女需要矜持,林微吟当然不能立马回答,她低了低头,把脸埋在闻人以谨肩上。今天不是工作日,他没礼貌性地在领口晕一点香水,衬衫上只有洗衣粉的味道,干净得让林微吟想起高中时班里流传的杂志。
赚少男少女钱的杂志挺多,封面花里胡哨,故事要么夸张过头,要么无病呻吟,有一点倒是共通的。涉及校园恋爱的男主角,仿佛批发了十箱白衣服,不是白衬衫就是白T恤,并且必有皂角和阳光的香气。矮子堆里拔高个,其中有几篇勉强还行,林微吟还真体验到过一点点心动,不过碍于她高中要求穿校服,实在找不着一个符合条件的男孩来寄托少女情思。
时隔这么多年,却在闻人以谨的领子上闻到这个干净清淡的味道,林微吟心跳一乱,在那一瞬间仿佛和少时的自己会面。
她脸上更红,死死低着头,含含糊糊地说:“……嗯,舍不得你。”
“那要不要去我那里?”闻人以谨温声哄她,“现在收拾东西还来得及。”
这俩元素组合在一起,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对着手机里一堆小黄文压缩包,林微吟也没这个脸说自己是纯情少女。但她暂时还不想迈出这一步,犹豫着摇摇头:“算了吧……”
“不想吗?”闻人以谨的语气控得恰到好处,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问。
“也不是不想……唔,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我们都懂。我想和你一起,但是我暂时不想……”林微吟纠结着这个该怎么说,没想出来,最后还是含糊过去,“……反正就是不想这样。所以如果我去你那边,会显得我好像个绿茶婊,对你也不公平。”
闻人以谨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下。
林微吟哪儿知道他在笑什么东西,本能地一缩,奈何整个人在他怀里,又不能原地弹跳起飞,反而被他控住。闻人以谨稍稍拉开点距离,抬起她的下颌,指腹在她嘴角温柔地摸了摸。
“不用担心。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不想做屠夫。”他低头,在林微吟嘴唇上极轻地吻了一下,一触即分,没有丝毫的情.欲,纯粹是安抚。他说,“如果舍不得我,现在去收拾东西。我保证不会强迫你。”
这诱惑可真是太大了,林微吟生怕闻人以谨反悔,迅速点头,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蹬蹬蹬跑回卧室去收拾东西,闻人以谨都来不及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