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现在的心情,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接了也可能会吵架。
可廖飞宇就跟她杠上似的,铃声不停地响,有一种不接他能打到明年的阵势。
程梨把烟放在嘴里,接了电话,却什么也没说。
她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电话这边久久没有声响,廖飞宇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他试探性地问了句:“程梨?”
程梨拿着烟呼了一口,一开口,发现声音哑得很:“什么事?”
廖飞宇一听就不对劲,程梨何时这样有气无力地跟他说话,所以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你在干什么?”程梨并不想谈这件事,主动岔开了话题。
廖飞宇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不想谈就主动接下这个话题:“刚在游泳。”
周末,廖飞宇偶尔会回老宅一次,今天他闲得没事干,就在家里游泳。
廖飞宇脖子上搭着一块白色的毛巾,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在跟程梨说话。
“我不会游泳。”程梨掐灭了烟。
“下次教你。”廖飞宇说道。
“嗯,”程梨应道,有人和她说话感觉还蛮好的,虽然都是些无关同痒的小事。
程梨想象了一下廖飞宇游完刚上岸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程梨的声音不似北川的朗朗大声,而似带了一种腔调,细细的,酥得廖飞宇喉咙发痒。
他一手用手机贴着耳朵,另一只手臂去拿地上的矿泉水,反手一仍,矿泉水打了个转重新回到他手上。
廖飞宇喝了一口,嗓子得到浸润,声音也变得清透起来。
“笑什么?”
“你游完刚上岸是不是会甩一下头发上的水珠,”程梨手指敲着阳台面,她不怕死地说,“我想象了一下,感觉像落水狗该有的动作。”
程梨以为廖飞宇会低斥他几句,她正有一搭有搭地用手指敲着阳台面,听到廖飞宇用一种自然而然地口吻说:
——“那也是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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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滴答”“滴答”程梨还在下意识地敲着阳台面,她的一颗心忽然被抹了一层蜜,那声音也好似要敲在心里去。
“觑,不聊了,我要睡觉了。”程梨挂断了电话。
周一,程梨被闹钟吵醒,一脸生无可恋地起床洗漱。
一看镜子,程梨差点没聊两眼昏过去。虽然镜面上漫着一层水汽,可依然遮盖不住她的脸已经肿成猪头的事实。
操,瘦峰这个傻逼。
程梨洗漱完后,在家里的医药箱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创可贴。
让人生气。
老太太今天帮她准备了早餐,她喝了几口粥,抓起桌上温好的牛奶就往外跑。
程梨嘴角叼着一袋牛奶,边喝边往公交站跑。
等她上公交前,牛奶也喝完了,这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口罩戴上。
她可不想一进学校就被人议论,以及被谢北的口水淹死。
一进学校还好,其他人不敢怎么当面议论程梨。一方面是因为她和廖飞宇在一起了,她们怕廖飞宇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不敢议论她。
另一方面,程梨戴口罩,她们还以为是什么新流行地穿搭,自然不会去猜测她有什么事。
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谢北的眼睛。早读的时候,教室内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
谢北一看程梨这装扮,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这是咋啦?被打了吗?!!!!”
谢北那个大嗓门,突然这么一吼,教室的人吓一跳,读书声忽然没了,教室安静得不行。
教室三分之二的人不约而同回头看着他们。
“你大爷,脸伸过来我打你一下就知道了。”程梨瞪着谢北。
地中海正好走到教室门口,看全班同学正在看猴戏一样地看着教室后方,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早上不读书,一天徒伤悲!你们在看什么,再看我让你们盯着我的发际线看!”地中海激动得唾沫飞溅。
可这话相当奏效,要是让他们其中的谁对着地中海的发际线看一整天,绝对会吐。
地中海的发际天高就算了,还自带高光,让人觉得油腻腻的,所以他们绝对不能看。
教室迅速恢复了读书的氛围,声音比之前还更大。
程梨一拉下椅子,江妍就小声地问她:“没事吧?”
“没事。”程梨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
江妍没在说什么,把书立起来认真地背单词。
程梨就是这样的,想说的她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谁也逼不了他。
然而程梨知道,谢北这个事多的肯定不会就这个问题跳过去。
果然,早读一结束,谢北就跟猴一样蹿到她面前,一副你不说我就问到至死方休的架势。
可有些事情,程梨有自己的自尊。
“你真的没事吧?”谢北不正经的语气夹着关心,下一秒就不正经起来,“快摘了口罩让我看看是不是毁容了?”
程梨被谢北弄得起烦得不行,直接站起来把书扔到他身手,又拧了他得手臂一把,疼得谢北哇哇叫,直喊松手。
“我得流感了,不想被我传染的话,”程梨加重手里的力道,“就离我远点。”
“现在夏天又不潮,哪来的流……”谢北还想继续辩驳,可对上程梨的眼神,他彻底闭嘴了。
程梨今天心情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但是她不想跟人交流。
上到第四节课的时候,程梨微信收到了廖飞宇发的信息。
廖飞宇:一会儿等我,一起去食堂吃饭。
程梨:我今天有点事儿,你自己去。
廖飞宇:?
程梨:。
下课铃一响,程梨趴在桌上,神色恹恹的。
等人群全部散去,程梨才慢悠悠地起身。
她把手机揣兜里,去了学校外面,挑了一家偏僻的小饭馆吃饭。
虽然说是能暂缓瘦峰的追债,可以后呢,还有那么多债,老太太身体越来越不好,前几年落下的病根越来越严重,需要花钱的地方以后只会更多。
她妈每个月给她打的生活费,程梨是硬着骨头不想动,可每一次都成为救急的钱。
程梨还在读高中,能做的事情很少,心里涌起一种无力感。
一想到这些,程梨胃口尽失,扒拉了两口饭就结账回去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程梨趴在桌子上听歌。忽地,班上的一位男生走到程梨面前,敲了敲她的桌子:“廖飞宇找你。”
程梨起身的时候,在教室休息的人一半的人眼神艳羡地看着她,另一半人则一脸八卦地把脑袋探向窗外。
程梨站在门口,侧眼看了一下班上的人,有些受不住他们的“实时关注”,有些头疼地说:“去别处说。”
两人又来到了操场的阴凉处。程梨坐在台阶上,而廖飞宇坐在一边,两只手肘往后撑,懒散得要死。
没一会儿,廖飞宇起身盯着程梨看,她还是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慵懒的棕色眼眸,蓬松的长卷发扎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给你的。”廖飞宇变戏法似的递过一个新鲜的青苹果给她。
“一会儿吃。”程梨接过来。
廖飞宇指了指自己的脸:“把口罩摘了。”
“不摘。”程梨皱了皱眉。
倏忽,廖飞宇发出一声轻笑,他的语气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足够威胁人:“你在的那家兼职酒吧,我家现在是最大的持股人。”
“什么时候的事?”程梨问道。
“上周。”
廖飞宇这个控制欲极强的变态。
程梨盯着眼前的廖飞宇,留了三分眼白给他。
不想摘也没办法,酒吧那个兼职她是不可能丢的。钱多,又自由的工作,现在难找。
程梨气呼呼地摘了口罩,她情绪波动起伏一向较小,这会儿廖飞宇见无奈又没办法的劲儿有些可爱,他发出低低的笑声,看起来心情愉悦。
可等程梨摘完口罩后,廖飞宇看见她奶白的皮肤上肿得不行,嘴角又红肿,他慢慢敛了嘴角,眼底闪过一似阴沉。
“要帮你打回去吗?”廖飞宇语调慢慢的。
可程梨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她开口:“免了,你少气我就好。”
廖飞宇轻抬了一下嘴角,竟然应了下来:“好。”
程梨摘了口罩后,呼吸自由还挺舒服的,她一边咬着青苹果一边看廖飞宇开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