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落瑶一直没坐，站在边上喝水，听他这么说话第一反应先握住余欢的手腕。
“吴先生，我在哪儿吃饭似乎跟您没什么关系吧？小鱼是我请来的，她拿多少工资做多少工作我说了算，您好像并没有使唤她的权利吧。而且，我觉得你刚才的态度很不尊重人，我希望你能跟小余道歉。”
“顾落瑶，当初你在我家的时候我们一家对你可不错，你看谁家媳妇在家是不做饭不干家务的？我妈对你那么好，现在她生病了你去医院照顾几天不过分吧。”吴浩轩苹果也不吃了，皱着眉头死死等着顾落瑶。
不管是从体型还是从力气上来看，顾落瑶都处于下风，余欢怕这人发疯动手，悄悄抓了个杯子在手里。
虽然用处不大，好歹比赤手空拳强。
顾落瑶抿嘴一笑，“吴先生，我不做家务不做饭是从进了你家门才开始的吗？结婚前我们就已经协商好了，这些我不会，所以不做。我有工作有工资，我说了我可以雇保姆，是你的母亲一连辞退了三个保姆，最后决定自己做的。”
“现在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组建了新的家庭。我想，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似乎都没有义务去帮你和你的妻子去照顾你的母亲吧？”
不吵不闹，有理有据。
吴浩轩被她说得无言以对，恼得扔了苹果站起来。
余欢握紧了杯子，眼睛死死盯着吴浩轩。但凡他敢冲过来，她就敢把杯子砸他脑袋上。
“你别忘了，我是安安的爸爸，现在躺在医院的是安安的奶奶。”
“从生物学角度上讲是这样没错，但是你别忘了，安安的监护人是我，离婚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房子归你，孩子归我。之前让你们把安安带过去，是我怕安安心里难受没好意思做得太绝，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的话，我是有权利禁止你们再接近安安的。”
“你凭什么不让安安见他的爸爸和爷爷奶奶！”
“凭我是他的监护人，凭你亲笔签字亲手放弃了安安，凭你屡次犯错不知悔改，凭你德行有失去不配做一个父亲。”
“我不想放弃！是你容不下琦琦，是你逼我的！”
顾落瑶轻嗤一声，“吴先生，你的意思是说发现你出轨是我的错，三番两次原谅你是我的错，不接受你的情人是我的错，不接纳你的私生子更是我的错？” “我不...”
“好了吴先生，这些问题我们离婚的时候就已经讨论过了，我不想旧事重提坏了心情。医院我是不会再去的，如果你希望小余去照顾你的母亲，麻烦支付相应的报酬。不过到底愿不愿意去是小余自己的事，我无权过问更不能替她做决定，这个事情还得你自己和她商量。”
余欢适时接话，学着顾落瑶的语气和态度，“对不起吴先生，我没有参加过护工培训，如果你想找护工的话，我可以推荐合适的人给你。”
第42章 042
渣男摔门而去，余欢显得很高兴。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无奈顾落瑶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样子, 搞得她也不好太过分。虽然在她看来这一通骂得并不怎么痛快, 但想想顾老师之前被泼妇怼得束手无策的样子，今天明显已经是超常发挥。
要是真像她一样撸袖子扯嗓子破口大骂, 她恐怕得怀疑一下顾老师是不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哼着小调把茶几地板擦干净, 余欢不怕麻烦的把沙发套也给拆了扔洗衣机里, 力图把渣男碰过的地方都清理一遍。不仅如此，余欢甚至把布布抓过来洗了一通脑。
“你要记住那个坏人啊，下次他再来, 你就咬他。顾老师那么辛苦赚钱给你买狗粮，你也要学会保护她。还有其他人也是, 谁欺负我们家的人你就咬谁。等等, 好像也不能咬太狠, 要是伤到人你可能就被抓狗队的人抓走啦。要不你还是别咬了, 吓唬吓唬就行。记住了吗？下次再看到那个坏人, 你就吓唬他，吓得他不敢进门, 最好以后都别来了。”
布布听不懂余欢在嘀咕什么，但它知道这人是每天给自己喂食的, 老老实实坐在原地晃着尾巴听她念叨，大概是指望着听完能混点零食吃。
余欢数叨完果然给它泡了半个狗冻干吃，如愿以偿得到零食的布布尾巴摇得更欢了。
处理完楼下的事，余欢开始担心顾落瑶。
从渣男离开到现在, 顾落瑶一直待在阁楼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一开始余欢都没有发现，还是后来回过味儿来才突然察觉到顾落瑶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上楼跳舞，不停地跳，大有跳到筋疲力尽跳不动为止的架势。
运动当然是好事，这种发泄方法比借酒消愁或者暴饮暴食什么的健康多了，但过度运动总归是不太好吧？
余欢放心不下，泡了杯花茶上楼。
楼上确实有音乐声，但节奏听着还挺舒缓，余欢推门进去，发现...
屋里没人。
诶？明明看着上楼来了，跑哪儿去了？
进去仔细找，窗户旁边的墙上看到了顾落瑶。
没错，在墙上。
顾落瑶正贴在墙上倒立呢，一声不吭的就贴在那儿，明明看见余欢了也没出个声，害得余欢紧张了好一会儿。
“顾老师你怎么了？”余欢蹲过去，伸手给顾落瑶整理了一下头发把脸露出来，“是不是觉得刚才没发挥好？其实没事儿，我每次跟人吵架都觉得没发挥好，挺正常的。”
顾落瑶扭头看着她，眼睛眨啊眨，就是不说话。
“真的。而且我觉得你刚才特别帅。就那样...我也说不上来是怎么的，反正就挺放松地在那儿站着，也没吼也没怎么样，就把他怼得没话说。我看那货脸都憋红了，急赤白脸的偏偏就说不过你。”
一句‘那货’把顾落瑶逗笑了，气一松翻身下来，吓得余欢条件反射就去扶。
轻飘飘落地，顾落瑶跟余欢一起坐在地上，伸手把头发重新扎起来，“我刚才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有！超厉害！都把他逼急了。我都想好了，他要是真的气急眼要打人，我就把杯子砸他头上，给他砸懵了以后我就趁机去厨房拿菜刀，他敢再动手我就给他剔个骨，我跟你说，我剔骨可厉害了。”
说话就说话，还手舞足蹈的。
“你这都跟谁学的这些形容词，还超厉害。”顾落瑶被她这眉飞色舞连比划带说的方式逗得直乐，头发都没扎好，干脆就这么散着了，“还想给人剔骨，你当自己是开龙门客栈的吗？”
跟安安待久了，说话难免受点影响，余欢吐吐舌头，“我这不是说着玩吗，真要给人剔骨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刀。”
这玩的也是够大，就差去沙漠里开家黑店了。
顾落瑶不再接这茬，喝了口水等余欢安静下来，“你说，我之前是不是太软了？”
软？
余欢猛点头。
能不软吗。那腿朝前一踢到脑门，往旁边一踢到耳朵，朝后一踢直接碰后脑勺，余欢都怕她哪天一个使劲给自己踢出脑震荡来。
然而顾落瑶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事，她看余欢点头自己先叹了口气。
“我也觉得我之前太软了点。”
“事情变成今天这个局面，我觉得很大一部分责任在我。如果我当初能坚定一点，今天的这种事其实完全可以避免的。我就是...我要是能态度强硬一点，也不要去顾忌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的面子，就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跟不至于连累别人...”
顾落瑶越说越觉得自责，说到后面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余欢却突然搭上了那根弦。
其实，顾老师是觉得害她被拖累了吧。
仔细想想，刚才顾老师突然强硬起来也是因为那个渣男话里话外看不起她这个当保姆的，还想让她去医院给老太太陪床当护工。
一开始顾老师只是很委婉的表示自己没有时间，可能去不了，到后来那人那么不礼貌，顾老师才开始句句反问直接戳他肺管子，把他说的哑口无言毫无反驳余地。
她自己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见她怎么样，却因为她...
余欢觉得有点窝心，又有点感动，还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到底应该做点什么，也想不到怎么才能安慰到顾落瑶。
“顾老师...”
顾落瑶扭头，看着胳膊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腿不知道该怎么摆的余欢张开了手臂，“抱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