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勇利看起来完全糊涂了,“因为你想耍我啊,”他耸耸肩,这个动作被他做得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像维克托本人了,反倒是正版,此刻像个坏掉的木偶人一般呆呆地站着,笑容生涩。“你耍我,我发现了,所以就提前一步耍了你——咱们不是一直这么干的吗?”
他拍了一把维克托的胳膊,“怎么了,”他微笑着说,“耍人的成了被耍的,你失落了?”
失落是一定的,但并不是因为被耍。维克托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嘴角上扬,慢慢地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当然不是,亲爱的。”他说,“只不过这样一来我设计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就派不上用场了。”
“嘿!”勇利叫起来,“那可是个悲剧故事。”
“瞧瞧咱俩吧,这就是典型的悲剧故事,”维克托回答道,这话听上去令人感到讽刺的滑稽,“我可是你爹(I AM YOUR FATHER.)。”
“……”勇利翻了个白眼,他词穷了,维克托感觉到控制权又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不管是对两人的关系,还是他自己的感情——但他胸口的热度却随着控制权的恢复一点点降低了下去,仿佛坠入了冰川的谷底。
他笑着,身体内部却有一个无底洞,把情绪尽数漏空了。
“找衣服了,不跟你闹。”勇利嘟囔道,他推开维克托,朝其他的货架走去,“你为什么总开那种没品的玩笑?”
因为我恐怕真话会把你吓得跑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维克托心里说道。但他笑着说:“因为有意思呀……但那是不对的,”勇利扬起了一条眉毛,连忙补充道,“非常、非常不对的。”确实是不对的,而且他应该对自己保证再也不犯了——他总是一次一次的重新燃起希望,因为勇利说的话、勇利的亲昵和勇利对他的态度,他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福尔摩斯,追寻着每一丝踪迹,而他的心,他的心是会变成贪婪的野兽——而那全是徒劳,注定落空,他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
但那又谈何容易呢?
勇利的身影拐过一排架子消失在一堆蓬蓬裙后头,但他的嘟囔声似乎还不远不近的飘过来,听不清内容,但维克托能感觉到他的不满——即使是不满也表达得像羽毛一样温柔。
“勇利!”维克托努力打起精神来,他追了过去,随手从路过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外套——这是一件蓝色的宫廷式外套,有精细的纹章和刺绣,大约是因为配色和迪士尼人物不太搭边所以被剩了下来——他从背后搂住了勇利,把他带到了一面全身镜面前。“我有一个好主意。”
勇利看起来不太信服,并且因为维克托贴在他后背上而显得不自在,他试着挣脱,但维克托力气比他大,个子也比他高,如果维克托想,可以像个牢笼一样将他紧紧锁在自己臂弯里,这让勇利非常沮丧。
“怎么了。”他没精打采的说,“你要说什么?”
“我认为我们应该停止寻找角色来扮演了。”维克托说,“我认为现在是时候了——是时候咱们自己编两个角色了,只属于咱们自己的。”他把蓝色的外套举到勇利身前,冲着镜子比划着,勇利皱着眉头看着他,像是没听明白。维克托不懈的冲镜中的勇利充满期待的笑着,直到最后勇利被软化了,他笑起来。
“好吧,”他说,“我是个什么?”他好奇的打量着镜子里的蓝色外套,目光从纹章和刺绣上飞快地飘过。
“你是一个小王子。”维克托在他身后说,他们靠的是如此的近,勇利被他完全圈在怀里,他甚至能闻到勇利发梢间的洗发露味道——橘子味儿的,他昨天在旅馆里洗了头发——如果他垂下眼睛,勇利小而轻巧的耳廓就在那儿,薄薄的皮肤下有隐约可见的血管,勇利的耳廓很软,几乎和他的心一样软,如果用嘴唇去品尝又会是什么味道?这在他心里已经成为了一个谜,而且这个谜将永远的存在下去,直到它成为维克托的一部分。他看着镜子里的勇利,后者正好奇的捉起一遍的袖子仔细观察,当他抬起眼睛,注意到维克托的停顿和目光时,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感觉不到像个王子。”他用一本正经的声调说道,“我昨天还被淋成了落汤鸡,闻起来有股牛肉干味儿。”
“好吧,这是一个……仙蒂瑞拉的场合。”维克托说,“你是个灰小伙。你叫……你叫山姆瑞拉。”
“……好吧。”勇利无奈的接受了自己的角色,“那你呢?”
维克托伸长胳膊——一些被圈住的勇利的温度迅速地沿着他展开的手臂散失了,让他觉得有点冷,他不记得自己是这样畏寒的人——他从墙上取下一件深紫色的带兜帽长袍,“我是一个巫师——我是你神仙教父。”
“……好吧,爹地。”勇利说,“你能做什么,把强尼的猫变成重型机车吗?”
“我会给你打扮一新,”维克托说,“而且不设晚间门禁。最重要的一点是,比起不尊重物质守恒定律的水晶鞋,我会提供避孕套哦。”勇利的耳朵红了。他从维克托手里一把夺过蓝色的外套,挣开了维克托的怀抱。“大声告诉我我是不是年度教父之星?”维克托在他背后喊道,勇利摇摇头,反手对他比了一个中指,维克托得意的大笑起来,把长袍披到了身上。“还不错,”他冲着镜子说,这一切都归功于他身材高大、体型流畅健康,而不是这件粉紫相见、坠有亮片的长袍有多好看。但维克托满意极了,他甩了甩长发。
“我可以做个超赞的小天狼星。”他嘟囔道。勇利在远处发出了一声嘲笑。
“你是个斯内普。”他说道,“典型的。”
维克托不理他。
“现在我还需要一根魔杖,”他说道,“嘿,这儿有一整架的魔杖!这还差不多,这些蝗虫总算留下了一点好东西,看看我会拿到谁的……哦!”他嫌弃的叫了一声,“珀西韦斯莱。”他念出了魔杖上刻的名字,他赶紧把它放下了,拿起了另一根,“珀西韦斯莱,珀西韦斯莱,珀西韦斯莱!”他叫起来:“我以为至少能有一根'德拉科马尔福'留下!”在架子的另一端,寻找搭配的裤子的勇利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所以我是一个装成男版灰姑娘的假猎头公司经理,”勇利说,“哇,生活真是充满了惊喜。”
“这就是度假的精髓。”维克托回答道,还在一堆魔杖里翻来翻去,宽大的魔法师长袍袖口碍事的在半空中摆动着,被他不耐烦的推到了肩膀上。“你可以是任何人!”
铁架上全是珀西韦斯莱的魔杖,很显然谁也不愿意成为韦斯莱家最有政治前途的男性成员,最后他放弃了,大步流星的朝勇利走来。
“我会在路上捡一个树杈子。”他宣布,勇利已经在试穿那件漂亮的湖蓝色外套了,它太庄重了,而且有一种古典的风流感,这和戴着眼镜、刘海盖着眉毛、目测年龄不超过十七岁的勇利非常不协调。但他扭过头,看到维克托和他身后摇曳着的长袍袖口之后,惆怅的神情就消失了,他又咧开嘴笑了。
“笑什么?”维克托说,故意使声音听上去粗声粗气、充满一个神仙教父该有的威严。但勇利只是耸了耸肩。
“你真是非常邓布利多。”他真诚地说,“太、太、太基了。”
第二十八章
*您的好友维克托·大忽悠·尼基弗洛夫和胜生·小忽悠·勇利上线了。
“梅林在上,你能别弄你的裤子了吗?”
“可它真的有问题,我感觉裤裆特别紧……你确定你给我拿的是男裤吗?”
“好吧,梅林佐证,我‘可能’是从女裤里随手拿的——但这至少是女篮球运动员的裤子,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念叨的梅林是什么鬼?”
“……”
维克托拨动了两下垂到脸上的长发。“这叫‘进入角色’,”他微笑着回答道,“我是一名大魔法师,追随梅林的脚步,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理与奥秘,笑一下。”大魔法师尼基福罗夫胳膊伸得直直的,开始用二十一世纪的手机自拍,屏幕里显示出两张脸,一张微笑,一张有苦难言。“你这表情太不上相了。”维克托评价道,“我会给你套一个滤镜挽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