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最后告诉你一遍,”维克托回答道,“我在公路上听泰勒斯威夫特是因为我觉得她是最符合公路旅行主题的歌手,以及,我爱她。”
“哦你不能错得更离谱了我的朋友,”勇利说,“最符合公路旅行主题的歌手永远是AC/DC……等会儿,谁说那个了?”
“ok,ok,我们各退一步——不如我们都承认Jayz是最棒的,怎么样?”
“什么,Jayz?绝不——再说一次,这不是我想说的话题——你认真的,jayz?”维克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勇利意识到他自己又一次被维克托牵着鼻子走了,“那不重要!”他气愤地说,“你别再打岔了!”
维克托耸了耸肩,表示自己非常无辜。勇利不得不停下话头让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等他彻底平静下来,他发现自己脑子里除了对维克托同时喜爱泰勒和JAYZ的诧异以外没有其他东西了。
唔,”他平静的说,“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考虑到我们上一次进行像样的对话的时候,我向你解释了进行一些bromance的活动的重要性,而你像看儿童诱拐犯一样的看着我,打那以后气氛变得非常紧张而你整整三个小时五十八分钟没跟我说过半个字,我会猜测——你喜欢阿黛尔。嘿!”勇利从手套箱里抽出地图丢在他身上,维克托叫了一声,“那很危险的!”他说道,但依旧没有放弃那幅促狭的笑容,“哦来吧,你知道你想承认的!也许明天我会让你选歌哦。”
勇利忍了又忍——明天的旅程中可以不再听泰勒斯威夫特,这确实非常有诱惑力,他差一点就动摇了。
“我是想知道,”他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我去跟那女孩约会?——另外我不是喜欢阿黛尔,我只是喜欢《hello》。”他飞快的补上了最后一句,脸在黑暗中烧红了。维克托像是料到了他的反应一样轻笑了一声,勇利梗着脖子直视着前方,打定主意不去看他。
“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维克托说,“因为我不能让你继续当'处男二十三',你可以把这当成维克托的未完成愿望上的一项。哦亲爱的,别否认了,学校的每个人都知道你是二十三岁处男,就连考古系的书呆子都知道。”
“什么,谁说的?”勇利叫道,随后他赶紧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看见维克托的笑容加深了,这让他简直想用手把它抹去,“——那不重要,我当然不会永远是处男二十三!”他气愤地说,“只要那一天来临……”
“那一天来临……怎么样呢?”
“那一天来临……我就会二十四了。”勇利耍了个小聪明,随即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唯一能比处男二十三更可悲的外号大概就是处男二十四了吧?哦不对,还有'湿裤子',当你二十三岁了,唯一能比处男二十三和处男二十四更丢人的外号是'湿裤子'。“……当我没说。”他气鼓鼓的丢下一句,转向了车窗。维克托轻笑了一声,从车窗的清晰倒影里,勇利发现他脸上那股捉弄人的坏笑完全消失了,他的嘴角平直得像一条直线。
“哦,亲爱的勇利。”维克托摇着头说道,“我可爱的、好心的勇利啊!你怎么会到今天还是处男呢?告诉我,整个学校都没有能入你法眼的女生吗?”
“当然不是!”勇利气愤地说,但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个什么劲,也许是维克托大咧咧的谈起处男的话题让他又羞又恼,也有可能跟维克托讨论感情问题让他产生了非常复杂的感情,他变得口不择言起来,“我只是不想那么随便……”
“你听上去就像女高中生,你知道吧,你听上去就像女高中生?”维克托说道,“哦天哪,等一下,”他忽然严肃的说,“我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不会喜欢男生吧?”
“什——”气血一下子都冲上了勇利的头顶,他连脖子都红了,只能往外套里缩了缩,幸好这是维克托的外套,它足够大,甚至能挡住勇利的大半张脸,“当然不是!我是直的。”
“哦!”维克托说,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他到底为什么松了口气????如果勇利喜欢男人又会怎么样,那对他有什么影响吗?——咆哮般的质疑在勇利脑子里回响着,“哦亲爱的,别生气,我只是——你跟那个披集小子的关系真的有点奇怪。”
“我跟披集才不奇怪!”勇利大声说道,维克托瞥了他一眼,他连忙又把自己缩回维克托的外套里,就像一只受了凉风的乌龟,“哪里奇怪?”
“嗯,好吧,”维克托耸耸肩,“你们是高中好友,这我理解,但有几个人高中毕业四年了还跟高中的好朋友住一起啊?”
“你真是太……”勇利搜肠刮肚半天也没找到形容词来形容他这种武断的判断,他只能说道:“就因为你跟你高中的好朋友们疏远了,不代表每个人都要那样!有些时候——有些人——只要你尽自己的力量去努力,就能确保他永远也不会变得生疏,好吗?”
维克托没有答话,只又撇了他一眼,一个巨大的灯牌从他们身边匆匆的飞过(“前方五百米,汉密尔顿旅馆,你甜蜜的一夜之家!”),红色的灯光照在他平静的脸上,他的神情淹没在色彩中。
“只要努力?”他重复道,“只要那样,就够了?”
“好吧,还需要一点运气。”勇利承认道,“这所大学对我和披集来说都不是第一选择,但是他喜欢这儿的宿舍环境,我……”他最终在这所学校和另一所当中做出了选择,理由是另一所向他发出offer的学校距离维克托生活的城市非常近,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车程,但这如果说出来,就等于是在朝维克托的脸上投掷炸弹了,于是他谨慎的糊弄了这个话题,“所以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努力,还有一点儿运气。”他看了一眼维克托,后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又说道:“所以才不是你说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披集只是非常珍惜这份友情罢了。”
过了一会儿,维克托才低声说道:“我相信你说的。”他说,“有时候……就是缺那么一点儿,运气。”他迅速的振作起来,赶在勇利来得及说任何话之前说道:“所以,你和披集完全没什么,对吗?”
“完全,没什么!”勇利说,“算我求你了,别再把我俩说成'一对儿'了,他对我来说就像个亲弟弟——这感觉就好像乱伦。”他做了个鬼脸,维克托笑了一声。
“我错了。”他说道,“所以你是直的?”
“非常直。”勇利说,“不能更直了——你知道这个干嘛?”
“嗯,”维克托漫不经心地说,“主要是不想搞错目标群体,那就尴尬了,对不,咱们时间可不多,如果想在找到利利亚之前摆脱处男二十三的头衔,你可得对我完全诚实才行,这能加快进度。”
“……哦这真是太奇怪了。”勇利说,“你听上去就像个十足的变态。你干嘛非要帮我摆脱这个外号?”
“我不会再跟你争论一遍为什么一个人在二十三岁的时候不该是处男了,就像你说的,太怪了——”维克托说,“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至今没跟任何人约会过,太挑剔了?”
“当然不!”
“你应该挑剔,”维克托说,“这年头变态可不分男女。”
“……反正你总有理由就对了。”勇利嘟囔道,车子慢慢的开进了汽车旅馆的停车场,“话又说会来,我发现咱们总是在讨论我,你又怎么样呢?”
“唔,什么?”维克托说,一看就是在装傻,“我很好,谢谢关心。”
“哦别装,”勇利说,忽然来了兴致,“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维克托说,假装自己很认真的在寻找停车位,“哪方面?”
勇利翻了个白眼,“你还能装的更傻点的,”他讽刺道,“感情生活方面!……你是直男吗?”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跟维克托讨论性取向的问题,这让他皮肤之下的温度缓慢进入了沸点,这真是太,太,太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跟维克托讨论性取向的问题?不管答案是怎样,他都不会不受打击。
“哦!”维克托说,依旧在假装自己刚听懂的样子,“那个啊……我不太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