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勇利没话找话地说道。
维克托想了一会儿。“我也想不起来了。”
勇利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喝很多烟鬼不同,维克托其实自己也不喜欢抽烟,但他有时侯会发现自己除了抽烟无法排解那种要将他吞吃干净的无力感。
他左右摇晃了一下。
“为什么出来了?”维克托问道,“你可是男主角。”
“克里斯正打算把里面变成裸体派对。”勇利说,“我想我还是……”
维克托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每次都会这么干,”他说道,“除了JJ不会有人响应的。”
“很显然你不了解现状,他找到了新盟友:美奈子老师和米拉。”勇利说,“事情马上就要变得非常油腻了。”
“哦!”维克托叫了一声,“那我们可不想加入进去。”他说完这句,又不说话了,勇利也不知道该怎么重新打开话题,于是他们都安静下来。
勇利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
“是绣球花。”他指着半空说道,实际上绣球花的香味是从不远处的住宅区传来的。维克托也闻了闻。
“好像是的。”他说道,“不如宽子种的。”
他提起勇利的母亲,这让勇利想起了一些新的话题。
“那个……谢谢你。”他忽然说道,“邀请他们来……我是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样的感觉,语塞了,但维克托只是宽大地笑了笑。
“只是觉得他们不会想错过的。”维克托说道,“我就不会想错过。”
“对,是那样……”勇利讷讷地说,维克托的语气太温柔了,就好像勇利不管说什么他都只会说好,这和六月的夜晚、空气中的酒精味儿一起醉了。
“但你没有。”勇利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维克托说,还是那么个神情。两个人又傻站了一会儿,勇利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来。
“那个……”
“勇利……”
他们俩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声音在空气中交错又散开。
“你先说。”维克托说道,做了个充满绅士风度的手势。勇利脸红了,他局促地搓了搓双手。
“好吧,”他说道,“我是想说……我想说……我想明天去问JJ莉利娅的下落。”
维克托看上去有点失望,但只是一下,他马上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哦!”他说道,“那很好。”听上去有点言不由衷。
“但我觉得他可能不知道。”勇利说,“我感觉……我感觉他好像不是莉莉娅会喜欢那种。”
“……确实。”维克托笑了起来,“他们都是自大狂。”
“你好意思说……”勇利嘟囔了一声,“我是想说……这是最后一个目标了,如果找不到她……”
“如果找不到她,我们就该回家了。”维克托说,他咳嗽了一声,“有关我们的约定……”
“我就想说这个。”勇利飞快地打断了他,“我是想说……我们不是非要那样的,成为陌生人什么的,那很蠢,那是我的气话。”
维克托看起来就像是被告知圣诞节提前了,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勇利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是说……我很愿意做你的朋友,我是说,继续……我这段时间过得很开心……以后,如果你觉得孤单,难过,或者只是没事干的话,我们也可以像这样,打打游戏看看电影什么的,这挺好的。”
他抬起头,但维克托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开心,实际上,他的眉头皱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维克托问道,听上去像是在质问,“你是说如果我感觉很好……如果我觉得很高兴,我就不能去找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勇利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他也不知道哪里惹怒了维克托,但其实他就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之前说……我其实……我是想说,我知道跟新的人打交道很辛苦,每多认识一个人,就会多一点受伤害的风险,我只是想说……你不要怕这种风险,因为如果不去冒风险,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认识那个值得的人……如果你在这过程中觉得累了,想找个老朋友聊聊,我就在这儿。”
他说完,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维克托,后者看起来更生气了——维克托一生气,鼻梁靠近眼窝的位置就会皱起来,看起来有点吓人。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维克托慢吞吞地说道,“你给我做个……避风港?你是我的什么,备用朋友?疗伤朋友?”他往前踏了一步,充满了攻击性,“我以为你说自己不喜欢那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勇利说,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是说……好吧其实我无所谓。”他最后自暴自弃地说道,“我也没有那么讨厌做个……避风港什么的,只是……”
“只是什么?”维克托咄咄逼人地问,“只是别打扰你的生活?早点找个人将就了,你好继续过你的日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勇利喊起来,真不敢相信他们几分钟之前还在心平气和的说话,而现在那些安静的瞬间已经荡然无存,“我是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维克托早点找到让他幸福的人,这样对他们都好,勇利也不用总是有些奇怪的非分之想了。
他们俩怒气冲冲地看着对方,最后,维克托先服了软,他后腿了一步,低下头抓了抓头发。
“天啊……”他呻吟道,“这不是我想说的,勇利。我很抱歉。”
但这正是他想说的。勇利敏锐地想,就和自己一样。
维克托的忍耐似乎也快要到极限了。
维克托试着微笑了一下,但是失败了。
“你说的似乎很好,”维克托说道,“我在别人那里碰了壁的时候,就来找你放松一下……”他把那说的充满了利用和不堪,但勇利并不是那么想的。
“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不高兴了可以找人倾诉一下……”他解释道,“我……”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维克托说。
他们俩又对望了片刻,勇利大脑里一团乱麻。维克托的眼睛像是在说着什么,但他只是看不懂。
“那你想要什么?”他问道。
维克托低头短促地微笑了一下,他不断地舔嘴角,看上去很紧张。
“我想要的……”
酒吧的后门被碰的一声撞开了,勇利感到一阵恼火,是谁打断了这一切?
健次郎磕磕绊绊地冲到了两人面前。
“你得马上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勇利说,“你们俩都是。”
*披集说我永远选择鱼:有些婚礼请柬上会请客人选择主菜,鱼还是鸡肉。
第八十章
维克托看看勇利,又看看健次郎,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左右游移着,脸上带着一副既错愕、又狐疑的表情。勇利几乎能透过那柔软明亮的银发看到他的思维活动。
“不是我!”勇利赶紧说道,“不是我搞的鬼——”他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确定维克托心里在想什么:他肯定觉得这是健次郎和勇利商量好的,鉴于勇利曾经有过那么多次偷偷逃跑的经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怀疑不算空穴来风。
但这确实不是呀。他想,心里甚至有点委屈——曾经有过那么一阵,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和维克托已经开始彼此信任了,但现在不知怎么的,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彼此怀疑的原点。
维克托笑了,“我没那么说。”他清了清嗓子,声明道。
但我们现在确实没在讨论让你不舒服的话题了。他的眼睛似乎在这么说。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勇利感到很气馁,如果维克托发火倒还好点……但是他比谁都清楚,维克托是从来也不会发火的,他只会宽容地原谅别人——勇利,这个一次又一次挑战他底线的“别人”大概也只有勇利了,其他的人,哪怕是克里斯那样和他关系亲近、又性格主动的人,也很少挑衅维克托这么多次。
他和维克托……勇利垂下了眼睛,不能否认,他们之间有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一些若隐似无的……感觉。共同的经历。还有……
就在他试图把这份感情看得更清时,健次郎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