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拿。”
丫鬟把梳子和钗子拿来,一边说道:“夫人洗头用的是您送来的玫瑰露,鸡蛋清,这几年都是如此,并未曾用其他的。”
令言拿起那梳子闻了闻,没有什么异常,她又递给碧羽,碧羽拿起来晃了晃,再闻闻,问道:“夫人,奴婢也瞧不出什么异常来。”
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青橘却闷闷地说道:“这梳子是空心的,里头塞了药沫子,梳头的时候会不经意地渗到头皮里,头发会掉,会变得花白,严重的会头疼头晕……”
陈夫人一脸骇然:“这这,我确实掉头发,颜色变得花白,这几日还有些头特头晕……”
令言拿起来那梳子一磕,果然发现会渗出细小的药沫子!
陈夫人嘴唇都在抖:“这是谁要害我?来人,去喊老爷,去喊老爷!一定是黄姨娘,三番五次地要来害我!”
令言握住她的手:“娘,如今只是查到这梳子里有药沫子,其他的一概不知,没有证据证明是黄姨娘啊,咱们先冷静一番,再好好地想一下。”
按理说,陈夫人的卧房里只有自己的贴身丫鬟能进,其他人是摸不到这梳子的。
陈夫人怔怔地想了半天,说道:“那阵子黄姨娘跟夏姨娘都会来伺候我梳妆,说不定……”
令言却不这样认为,陈府戒备不算严格,说不定是什么时候这梳子被人做了手脚,但如今看着陈夫人若是出了事情,最受益的就算两位姨娘了,她们的嫌疑也就最大。
可不知道为什么,令言总觉得,她们俩不是敢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陈夫人的贴身丫鬟被严刑拷问了一番,什么都问不出来。
令言坐在小屋子里,看着跪在自己脚跟前的人,她们哭的很可怜,也不像是有欺瞒的样子。
屋外安静得很,忽然一阵抖抖索索的声音,令言喝道:“谁!”
青橘立即从外头把那偷听的人摁住揪进来,却是一个满脸疤痕的陌生男子,看着就是个小厮,腿还是瘸的。
他笑笑:“小姐,小的是新来的,以为这里头有贼,就来看看。”
令言盯着他,总感觉这人是哪里见过的:“是吗?”
第115章
小厮笑道:“小姐,小的名叫狗剩,原本是在外头要饭的,管家瞧见了可怜小的,就带进来帮着做些零碎活儿,若是小姐不喜欢小的,那小的再离开陈府便是。”
他面上疤痕厚重,看着有些吓人,碧羽说道:“你低下头,莫要再抬头了。”
那疤痕实在是狰狞,碧羽怕令言会被吓到,然而令言却觉得十分奇怪,这人的眼神看着熟悉的很,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
就跟见到环嫔的感觉差不多,总是觉得熟悉,那种有些可怕的滋味让人太难受。
那小厮瞧着没有其他异样,令言便放了他,带着碧羽和瑞琴回陈夫人的屋子。
路上,令言轻声问道:“你们可觉得那小子有什么不对劲么?”
“夫人,奴婢也说不清,他脸上的疤痕太重,瞧着渗人,奴婢都不敢盯着看。”瑞琴轻轻回答。
碧羽倒是笑道:“夫人,小厮大多都是一个样子,土土的,所以您才觉得眼熟,这人在外头还不知道是偷听咱们说话还是真的路过?奴婢让青橘去跟着他了,您放心。”
令言点头,她担心陈夫人,已经叫了大夫来瞧瞧地给陈夫人查看。
大夫看了那梳子里磕出来的药沫子,说道:“这药沫子闻着没有什么味道,偶然用一次也确实没有什么,但若是日日都用确实会导致头发花边,不停地掉发,精神虚弱。夫人,我帮您开一方药,您吃了慢慢地就好了。”
陈夫人咳嗽两声,让人送走了令言,那边碧羽赶紧地帮助陈夫人的丫鬟扶她躺好。
碧羽心细,做事情周全,帮陈夫人又掖好被角,换了个枕头:“夫人,您枕着这个枕头更舒服些。”
陈夫人看着她笑道:“你是个好丫头,心细,做事妥当,有你跟瑞琴照顾言儿,我放心许多。”
她说着又问令言:“她们两个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出去嫁人呢?”
按照陈夫人的意思自然是晚些嫁人,多照顾令言几年。
令言笑眯眯的:“娘,若是有合适的,立即嫁出去都行,女孩儿家到了年纪也是该成亲的。”
嫁人嫁的晚了,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好的都被挑没了,实在是不好再寻合适的。
碧羽和瑞琴齐齐地说道:“夫人,我们可不嫁人,要一辈子伺候您!”
自家夫人身为尚书大人的妻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就像今日这般危险的事情,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次,碧羽和瑞琴都实在是放心不下。
碧羽又来一句:“夫人若是有好的,不如先给青橘,她性子木讷,早早地嫁人才好呢。”
令言点头:“你说的倒也不错,青橘比你们都大,等娘的这件事查清楚了,我便好好地张罗起来,你们一个个的呀,都要嫁人的!”
她说完转头安慰陈夫人:“娘,您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好好地查下去的,这几日我先不回陆府了,就在陈府住着。”
陈夫人却不是很同意:“这毕竟是陈家的事情,你爹自会处理,不需要你来做的,娘估摸着就是家里的人做的手脚,你怀着身子不宜在陈府久待,还是回去吧。”
然而令言却还是不放心,把陈夫人屋子里里外外的丫鬟都叫过去审问一番,最终终于发现了线索。
说是黄姨娘有一回去了夫人的卧房,不知道是干什么。
令言单独请了黄姨娘,黄姨娘托病,称自己上回侍奉夫人累到了,头疼,令言便让人送去了一只小物件,黄姨娘看到之后吓得立即来了。
那物件是她偷偷拿陈府的东西接济自己娘家的,怎么会在令言手里?
黄姨娘给自己娘家可是贴补了不少,若是被陈启中知道只怕也要生气的。
她也不头疼了,连滚带爬地去找了令言:“二姑娘,您出嫁了,怎么还管起来娘家的事情了呢?我虽然是接济了娘家,但夏姨娘肯定也接济了,这事儿若是闹出来,夫人只会病的更厉害,您若是真的心疼夫人,就放过我,我往后也不会再接济娘家了。”
令言看着跪在地上的黄姨娘,此人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就愈发放肆,心术渐渐地歪了。
“黄姨娘,瞧瞧这个,你认识么?”令言把梳子扔到地上。
黄姨娘一愣:“这,这……”
她确实是知道的,但却死死咬住不松口:“我不知道二姑娘是什么意思……”
“来人,姨娘的皮肉紧了,松一松。”令言面色淡淡的。
黄姨娘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令言这是要对她用刑!
“二姑娘呀,你不能对我用刑,我是你爹爹的女人,你哪里有资格管我?你这是要跟你爹爹断绝关系么?”
令言站起来,冷笑:“若是此事闹到官府之中,丢的是我爹爹的人!我爹爹最注重清誉,黄姨娘,你最好老实些,否则的话就算我要了你的命你也是活该。”
她说着命人把黄姨娘绑起来,用一只竹板去挠黄姨娘的脚底心。
这黄姨娘倒是能忍,足足被折磨了小半个时辰才说漏了嘴。
“夫人,夫人只是掉头发而已……哈哈哈哈……也没……哈哈哈……没什么呀!”
她笑得眼泪都掉了,难受得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因为太痒了而笑。
令言命人放开她:“黄姨娘,你膝下也是有儿女的,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牵累了儿女,我想你也是不愿意的。”
黄姨娘这才惶恐地垂下了头,半晌,忽然疯了一样大骂了起来:“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们诬陷我!都是你们,你们诬陷啊!”
她大笑起来,头发乱七八糟,被人摁住,却十分恶毒地看着令言:“夫人有什么好啊?她哪一点比我强?不过是先认识了老爷罢了!”
令言听得头疼,让人一盆冷水浇下去,这才让黄姨娘清醒了。
她又哭着求道:“姑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夫人下毒,我知道错了呀!”
看着黄姨娘疯疯癫癫的样子,令言最终让人把她送到了陈启中跟前,这件事还是让陈启中处理比较好。
陈启中得知黄姨娘竟然下毒毒害主母,气得让人给了她三十大板,黄姨娘几乎丢了半条命,几个子女来求情也都没用,最后被人抬出去,说是送去庄子里,实际上如何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