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宴会归来,不少人都清楚了陆吟朝的为人,他这人就是不接受妾氏,谁若是想给他塞美人儿,那简直就算在找事儿!
短时间内,再也没有人提到给陆吟朝送美人儿了。
令言为了嘉赏崔燕燕,没再让她做家里的洒扫,只说了让她像普通的丫鬟一样做些简单的事情就行。
崔燕燕偶然瞧见了令言在做针线,她其实也是很喜欢刺绣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令言做的很别致,跟自己寻常做的都不同。
令言的初步设想是开一家制衣店,她们目前的成品价格是没有办法太低的,那就只能针对一些大家小姐来定制衣服。
长公主已经看好了店面,现下是打算她跟令言分别设计一些衣裳出来,到时候拿在一起卖。
崔燕燕也多少知道了些令言打算开店一事,她心中冒出来一些火花。
其实现在不只是陆吟朝为了利用她不让她出府了,她曾悄悄地托人带信回家求家里人来把自己带走,可得到的回复却令人失望。
“你自己满心满脑地要嫁给那个陆大人,如今丢死人了,还想回来?没门儿!”
也就是说,她家里人也都嫌弃她丢人,不愿意再管她了。
崔燕燕觉得自己简直就算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若是在陆府真的能待下去,也许也是一个可以生存的地方。
她想了好几晚,把自己带来陆府的金银细软都拿到了令言的跟前。
“夫人,如今燕燕没有地方可以去,也不想在府上吃白饭,想求夫人发发善心,带燕燕一起做些营生,燕燕绝对不敢再肖想其他。”
令言手里做的事情碧羽跟瑞琴每日里在看都还没有看清楚呢,倒是崔燕燕看明白了,令言倒是觉得意外。
“你若是想做也不难,只是这些事情需要花很大的功夫,你且试试吧。”
令言给了崔燕燕一些针线和布料,让她做些衣裳给自己瞧瞧。
这个机会对于崔燕燕来说确实是很难得的,她连着几日熬夜,就想抓住机会,给自己找个出口。
住的还是府上最旧的屋子,崔燕燕挑灯夜战,到后半夜困得针都戳到手指上了,这才放弃。
她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觉,却听到门口一针见脚步声,她有些害怕,最终在那脚步声消失之后还是打着灯笼出去看了看。
人早就消失了,但地上却有一道很明显的血迹,她顺着血迹往前找,却找到了一堵墙。
那确实是一堵墙,但血迹到那里就没有了,崔燕燕也看过不少书,立即就想到了什么。
这事儿吓得她一夜没睡,第二天去找令言送衣裳的时候样子也不好,令言便问:“你这是怎么了?”
起初崔燕燕还不敢说,到最后干脆鼓足勇气;“昨儿夜里我瞧见门口一道血迹,到了一处墙那里就停下了,可白日里一看却又没有了……”
令言瞧着手里的针:“你想说什么?”
崔燕燕确实有想说的话,她犹豫了下开口:“我知道,你当初喜欢大人,肯定也跟我一样,欣赏他的温和谦逊,可是如今我接触下来才发现,大人似乎并不是个温和的人……夫人,您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子,我……”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其实就是在隐隐地担心陆吟朝别是什么残暴之人。
令言微微一笑:“你想多了,我既然嫁给了他就必定是了解他的。”
崔燕燕闭嘴,没再说话。
可没几日,碧羽也神神秘秘地来说,自己瞧见了血迹,令言心里漏了一拍。
其实她胆子不是很大,并不希望府上有什么可怕的事情。
得空的时候,令言就让瑞琴陪着自己一起散步,陆府上下的屋子她也算都清楚的,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崔燕燕提到过的那堵墙却真的越看越不简单。
最终,令言找到了陆吟朝的秘密。
他设的暗示就在那堵墙后面,那墙是用了障眼法,从院子里看,那墙是薄薄的墙,外头就是旁人家的屋子。
可从外头看又会觉得那墙是陆府一处屋子的墙。
这完全是迷惑了旁人的眼睛,让人轻易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令言带着碧羽趁人不备,找到了密室的通道,两人才摸进去,就听到最里面的惨叫声。
密室里阴暗,最里面的人看不见她们,令言听到那惨叫声瘆人,似乎是有人在受折磨。
以及一道非常冷淡的说话声音。
“不肯说是吗?割掉他的舌头。”
令言抓住碧羽的手立在原地,什么都不敢说,她听出来了,那是陆吟朝的声音。
他是在对别人动用私刑吗?
似乎真的有人动手了,割掉了那个人的舌头,惨叫声没能发出,被割掉舌头的人只能呜呜呜地叫着。
那声音真的让人觉得瘆得慌。
令言闻到了血腥味,她逃也似地跟着碧羽从里头出来了,外头大晴天,太阳非常地毒辣,但她却觉得冷。
“碧羽,今日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令言不忘叮嘱。
碧羽点点头。
然而,令言却做不到当没有发生过,她连着做了三夜的噩梦,都梦见陆吟朝拿着刀子,脸上毫无笑意,他嘴里在说:“割掉他的舌头。”
他真的是这样残暴的一个人吗?
日日睡在自己身旁的人,若真的是这样残暴,她其实也非常害怕。
令言病了,蔫蔫的,陆吟朝让大夫来看了两次,大夫次次都说,这是心病。
陆吟朝便让人传话去把令望接来陪令言玩儿
第82章
上回令言藏起来一事把令望也吓了一跳,那次她原是想着令言去陆吟朝的外祖家,她跟着过去掺和也不合适,便没有去,后来令言出事,她自责到了不行。
“这几日你家陆大人看你看得紧,我也不便来打扰,倒是没有想到他又让人去叫我来陪你玩儿,你可是觉得闷了?”令望给令言带了一篮子枇杷,洗干净了正在剥皮。
她把拨好皮的枇杷放到一只白玉碟子中,递给令言。
“这是宫里静妃娘娘赏下来的,你尝尝看是不是比咱们外头的好吃些?”
令言用小钢叉叉了一块枇杷果肉,吃起来是甜了许多。
“令望,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些……太严肃了?”令言斟酌着问。
令望瞧瞧她:“什么叫也?还有谁这样觉得?”
令言缓缓摇头,笑笑:“我就是问问呀,你若是不怕他,怎么会不敢来找我玩儿呢?”
她现在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仿佛是自己一直相信的某些东西有些不真实了。
陆吟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他了。
原先她总是觉得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一步步走到如今,手上不可能没有鲜血,可真的等她瞧见那些鲜血,又会很是害怕。
她不知道那些鲜血是否都是该流的血,或许也有无辜的鲜血?
令望似乎有些了解令言的心思,她吃了几颗剥好的松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什么怕不怕的?他是你的夫君,待你好就足够了,待其他人越是没有感情,越能证明他是真的在意你。这世上父母子女都会离开自己,也就夫妻能一直相伴左右,他待你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说完她又笑话令言:“难道女子怀了孕真的会胡思乱想?我瞧着你眼底下一片乌青色,夜里睡不好么?”
令言摸摸自己的脸颊,她这几夜连着噩梦,的确睡得不是很好。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忍不住就做噩梦,或者是想得太多了。”
令望想起来自己那儿存着的几包药,原本是不想带给令言的,但瞧着令言如今吃着陆吟朝给找的大夫开的安胎药还这般睡不安稳,就说明那大夫开的药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你也莫要太担心了,我回头给你那些安神的茶你喝一喝,也许就好了。”
令言也觉得心里慌慌的:“什么茶?怀孕的人能喝么?”
令望低头剥松子,那茶是林修远托人送回到京城的,就是因为令望跟他通信告诉她令言怀孕了。
既然是亲自给她准备的茶,那就自然是适合她喝的。
“当然可以喝,你且放心好了。”
当日晚上令望就让人回去忠勇侯府取了安神茶过来,令言瞧了瞧茶料,倒都是很温和的药材,便放心喝了一碗,这一晚她睡得果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