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爱徒云长天也忍不住提醒他:“师父,已夜深露重,您该歇息了。”
这话虽有些直白,可厉澜雪甚是喜欢,她笑了笑:“您还是甭看我了,万一我一出你这茅草屋,便让你的大桃花给灭了口,岂不是给你老人家的桃花命又添了一笔。”
“虽然您老不甚在意,可我花容月貌,正是大好年华,我并不想死。”
猥琐的眼神被他换成了不屑,还不偏不倚地盯了眼厉澜雪略微扁平的胸部,再不屑地瞥了瞥嘴。这般德行的老东西,将他想象成爱种地隐居的世外高人,厉澜雪不得不在心中跟那些世外高人道了个歉。
她不该拿一头猪与他们做比较的。
摘星道人一瞬后便恢复成了那人模人样的仙人,轻轻地捻了捻发白的胡子,仙风道骨般让人敬而生畏。
也是一瞬间变成乖巧的厉澜雪睁大眼眸看向他,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上去甚是无辜。仿佛刚那个鄙夷仙人并且十分不屑他的臭丫头片子不是她一般。
对此,摘星道人讲了句:“与我有几分相似。”
厉澜雪瞥了瞥嘴,她顶多是呛了他几句,哪里与他一个糟老头相似了。
摘星道人又道:“你想不想做我的弟子?”
眼前的老头虽然看着颇为靠谱,可实际是个不靠谱的。厉澜雪一本正经地摇头:“不想。”
虽然是个心眼多的小丫头,可终归是个小丫头。摘星道人胡子都一大把了,哪里会搞不定一个小丫头,他眯了眯眼眸,如世外高人般:“拜我做师父,好处很多的!”
“比如呢?”
摘星道人指了指云长天:“比如他会成为你师兄,你想想仙门典范做师兄,那出去得多有面子。”
厉澜雪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我要做他......”指着云长天的脑袋,喜道:“师姐。”
摘星道人十分不在意:“可以。”
云长天:“......”
鬼尊的清音妙语一字字传入茅草屋:“既明,你既然不肯跟我回家,那便与我去铜雀山一战吧!”
听闻铜雀山这三个大字,刚还高高兴兴收徒弟的摘星道人立马变了脸,厉澜雪眼尖,注意到他鬓发上的两根白丝落了下了,随着风飘啊飘,飘到了她脚边。
她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义正凛然道:“师父,如今已是深夜,小女子出门多有不便,若是你有要事。”拍了拍云长天的胳膊:“请交给云师弟。”
云长天:“......”
“不妥不妥。”摘星道人摇头:“你师弟是个闷葫芦,哪里会劝服婉兮离开洗尘山。”眸子闪过一丝精光:“还是你去吧!”
“既然如此,也唯有我这个师姐出马了,可......”厉澜雪做出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往大门走了两步,还未踏出门便搂着肚子,一脸便秘模样:“小女子想休息一个晚上。”有了一个晚上就有第二个晚上,还会有第三个晚上。
拜师是为了占便宜的,若是要惹上鬼尊大桃花,她还不如被摘星道人扫地出师门呢!
第75章 大桃花2
门外鬼尊没有入茅屋,她就这么站在院外,继续喊着:“你若是还不肯踏出茅屋一步。”两道稚子呼天喊地的哭声不绝于耳,鬼尊继续道:“休怪我不客气。”
看着没心没肺继续喝茶的摘星道人,厉澜雪偷偷去瞄了眼被鬼尊抓为人质的俩小童,白衣白裤甚是可怜。她用手撞了撞云长天的胳膊,厉澜雪压低的嗓音:“真的不碍事吗?那两个孩子?”
“他们并非是孩子,不过是因贪吃误食了奇异灵草,一辈子长不大罢了。”摘星道人轻飘飘地开口,从袖口拿出如铃似钟,通体金黄的一柄法器,法器生刻有“丧魂”二字,一看就不是凡物。
“你个丫头心思不纯,那些纯阳的法器是用不了的,唯有这个比较适合你,曾是鬼尊所造。”
虽被人拐着弯骂儿,可厉澜雪依然笑咪咪的,半点儿怨愤也没有。若是骂一骂便给她送法器,她愿意让人指着鼻子骂个三日三夜。
心思不纯算什么,她还能没心没肺没肾脏。
收了法器,厉澜雪立马换了个恭敬的态度对他:“多谢师父,不知道这法器如何使用?你快些教我,让我学会了好去劝劝鬼尊。”
摘星道人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招她来身旁念叨了两句咒语。厉澜雪虽然书念得不怎么样,可学这个只听一遍就会。美滋滋地揣着丧魂钟出门。
云长□□她看了眼,眨了眨眼睛。
因被法器迷了眼睛,没注意到这是云师弟给她提的醒,厉澜雪二话不说立马出门,大义凛然唤了句:“我乃摘星道人之徒,传摘星道人的话,请鬼尊姐姐移步回老家。”
屋内的摘星道人捂额,原以为收了个机灵的丫头,谁知道这丫头是个傻的,比他几十年前收的那俩小子还不如。叹了一口气,只觉心里累极。
知鬼尊者莫若摘星道人,厉澜雪这话一喊出口,鬼尊连话都不与她多说半句,直接把她冻成了冰棍。
屋内的摘星道人补祸道:“婉兮,你我乃是多年的好友,铜雀山比武有伤感情,不如换一个方式比斗。”
瞬间对俩小童不敢兴趣的鬼尊把他们俩抛入了屋子,拧开冻成冰雕的厉澜雪,笑得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眉眼尽是春色:“只有你肯出来见我,什么比斗我都愿意。”
“你我比太伤感情了,让你我的徒弟比试一番如何?”
满脸春色凝结成冰,鬼尊满脸阴寒:“既明,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见我。”她一声大吼,千里冰封,整个洗尘山除了那件破烂的院子通通都冻成了冰块。
待鬼尊走后,云长天才缓步走出茅屋,他看向可怜兮兮的厉澜雪,抿嘴笑了笑。
鬼尊冻僵她时,念及她修为不高,人也年少,便留了手。只是照着她的模样弄了个冰框子,里头的她没有贴近冰块,却也不能乱动,不然就会触碰到冷,全身僵冷。
“笑什么笑,你快救我!”
厉澜雪在透明的冰块里面,小嘴一张一合,眼珠子微微翻了开来,很是恼怒。
云长天没有着急救人,而是在冰块外面给厉澜雪雕刻上了五官。照着她的模样,一剑一剑地比划着,把冰块里的厉澜雪气得肺都快裂开了。
“云小白脸——”
厉澜雪崩溃地喊了这句,云长天握剑的大手顿了顿,却画得更加缓慢,仿佛要精雕细磨,还原一个鲜活的厉澜雪。
与他相处了数月,厉澜雪对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十分不甘心,可只好委屈巴巴地唤了句:“师兄——”
云小白脸的手顿时快了几分。
厉澜雪气恼,憋着气又唤了句:“师兄。”
他的手又快了几分。
厉澜雪无法,为了她的自由,唯有一遍遍地喊着:“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漫漫长夜,洗尘山的冰雪上有一对男女,一人喊着“师兄”,另一人执剑飞快地在冰外雕刻出了她的五官,发丝,和曼妙鲜活的罗裙。
***
因一夜没睡,厉澜雪补了个回笼觉后,直至晌午,她才醒过来。她一边吃午饭,一边听门外俩小童嗑瓜子闲聊。觉得又自己错过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洗尘山向来清静,可今早却来了一大群人马。仙门有百家,今早一起来洗尘山找茬的就有五十多家,人头济济,几乎要踩破了洗尘山。
厉澜雪晃头一想,怪不得她入睡的时候,听到一阵地动山摇,她还以为地震要来,正准备跳起跑路。谁知云小白脸为了弥补昨日的罪过,轻轻地给她掖了被角。
横竖天掉下来有云小白脸撑着,厉澜雪安稳入睡,这一睡便到了晌午。
而那件大事便也已经结束了。
此大事还得从昨夜的猎狮大赛开始说起。猎狮大赛乃是为期一日一夜的盛赛,从昨夜的落日时分开始,至今日的落日时分,其中聚集了上百家仙门弟子,个个摩掌擦拳,准备大干一场,好扬名立万,风光肆意回家。
谁知日头刚落,这比赛还未进行到精彩时刻,便有许多弟子纷纷驱马骑灵兽逃出猎狮山。本是年轻人的盛赛,入猎狮山的自然也只有年轻人。
谁知一逃出来的年轻人哭天喊地道:“好多老一辈的高手在抓我们。”此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诸多世家顿时把矛头指向了穹苍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