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戴铁面具,这一分心,被锋利的黑鹿角撞倒,整个人飞向新柔家大门,狠狠地跌了进去。
黑鹿嘚瑟地扬了扬黑鹿角,英雄如它,降妖除魔,捍卫正道,小菜一碟。
小梅花从木屋顶跃了下来,嘴里还叼了几张惊雷符,不屑地瞥了眼黑鹿,才把惊雷符交到宛萤萤手里。
“呦呦呦呦呦呦。”小梅花低声在她耳畔叫唤。
宛萤萤蹙眉头:“不好,屋内有密道,童娘要跑了。”
云长天如一阵风般入了屋子,黑鹿委委屈屈地看了眼小梅花也追了上去。小梅花撕咬着宛萤萤的袖子“呦呦呦”地叫喊,眼眸中写满了鼓励。
宛萤萤眨了眨眸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谢谢你的鼓励啊!”但是身为云长天的灵兽,这时候你不去鼓励云长天和黑鹿,你鼓励我做什么?
莫名其妙归莫名其妙,宛萤萤驱使哞兽继续跟上去。
“哞哞~”哞兽委屈,牛忠厚老实,只适合混吃混喝等死,请不要对牛要求这么高,我只是一头普通的牛,谢谢!
在主人的威压下,哞兽挪着慢吞吞的牛蹄子,小心翼翼地挪入了新柔的屋子。烛火闪烁,几缕白纱从屋檐上荡了下来,哞兽吞咽了一口唾液,轻飘飘地往后挪了一步。
“呦呦呦。”小梅花不满地按住它那只完好无损的角,眼里闪着厉光。
哞兽泪流满脸,呜呜闯入白纱中。白纱后一袭白衣的云长天面无表情扭头,心里怕极的哞兽以为撞见了鬼,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按在小梅花鹿蹄下的牛角“咔恰”一声,断了。
哞兽:“......”
小梅花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坏事,灵巧地钻入云长天怀里卖萌。心地善良的宛萤萤抚上它的断角,哀叹了一声:“节哀顺便!”
哞兽泪流满面,低头哞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丫头片子早看我不顺眼,幸灾乐祸着呢!
第25章 鬼妇逞凶8
翌日,天蒙蒙亮,离林新柔家不远的一对夫妇抱着儿子好奇地来到林新柔家里。妇人警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小姑娘:“这白衣魔女怎蔫蔫的,莫非是被童娘废了修为?心情不愉?”
蔫蔫的白衣魔女白了她一眼:“我一夜没睡,若是不蔫的,那还是人吗?”这并非是重点,重点是若非我大度,就凭你喊我一句“魔女”,本姑娘立马去咬死你。
妇人惊讶不已:“原来你是人啊?”
白衣魔女:“......”
妇人抱着孩子四处张望欲寻找洗尘山男高人,见此处只有魔女,语态缓慢,看着柔和了几分:“白衣魔女姑娘,不知昨夜可是抓住了童娘。”
“请唤我女高人。”
妇人了然:“女姑娘。”
宛萤萤:“......”是女性的高人,并非姓女。
妇人颠了颠怀抱里的孩子,看他咧嘴笑得开怀。自己也不禁跟着孩子笑,她急巴巴地问:“不知童娘在何处,那些失踪的孩子们呢?”
“咳咳。”宛萤萤轻咳了咳:“童娘脸上受了伤,跑不远的。”虽然有没有受伤亦是那副鬼样子,但跑不了总是个事实。
“脸上受伤?”妇人面色僵硬:“可是剑伤?”
宛萤萤眸光一亮:“你见过她?”
“我......”妇人真想说些什么,身旁的丈夫拉着她,憨厚道:“不认识不认识,我们家里有孩子,躲着童娘那些妖物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认识。”小声同妻子道:“也许是凑巧,你莫要胡说,免得冤枉了人。”
妇人一想正是这么个道理,点头称是。既然童娘还未被抓到,夫妻二人便告辞回了家。
宛萤萤眯了眯眼眸,这两人莫非遇到了谁?可除了一夜未归的林新柔,她对谁也不感兴趣。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云长天那件被她以“大事要紧”为理由扔到了一个角落的雪袍,心里闪过几分愧疚。
“罢了!去洗洗吧!”宛萤萤叹了一口气,这还不是因为吃人嘴软。云长天替她寻食物,若是她不表示表示,这人情债实在是没法还了。
小山坡附近有条河流,叮叮咚咚的水流因位居遮天蔽日,常年被山雾瘴气侵蚀,看着不太清澈,可如今也唯有将就将就了。
宛萤萤使唤哞兽去林子里的山洞把雪袍叼来,因两个牛角都断了,它老实了许多,巴巴地去了。宛萤萤看着它“哀莫大于心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点儿同情。
几个瞬间的功夫,哞兽便撒腿跑了过来,牛蹄子生风卷起一大片尘埃,“咚咚咚”地震得树上的叶子唰唰唰直落,颇有不撞死人不停步的架势。可因这牛没了两个角,又叼着一件雪袍,小姑娘很不厚道地笑了。
哞兽眸光一闪,扭头把雪袍丢落河流。
水流啊流,雪袍飘啊飘,一会儿就没有影。
哞兽十分得意地撅起牛头,哞哞直叫。
宛萤萤懂得它的心声,无非是它努力干活,她这个主人非但不夸奖,还嘲讽,心里愤怒便报复。小姑娘颇为善意地指了指它身后:“我帮不了你啊!”
哞兽心里“咯噔”一声,惶恐至极地转牛头。小梅花站在它身后,晃了晃灵动的小脑袋,葡萄般灵动的眼眸盯着它一瞬不瞬,然后咧嘴一笑。
哞兽:“......”
大地又“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哞兽顺着流水,忍着牛眸里的泪,如风般去寻那件被水流冲走的雪袍。
宛萤萤朝小梅花竖起一根大拇指:“干得好!”
“呦呦呦!”小梅花扑到宛萤萤怀里卖萌。
心里忽然有些惆怅,前世的药罐少年一辈子只能呆在昏暗的小屋子,除了鲜活的少女,便是那棵不会动的树每日摇晃着枝叶在搭理他。听说修仙界很多灵兽,天上飞的,陆地跑的,水里游的,每一只都各有其特点,可他却哪里都不能去,哪里都不能看。
他身体羸弱,照顾自己尚且不能,养小动物会影响他精心修养,有个医师是这般说的。
可药罐少年实在是太孤单了,太需要一些鲜活的生灵陪伴。所以他瞒着少女偷偷养了一只白猫。雪白的毛发,琉璃色的眼珠子,虽是一只普通的家猫,可那两日他很开心,因为他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朋友。
后来,家猫被少女发现了,她说:“阿月,阿姐知道你孤单,阿姐也知道你需要陪伴。阿姐一直在你身边好不好。”
没有责怪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他想留下那只猫,可不知为何他身体明明已经大好,甚至能照顾小猫了,但喉咙忽然就卡着一口气儿,猛地咳了起来,双眼昏沉沉地瞌上前,他昏迷前看见少女着急地落了泪。
再次醒来后,他就没有见过那只白猫了,而少女也没有再提起过。
宛萤萤抚摸着小梅花雪白的脑袋,细腻的皮毛是那只家猫不能比的。她笑道:“阿姐曾经契约了一只可爱的小鹿,若是小鹿还活着就好了。”
可是阿姐没有了,那只小鹿仙灵大多也不在了。
“呦呦呦。”小梅花不知眼前的小姑娘为何变得伤感,眨了眨眼眸,便跃到她脚边拱了拱小姑娘,让她去寻雪袍。
宛萤萤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别人家的灵兽。”
“哞哞哞哞!”水流下游传来哞兽疯狂的大叫。宛萤萤蹙眉:“这色牛不会是看见天仙了吧!”一鹿一人寻着哞兽的叫喊声跑去。
河流不大,小梅花跑了几步就觉得不太对劲,猛地一跃,便不见了踪影。宛萤萤顺着水流加快了步伐,她鼻子虽没有灵兽好,却隐隐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何人受伤了?”宛萤萤看见躲在大树后断了双角的哞兽便想发笑,怕它发脾气,掩嘴忍着笑意,顺着哞兽兴奋的眸光看向河水中。
一漂亮姑娘坐着水中,尖耳黑发红眸,皮肤白皙,苍白的小脸虽有一道剑伤,可长在她脸上并不丑陋,反而衬得她更加盈盈动人。让哞兽兴奋的是,她上半身被不少利器割到,白色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下半身被浸泡在河水中,手里还拽着一件雪白的衣袍。
见到红色便发狂,本以为哞兽只喜欢小红花小红衣姑娘,没想到红色的鲜血亦让它兴奋不已。宛萤萤不客气地鄙视它:“你个变态。”
哞兽:“......”它只是因为找到雪袍很兴奋好不好!
明明是白日,远处却亮起了火光,喊声冲天:“林新柔在前面,别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