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时楚依撒了一个谎,说野鸡自己跑到了院子里,被她恰巧看到,然后就用弹弓把它打死了。
养了孙女好几年,自家孩子究竟有几斤几两重,爷爷哪里会不知道。
“现在谁家都不容易,这只野鸡咱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收!”爷爷试图和时楚依讲道理。
爷爷以为这只野鸡是村里人感谢他,给他送的礼。
“时爷爷,这真的是依依打到的,我可以作证。”施子煜站出来,为时楚依说话,“不过依依把野鸡带回来时,野鸡还没死,我怕它跑了,就把它的头用石头给砸碎了。很抱歉,白白浪费了不少鸡血。”
爷爷见施子煜眼里的愧疚不似作假,心里信了大半。
施子煜虽然双腿不能动,但他毕竟是已经八岁了的男孩子,一把力气总还是有的。
“爷爷,咱们今天晚上炖鸡汤喝,好不好?”时楚依双手摇晃着爷爷的胳膊,眼里满怀希冀。
“好好好!”爷爷满口答应。
算起来,他们家真的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尝过肉味了,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爷爷自然不会苛待自己的孙女。
爷爷烧了一锅开水,把鸡烫了一下,然后开始拔毛。
时楚依帮不上什么忙,就坐在爷爷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爷爷觉得这个过程太过血腥,便让时楚依找本书,和施子煜一起看。
爷爷的书有不少,可除了医书,还是医书,时楚依自己呆着无聊的时候就捧着看,早就已经全部看过一遍了,有几本她闭着眼睛,都能把内容给背下来。
所以说,时楚依对那些医书,真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她一想施子煜长这么大,字还没有认全呢,还是乖乖的去拿医术去了。
怎么说,这辈子也不能让施子煜做文盲呀!
爷爷一边听时楚依和施子煜略显稚嫩的读书声,一边拾掇着手里的野鸡,没过多久就收拾好了。
他虽然答应了时楚依今晚要炖鸡汤,可到底不舍得把一整只野鸡一顿就给吃了。
于是,只煮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野鸡则被爷爷给放到了厨房的地下室里。
一只野鸡本来就没有多大,三分之一更是小得可怜,但是能美美的喝上一顿鸡汤,于时楚依和施子煜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第十五章 博同情的马嫂子
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外面的天早就黑了,怕是村里的谁又生病了,才会趁着夜色找来。
爷爷放下手里的筷子,二话不说就去开门。
“时大夫,我就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不打搅吧?”门外一位年约四十岁左右,身穿粗布棉衣的妇人笑呵呵地道。
“不打搅,只是这里就我和我孙女两个人住着,不方便让你进门坐坐,还请马嫂子见谅。”爷爷非常有礼貌地回道。
马嫂子脸上的笑容一僵,但转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和爷爷寒暄:“避嫌我懂!我绝不会给时大夫添麻烦的!”
说完,马嫂子用鼻子嗅了嗅空气,装作好奇地问:“你家今天做的什么?这味道香得很!”
空气里的味道瞒不了人,爷爷只能大方的承认:“我得了几块鸡肉,炖了打算给孙女补补身子!”
马嫂子一听,呜呜地开始掩着袖子哭起来,边哭边说她的孙子苦命啊,从出生到现在,一点肉腥都没沾过。
明明四岁的孩子,和村长家才两岁的孩子长得差不多,前两日还感冒发烧了,她怕太麻烦爷爷,才没有和他说。
爷爷知道马嫂子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从他这里拿点鸡肉给她孙子吃嘛!
马嫂子这个要求听起来有些过份,但她也是个可怜人。
马嫂子是个寡妇,好不容易拉扯大儿子,给儿子娶了媳妇,可谁知孙子才一岁多点,她儿子就因为想捞条鱼给老婆孩子补身子,而失足溺亡了。
儿子没了,她儿媳妇见没了依靠,便迅速改嫁了,徒留马嫂子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孙子过活。
家里连个成年的男人都没有,若不是她妹妹嫁给了村长,村里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她,不然马嫂子和她那可怜的小孙子,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两说。
在某种程度上,马嫂子的经历和爷爷很像。
爷爷起了怜悯之心,回屋给马嫂子盛了一碗鸡汤。
马嫂子见鸡汤里面还有两块肉,口水没忍住,差一点流了下来。
她赶忙将碗接过去,对爷爷连声道谢。
爷爷和她客道了两句,就赶紧关上了门。
没办法,虽然他在这个村子里,已经住了好一段时间了,仍旧不太会和这里的妇人打交道。
少了一碗鸡汤,时楚依固然有些心疼,不过毕竟剩下的还有很多,她也就不去计较了,三个人开开心心的把鸡汤喝的一滴不剩。
时楚依舔了两下嘴唇:“爷爷,咱们明天再炖野鸡汤喝吧!”
“就一只野鸡,还是要省着点吃,爷爷每隔一天,给你们炖一次鸡汤,如何?”爷爷和时楚依打商量。
“好吧!”时楚依沮丧地低下头。
唉,还是她这次打猎打得太少了,下次上山,她一定要多打几只野鸡回来。
嗯!如果运气好,能打一只野猪,那就更好了。
时楚依打定了主意,就暗搓搓的准备再次上山打猎。
奈何第二天,爷爷除了去山上砍了点枯树枝,根本没有出过屋子。
到了第三天,爷爷依照约定,晚上又做起了野鸡汤。
野鸡汤刚熬好,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第十六章 村长媳妇搞事情
“呦,这孩子真是可怜见的,你放心,他在村子里住上个把月的绝对没问题。”村长媳妇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但是再多的,时大夫,这里的政策你也该明白!”
“当然,我心里有数!”爷爷点头附和。
一锅鸡汤上桌,三个人正准备吃饭,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时楚依想起了马嫂子,忽然不想让爷爷开门:“要不,爷爷你就当做没听见好了!”
爷爷抬手揉了揉时楚依带着自然卷的棕发:“医者父母心!万万不能有将病人置之不理的想法。”
爷爷说完,便起身去开门。
这次来的人,不仅有马嫂子,还有村长媳妇。
“时大夫,我是来给你送碗的,正好在路上遇到英子,她非得要和我一起来看看你,说好替生病的村民们谢谢你。”马嫂子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来意和苦处给说明白了。
她可不是故意把村长媳妇给带来的,只是被逼无奈而已,爷爷就算心里有不快,也不能迁怒于她。
“二位有心了!”爷爷笑得客道。
“好久没见到依依那丫头了,我今天给她带了根头绳,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村长媳妇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红头绳,上面还用碎布扎了一个蝴蝶结,这在闭塞的青山村,算得上是好东西了。
可惜,爷爷不为所动:“无功不受禄,嫂子的心意我替依依领了,但是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村长媳妇见爷爷死死守着大门,不让她们进,心里郁闷得很,冲马嫂子使了一个眼色。
马嫂子会意,身子一歪就往爷爷身上倒去,爷爷二话不说往边上一躲,避开与马嫂子碰触。
村长媳妇赶紧扶住马嫂子,焦急地问:“大姐!你这是咋的了?正好时大夫在,快进屋让他看看!”
村长媳妇边说,边和马嫂子快步走进了院子,爷爷有心想阻拦,但也不好将病人往外推,只能叹了口气,把大门关好。
时楚依没料到村长媳妇和马嫂子这次会进屋,野鸡汤还放在桌子上,来不及藏起来,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和她们问好。
“依依又长高了不少。”村长媳妇笑眯眯地道,然后扫了施子煜一眼,“这位是……”
“他……”时楚依刚要回答,话就被爷爷打断。
“他是我的一位朋友之子,因为腿受了严重的伤,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爷爷回道。
“哦!这事我怎么不知道,有证明不?”村长媳妇问。
这个年代,不论人要去哪里,都要有当地开的证明,否则就属于黑户,查出来被赶出去都是轻的。
“原本有的,在路上被人抢了包裹,所以……”爷爷解释,“不过我那位朋友是个有本事的,在山上猎了一只野鸡。半只用来给孩子补身子了,剩下的半只,我正准备明天送给村长,顺便把这事说道一下。今天嫂子正好来了,就帮我把那半只野鸡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