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百灵被送去警局拘留,现在周正没人盯着,可以说是完全的自由,下了班之后向来找曹秀云就来了。来了之后就逼着曹秀云和他登记领证,曹秀云不答应,便要拖着曹秀云去派出所说理。
曹秀云和周正,周百灵这三个人之间可以说是一笔糊涂账,可是林小柱并不知道这笔糊涂账,他就只知道自己眼前,一个男人在欺负一个女人。
正好林小柱这会儿心里因为失恋而憋闷的难受,想要找事情排解一下,周正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只见林小柱二话没说,一个拳头砸在周正的面门上,周正的脸上顿时就淤青一片。
“哪里的混小子!竟然敢打人!”周正吃痛的捂住淤青一片的脸,大声叫道。
林小柱放了话:“以后你不许再来这里找她们麻烦!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周正呦吼一声,看了曹秀云一眼,嘲讽道:“你可真够不知廉耻的,胃口这么奇特,竟勾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撑腰,暗地里你到底给了他多少好处?”
曹秀云听周正越说越离谱了,忙解释说:“你误会了!他不是来找我,他应该是来找林茵的。”
“林茵?”周正对这个名字很是敏感,因为当年他苦苦追求又没有追到的女子,恰就是叫的这个名字。
怎么这个名字这么火,又有人叫这个名字?
曹秀云见周正一脸的若有所思,怕周正又误会了什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忙又解释了一句:“林茵就是之前在这里住的那个脸上有疤的姑娘,她现昨天前两天搬走了,已经和机械厂贺厂长结婚了。”
周正一听,越发的感觉有意思:“机械厂的贺厂长?贺勋吗?他这人还真是一条道走到黑,这辈子只找叫林茵的女人处对象。”
原本只是周正的一句戏言,曹秀云却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突然有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似得,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可能来。
这个可能,使得曹秀云浑身发冷,天呐,她在过去的这一年里,到底是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在称姐道妹啊!
别人不了解林茵,曹秀云和林茵一个院子里住了近一年,对于林茵还是比较了解的,这姑娘很有才,不仅会做菜,还会给人看病,对人也热情的很,从来不吝啬钱财……
也正因为一个屋檐下住着,一张饭桌厨房,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曹秀云对林茵也没有想太多。
现在林茵搬走了,见不到这个人了,再回想起来以前的种种,就有一种从当局者变成旁观者的感觉。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曹秀云回想起林茵的种种行为表现,可不正是和当年鹿江县纺织厂的那个林茵性格,脾气,作风,都差不多么?一样的热情大方乐于助人,一样博学多才勤奋努力……
还有,林茵本来是不知道机械厂的厂长是贺勋的,好像就是被林小柱引荐见了贺勋一面之后,前后没隔多久,贺勋就认定了林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林茵登记结婚。
这种种的事情当时处在局中不觉有什么不妥,现在回想起来,只感觉疑点重重。
原本这个林茵是唐县人,去年唐县地震之后被亲生父亲吴东廷带到京市来养伤,而贺勋以前是在宁北省工作,和唐县根本就不搭界,这两个丝毫没有关联的人,认识没多久居然就结婚了!而且还是一副感情很深,情意绵绵的样子……
再有昨天早上周百灵来闹事时,林茵质问她宋盈的事。
曹秀云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没有向林茵透露关于宋盈的事,最多也就只是在上次林茵问她鹿江县纺织厂有没有非正常死亡时略略提了一下宋盈的名字而已。
如何林茵昨天质问周百灵宋盈的死时,却显出一副和宋盈相熟多年的样子?
天!这么一想,曹秀云只感觉浑身发冷,冷得牙齿直打颤。
该不会和她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年的林茵,其实就是当年鹿江县纺织厂的那个林茵吧!
这个念头刚一在脑子里冒出来,曹秀云就吓坏了,再也不敢往下想。
林小柱见曹秀云一脸惊骇无比的表情,脸色发白,嘴唇发颤,以为她是被周正吓住了。便冲着周正一阵呵斥:“还不快滚!等着再吃小爷的拳头吗!”
第604章 只能远远看着
周正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快四十的人了,中年人该有的毛病他通通都有,比如说谢顶,又比如说大肚腩,肾虚……身体素质已然开始走下坡的他哪里敢和血气方刚的林小柱硬来。
而且他看出来了,林小柱很冲,打起架来不要命的那种冲。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一个大人没必要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于是冷哼一声,对曹秀云说:“明天我再来找你。”之后就从这座小四合院里离开。
见周正走了,曹秀云长松一口气,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今晚能这么顺利的赶周正离开,可多亏了林小柱,于是曹秀云缓过劲儿来之后,向林小柱道谢说:“小柱,太谢谢你了,今晚要不是你,我们娘几个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小柱对于曹秀云的事并不上心,此刻他心里只记挂着林茵,周正离开之后没了搅局的人,林小柱终于可以好好的问问曹秀云:“到底林茵和新厂长之间是怎么回事?明明几天前我才跟了林茵一起去了趟唐县,这才几天啊,竟然他们两个就结婚了?”
换做以前,曹秀云肯定会维护林茵,替林茵说林小柱两句。
本来林小柱跟了林茵一起失踪,在暗地里不少人就已经开始议论他们两个,若不是贺勋一力压着,林小柱和林茵的名声早就不好听了。
可是现在,曹秀云开始怀疑林茵的真实身份,对于林茵其人很有些发憷,不仅没心思替林茵说话,还劝诫林小柱:“小柱,以后你还是离林茵远一点吧。你根本不了解她……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你好好上你的学,毕业之后好好工作,别再给你爸妈惹麻烦就好。”
林小柱只当曹秀云这么说是不想他去破坏林茵和贺勋的婚姻,开口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我就是想问问你,林茵是不是真的和贺勋结婚了!”
曹秀云道:“是结婚了,喜糖都发了,这还能有假?估计昨天两人从这个院子离开之后就去登记了,我听贺勋总在催林茵带上户口……”
林小柱脑袋嗡得一声响,两腿一阵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她果真已经和那个新厂长结婚了!
“小柱,你没事吧?”曹秀云担心。
林小柱抬手抹了一把脸,强自镇定下来,攒了好一阵的力气才勉强能开口说话:“我没事,我回去了。”
说完,不等曹秀云应答,便转了身,飞快的出了院门,捞起先前丢在院门口的自行车,骑了车就走。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大街上路灯亮了起来,可冬天里的晚上人们都喜欢猫在家里,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林小柱心里憋屈的难受,将自行车蹬得飞快,没头苍蝇一样在大街上一阵横冲直撞。直到引来好几个行人的叫骂,才停了下来,在路旁坐了,靠着路灯杆子,一阵发呆。
所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那也得先拥有过才能谈得上失去,而他林小柱呢,拥有都不曾有过,直接就要面对彻彻底底的失去。
他以为他和林茵之间才刚刚开始,没想到现在对于他来说最美的一段回忆也就只是陪她去唐县的那几天……
就是去唐县的那几天也短暂的很,都没有和她怎么相处,就被他爸妈给揪了回去。
林小柱抱着头坐在路边,万般的想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戏弄自己,遇上了,动心了,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这天晚上,林小柱很晚才回家。
刘红英和林大河两口子守着一桌凉透了的饭菜,从晚饭时分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才将林小柱等回来。
见林小柱垂头丧气的回家来,刘红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了笤帚就朝林小柱的身上打去:“你小子长大了!出息了!二话没说就往外跑!跑到这么晚才回来!有种你别回来啊!”
每说一句,手里的笤帚就在林小柱的身上狠狠的打一记。
林小柱一边躲着笤帚,一边辩解:“我怎么就二话没说了,我都说了去和同学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