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丑听出这是杜腾的声音,那另一个人应该就是杜荣的二儿子杜跃了。
“你只要不添乱就算是帮了大忙了!”杜跃的声音满是嫌弃,不理会杜腾能否跟的上他的脚步,径直推开门走进房间。
杜腾老大不乐意,拉着脸有些动怒的说:“到底谁是兄长?我好歹是你大哥,你就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
只见杜跃上前拿下那副《稚童闹花图》,小心翼翼的卷好,冷着脸沉声说:“那你倒是别求着我给你擦屁股啊,大可等着爹从宋巡按那里回来,看他发现这画不见了会不会扒你一层皮!”
提到杜荣,杜腾立刻闭嘴,尽管自己是大哥,但脑子确实不如弟弟杜跃好使,要不是今日杜跃发现这画不见了,恐怕自己又要受罚了。
他悻悻的说:“那你可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能让爹知道这幅画曾经离开过书房。”
杜跃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以为我半夜三更连跑带颠的过来拿这幅画是干什么?还不快走,看时辰爹也应该快回来了。”
两人吵闹着离开,房间里又恢复平静。
唐丑待二人走远才从暗处现身,随后一如来时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
他翻墙跳出丞相府,趁着夜色往皇宫的方向赶去。
司徒元烈听到唐丑进宫,立刻把人请进了寝宫。
“辛苦你了。”他拉着唐丑坐下,脸上带着激动的笑意,“这么晚还来找朕,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有收获了。”
唐丑从怀里拿出那一沓信件,“你看看吧,都是杜荣这些年作奸犯科的证据。”
司徒元烈开始仔细阅读信上的内容,一点点一件件,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也越来越阴寒。
“简直丧心病狂!”他重重的拍着桌子,“是朕的错,是朕的错……朕这些年一味地软弱退让纵容了他,让他犯下了今天这等滔天大罪。”
唐丑安抚的拍了拍司徒元烈,“你先别自责,为今之计是要一举拿下杜荣,他在朝中的势力庞大,能够做出这种贪赃枉法的事情恐怕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抓他一人恐怕不足以撼动整个势力的根基,所以我我们这次行动一定要把杜荣的同党一并挖出。如今我拿了他的信件,依照他谨慎小心的性格,恐怕最晚明天便会发现这些信件丢失,所以留给我们行动的时间不多了。”
司徒元烈深深吐出一口气,凝眉道:“我知道你既然敢把信件偷出来,那你一定是想到了一个完全的办法,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唐丑抿嘴笑说:“还是你了解我,不过我这办法也不是一个人想出来的,而是进丞相府之前与湘湘商量出来的。起初我的想法也是比较保守,打算找到证据秘密偷出再谨慎研判计策,但是湘湘的一句话点醒了我,她说依照杜荣的性格,偷偷的誊抄证据和直接拿走证据效果都是一样,他都会发现。索性还不如直接拿着证据离开,然后趁杜荣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拿下杜荣。”
“她说的很有道理,”司徒元烈连连点头,“杜荣的势力在朝中占了大半,如果单靠朕与他的两方人马相互较量,恐怕很难以与之抗衡。所以我们必须取巧,要趁杜荣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速战速决。“
“我和湘湘的计划能否成功的关键也在于一个快字。”唐丑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
第三百八十五章 食物中毒
第二天傍晚,华灯初上,丞相府一片灯火通明喧闹无比,各路人马纷纷从京城的四面八方赶往丞相府,马车里装的,手里拎的都是给丞相的贺礼,戏班子、杂耍班子也是卯足了劲的讨各位宾客的欢心,毕竟能来参加丞相寿宴的人,身份非富即贵,把这些大爷伺候高兴了,那打赏银子自然是哗啦啦的收入囊中。
寿宴即将开始,一辆超级豪华皇家大马车缓缓走近丞相府大门,最后停在正门口。
只听一声尖细声音高高喊着:“皇上驾到!”
很快,一大票人全都急急的赶到丞相府大门口,领头的正是右丞相杜荣。
“臣杜荣恭迎皇上。”他拱手弯腰颔首,一脸受宠若惊,“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司徒元烈在六福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明黄色的衣袍在夜色中异常耀眼,纯金冠束发,朗目星眉,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之气。
他笑着虚扶杜荣一把,声音轻快的说:“右丞相今日大寿,朕身为晚辈怎有不来的道理,不过是家宴罢了,主角还是您老,不必如此拘谨客套。”
杜荣抬头,老谋深算的脸上挂着与他气质不符的憨厚假笑,“一路舟车劳顿,老臣实在感激,无以为报,只希望皇上今日能够吃的尽兴玩的开心。”
“那是自然,”司徒元烈一脸迫不及待要开始享受的神色,“朕已经许久不曾如此放松过了,今日一定不醉不归!”
说完率先领着侍卫和六福走进丞相府。
杜荣看着司徒元烈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狠意。
今晚的主角是杜荣,尽管皇上最大,但司徒元烈还是拒绝了杜荣让他坐在主座的请求。
他捡了个离杜荣最近的一处座位坐下,身后站着六福和一个穿着侍卫服饰满脸络腮胡的男子。
宴会现场十分热闹,大家互相敬酒寒暄,官商勾结可谓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因为没人会向皇上行贿,也没人敢给皇上提要求,再加上他天生自带王者霸气,因此其他地方其乐融融一片和谐,只有司徒元烈这里安静异常。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六福给他倒酒布菜,他就一口酒一口菜的独酌起来,好不惬意。
这时,一名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男人出现,杜荣见他到来立刻起身迎了过去,把他请到另一边离自己最近的座位,位置正好与司徒元烈相对。
斗笠四周黑纱垂下,男人的面容被黑纱遮挡的严严实实,饶是内力再强、眼神再好也瞧不去那人的一丝长相。
只是这身形……
黏了胡子伪装成侍卫站在司徒元烈身后的唐丑凝眉偷偷打量着那人,这人的打扮和身形分明就是在西南深山与摩邪土司和姆塔族族长密谋造反的领头者!
难道他就是杜荣口中倭国来的贵客?
那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他抬头把视线投向司徒元烈。
司徒元烈忽然咧嘴轻笑,举杯,先干为敬。
男人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寿宴很热闹,杜荣以为司徒元烈吃一会儿便会回宫,但他却到宴会快结束都不见离开的样子,而且已经开始显露醉意了。
“丞相,皇上醉了,不知今晚可否留宿在此?”六福问。
“可以,自然可以!”杜荣立刻让人带路把司徒元烈安排到府中最好的房间。
可谁知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司徒元烈就开始呕吐不止,六福急忙找来了参加寿宴的几位太医。
众宾客见太医去给皇上看病了,心里纷纷好奇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毕竟如果只是单纯的喝醉酒还不至于把几位资深太医全都请进去。
过了一会,太医走出来,杜荣立刻上前询问,“皇上龙体如何?”
太医道:“食物中毒,不过幸好及时呕吐把毒物吐出大半,待休息一晚喝一些解毒汤药应该就会好转。”
一听到中毒两个字,围观宾客纷纷哗然,这皇上在丞相府吃饭中了毒,恐怕杜荣难脱干系了。
书房里,杜腾和杜跃都在,两人一个吊儿郎当的坐着,一个正来回踱步神色有些慌张。
“我说你慌什么?”杜腾看他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头晕。
杜跃皱眉道:“难道你就不着急?皇上在丞相府中毒,虽然不至于直接拿下爹去问罪,但好歹也是在咱们丞相府出的事情。大家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食物,怎偏偏就皇上一人中毒?我是怀疑皇上中毒到底是真是假,万一要是假的,那他留在府中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问我?”杜腾嘿嘿一乐,“你问我还不如问问菩萨。”
杜跃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没心情开玩笑。
“你看你,生什么气呐。”杜腾倒是一脸气定神闲,“皇上食物中毒,咱们尽心伺候着便是,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果然,还是没心没肺的人活得比较滋润。”杜跃恨恨的啐了一句,不理杜腾,继续在他眼前来回踱步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