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生日,就是妈妈的忌日,巧的很,穿越来的秦月珍,也是如此命运。
秦凝到了秦阿南这边,秦阿南就问过她的,啥时候生日,秦阿南也给她煮碗面吃,秦凝总不吭声,后来秦阿南总是问,秦凝便说了这事,秦阿南很尊重她,便也从不提过生日的事情。
转眼的,她穿越来第五年了,十八岁,秦阿南还是很期待给她过个生日的,哪怕吃碗面也行。
秦阿南皱着眉从秦凝的房间出来了,许良保早就和好了面,此时,拿着个擀面杖问着:“怎么样?我可以擀了吗?”
秦阿南摇摇头:“她不要。唉,这孩子,我这心里……”
秦阿南摸着心口,在灶间的凳子上坐下了,许良保也深深的叹气,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秦阿南默了一会儿说:
“唉,本来指望着屹峰能让她开心点,那个小子,楞是一年多没回来,我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唉,良保,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许良保也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她不喜欢,我们要是硬硬做了,她心里肯定更难过,唉,阿南啊,要不然,我……我擀成皮子吧,包馄饨吃?”
“不要了,她心里难过,我们还吃馄饨那么高兴,不是戳她心吗?算了,擀成面板板(面鱼),放点咸菜放点肉丝煮汤吧,啥也别提吧。”
“好吧。”
秦凝的十八岁生日,便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了。
三月,静悄悄的来了。
仿佛一夜之间,河边的柳树长了新绿,房前屋后的桃花绽开粉红,江南的春天,处处粉嫩的让人移不开眼。
秦凝在三月十号,突然收到成屹峰的一封信。
“小凝,我终于能回来了,这次,我攒了二十天假期,除了看外公,我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但我不敢叫你回信,怕你拒绝我,那,我可怎么办啊?所以,我这么迟才告诉你。
我总是自欺欺人的,盼着你曾有一刻想过我,盼着你也曾想着我回去看看你。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勇气,继续让自己想念你。
我将于三月十五号到家,可小凝,我真想立刻看见你……”
秦凝默默的收了信,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动不动,许久。
坐在她对面的陶丽芬见她半天没有动静,喊她:“唉,秦凝,你在想什么呢?”
秦凝楞了半天,抬起头来:“啊……哦,我在想……在想,三月份,我请半个月假,站长不会说什么吧?”
陶丽芬讶然:“啊?半个的假月?又是谁生病了吗?”
“生病?哦,我看,大概是我病了。”秦凝扯起嘴角,傻笑。
陶丽芬倒是吓了一跳,急忙问:“什么!你怎么了吗?”
秦凝笑了笑:“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请假什么的,就说自己生病了,好像是个比较合适的借口,呵呵呵!”
陶丽芬看了她半天,最终也跟着“呵呵”笑:“也是,那你就说你头痛肚子痛的,就完了!反正没啥大事。”
秦凝忽然捂住胸口:“哦,不不,我心口痛!痛的不行不行的,这次不请上半个月,我心口就会缺掉一块,补不过来了啊!”
陶丽芬大笑起来:“啊,哈哈哈,你这个鬼灵精,你就装吧!”
世间事,总是如此,习惯隐藏自己的人,即便心有悲伤,痛彻肺腑,别人也以为在说笑。
故作坚强,时间久了,迷惑了自己,也迷惑了别人。
如此,甚好!适合她这个对爱情无比害怕的胆小鬼,偶尔的踏出一小步来试一试。
下了班,秦凝推了自行车就回家。
春风扑面过,如不知谁的手,轻轻的拂动她的发丝;夕阳西下时,执着的追随她的身影,处处都是暖心。
路边的农田里,连黑土地里散发的味道都是芬芳;一个个村落里,桃红梨白粉饰了低矮的房屋,处处看起来都是采菊东篱下的安然。
再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春天了!
秦凝一边骑,一边看着,都到了前进小学了,想想又调转车头,先骑去了秀才村。
任贵均家里静悄悄的,秦凝轻轻的推门进去,见任贵均穿的干干净净的坐在炕上,带着老花眼镜看一本不知道什么书。
他听着脚步声传来,没抬头,只说:“宝生,回来了?”
秦凝笑:“舅公,是我,我来了!”
“哦,小凝啊,你今天比宝生回来得早啊!”任贵均立刻摘了老花眼镜,开心的笑了起来。
两人正说着呢,宝生也放学回来了,开心的和秦凝打过招呼,就去煮饭了。
秦凝坐着和任贵均说话:“舅公,屹峰哥哥过几日要回来了。”
老人深邃的眼睛大亮:“真的?哎唷,真的啊,这可太好了!哎,你几时知道的啊?”
秦凝低下头:“我……今天才知道的,今天他写信来的。”
“哦……”老人红润的脸扬着,看了好一会儿秦凝,笑着说:
“那最好,那,再好也没有了!小凝啊,你,你十八了啊?”
“呃……呵呵,是啊,舅公,我十八了。”
“唉!你屹峰哥哥,有二十三了吧?”
“呃……我,不知道,好像是吧。”
“咳咳咳,那个,好好,我看差不多了啊,差不多了……”
老人的手,放在膝盖上搓了几下,喃喃的。
秦凝不说话,只看着老人的那只手。
这么尬聊,叫她说什么好呢?
她第二次为人,可却是第一次动心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一老一小一时间都沉默。
总算的,屋子里还有宝生。
宝生现在个子有一米七多了,皮肤白净,五官清秀,穿一件深蓝色的薄毛衣,白色的节约领翻在外面,时髦又干净,是个挺好看的小伙子了。
他快手快脚的准备着食材,一会儿切菜,一会儿烧火的,忙的很。灶间里,都是他的脚步声、切菜声、烧火声。
秦凝在宝生的脚步声、切菜声、烧火声里,终于抬起头,转身问着:“宝生,我帮你烧火吧?你看你忙的。”
宝生再不是畏畏缩缩的小徒弟了,他笑着,朗朗的说:
“不用不用,姐,你陪阿公说话,我一天不在家,阿公多冷清啊,你陪阿公说话就好,我很快就好了。”
任贵均就在宝生朗朗的话语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声:
“唉,小凝啊,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你哥哥吗?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他,我,这次就和他说一说,不要再打扰你了,你阿山阿姨写信告诉我,他为了攒着假期,常常的去做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家里那么近,他都不舍得回,你看这……”
秦凝立刻低下头。
因为,就这最后一句,让她没来由的,眼前蒙上一层迷雾,心口处一阵酸涩。
她就知道,这个麻烦精、自以为聪明的笨男人,肯定就是这样了!
她不敢抬头,不敢说话,就怕心口处的酸涩,会突然的喷薄而出。
可是,她这么沉默,任贵均在心里就叹了一大声。
他等了一会儿,试探着,低低的絮叨:
“唉,舅公实在是老了,老了就总是放不下,这也放不下,那也放不下。你那么乖,舅公就盼着,能有个人疼着你,你屹峰哥哥那么乖,舅公也盼着,能有个人疼着他。
可世上的事,怎么能合心合意呢?总是有了这个没有那个,好像总是有了不足,才是过日子,老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唉!
那,小凝啊,要不然,这次你屹峰哥哥来,我就跟他说,老天没有帮他安排好事事如意的事,他该知道,没人疼着的时候,也该自己怜惜自己,不要这么执拗,要不然,让你也觉得辛苦是不是?你说,我这样说,好不好?”
秦凝努力的咽下心里无法言喻的酸涩,终于抬了头:
“舅公,不是这样的,老天太忙了,不会安排事事如意的事。我,自己,会安排的。有什么话,我会和哥说的。”
任贵均眨了眨老眼,看了秦凝好久,终于,绽开满是皱纹的笑容:“小凝,那,舅公就放心了。”
秦凝转开脸,嘴角弯勾:“咳咳,舅公,我去帮宝生摆饭。”
三月十五号一早,秦凝在睡梦中忽然醒了。
她立刻出了空间看看,却发现,外头黑漆漆的,天还没有亮。
她起来点了油灯,看了看怀表,不过才四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