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晚要回去的,但要是住惯了,回去反而不习惯,趁你阿姨也在,我回去了,也让你阿姨帮我把家里收拾收拾再走,她啊,我知道的,心里已经挂念东北了,唉,不好再让她这么辛苦。”
这是事实,老人有老人的顾虑,任阿山有任阿山的为难,唉!
秦凝也无话可说了,就干脆点头:
“舅公说的是。那也行,舅公先回去,反正也近,以后有宝生照顾着你,我再常常过来看看,舅公会很快好起来的。那既然这样,我去我契娘家,先把宝生叫过来吧。”
“好,我让你良保叔先送我回去,你带了宝生直接到秀才村。”
既然这样,那项舅舅家也没时间去了,秦凝先骑自行车去找宝生。
宝生在赵进明家呆的高兴,秦凝去的时候,他正踩缝纫机。
赵进明老婆——花妹妹说:
“小凝哦,宝生勤力的哦,你看,在我们这三五天,帮我家里所有的衣服裤子都补好了,鞋面子也做了好几个,还帮你干奶奶做袖套子做围裙,叫他不要做了,他还过意不去呢!”
秦凝笑起来,宝生是真的喜欢做缝纫活,一做就停不了手。
这不,听见秦凝要叫他回任贵均那边,他立刻问:“姐,那洋机怎么办?”
秦凝说:“那就看你赵伯伯有没有空,帮你把洋机送到我舅公那里去了。”
赵进明说:“有空!送你们过去,我等宝生再练的多一点,帮我做衣服哩。”
宝生脸红红:“伯伯,我做是会做的,我就是怕剪坏了布,不敢做。”
赵进明拍腿:“那怕啥呢!老婆,我的花妹妹,拿几块布来,叫宝生带回去做。宝生啊,你不要怕的,你要是发现剪的不对,你就改成我儿子穿的,要是剪的我儿子也穿不上呢,你改成我孙子的!这总行了吧?”
宝生怔怔的看他,眼圈儿开始发红。
赵进明还调侃他:“哎唷,你这是做什么?怕你做了不给你工钱啊?”
宝生咬着嘴唇摇头,眼圈更红了。
秦凝无奈的推赵进明:“好了好了,宝生知道了,你赶紧的,是不是汽车送我们呀?那去叫小季啊!”
赵进明摆手:“哎哎,不用,小季教我了,现在,近一点的地方我自己开了。”
“你行吗?”
“怎么不行?你契爹我又不是傻子,你放心,我可小心了的。”
于是,赵进明和宝生把缝纫机搬上了汽车,宝生把缝纫机当命似的,自动自发的要坐在车厢后面扶住缝纫机,怕缝纫机磕碰坏了,秦凝就坐了副驾驶位,一会儿的就到了秀才村。
村里的小路开不进车,赵进明就和宝生两个把缝纫机给抬进去。
路上,不住的有干农活的社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所以,等秦凝一行到达任贵均那边,不仅看见任贵均已经回来了,也看见任东升夫妻寒着脸,从地里匆匆忙忙回来了。
任贵均家,已经在院子中间,连同堂屋一起,砌了一道墙,彻底将东西两边隔开了,还在西边的院墙外,单独开了一个门,供任贵均这边进出。
所以,这时候,任东升和房秀娟就站在这门边,气咻咻的问着秦凝:“这些又是什么东西啊?这些又是什么人啊?你又要来搞什么花样了?”
秦凝挥挥手,让赵进明和宝生先进去,转身站在门边,看着房秀娟,她忽然一笑,说:
“我啊,呵呵,我请的人啊,专门来帮舅公找出丢了的东西的,你们要不要进来看看啊?”
“丢,丢的东西?”
任东升夫妻异口同声的说着,还相互看看。
任东升习惯性的缩了缩脖子,房秀娟习惯性的往任东升身后一躲。
任东升还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扯了扯:“丢了……多少钱?”
嗬!真没冤枉他们,看看,她只说丢了东西,他就开始问丢了多少钱,她有说是钱吗?
秦凝心里真是鄙夷的不能再鄙夷,什么脑子啊,这么一诈,就露馅了。
秦凝挑眉:“丢了……什么多少钱?我有说丢了钱吗?”
任东升讪笑:“呃,我的意思是,你说丢了东西,那东西,值多少钱?”
秦凝身子晃进任贵均这半边的院子,随手关上门:“现在跟你没关系了,不用你们关心啊。”
话是这样说了,可秦凝人并没有离开门,而是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隐隐约约的听见任东升在问:“……到底多少钱……你一会儿说三十,一会儿说五十……”
房秀娟的回话更轻一点,几乎听不清楚。
但秦凝心里,却已经明白了,呵呵,怪不得任东升会露馅,原来是这样啊!
第279章 梁上君子,隔墙泼妇
秦凝摸了摸下巴,干脆没往屋子里去,而是身子一闪,躲在了院墙和房屋之间的一条小夹弄里,这地方,一般都是江南民居堆柴火的。
秦凝四顾无人,立刻把悟空放了出来。
“嘘,悟空,千万不要出声,去,隔壁,那个方向,帮我听清楚,里面的两个人说些什么,还有,钱,放在哪里,千万别让人发现你,要是发现了,就先躲去屋顶,知道不?”
“吱吱!”
“把头罩戴上。”
“吱吱。”
悟空穿了条超短裙,还自己从超短裙的短裤里头,摸出来一个黑色的头罩,自己戴在猴头上,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秦凝“啧”的一声:“什么习惯,跟你说了,东西不要塞在短裤里头!那,这边不是有口袋吗?给我记住,不许再塞了啊!”
悟空把面罩撩起来,咧开猴嘴笑:“吱吱。”
秦凝摇头:“好了,快去,回来了藏在这个柴火后头,知道不?”
悟空放下面罩,一个跳跃,便上了屋顶,转瞬不见猴影。
秦凝悠悠然的去屋子里。
屋里,任贵均暂时安顿在了炕上,正和几个人说话:“还是这里好,敞亮点,吃饭也方便,不用端到屋里去了,西梢间给宝生住,宝生,好不好?”
宝生说:“阿公,不用了,我晚上和你一起在炕上睡好了,白天我就也在这儿踩踩洋机,敞亮点,你要什么也喊得应我。”
“哎唷,你真乖呢,你不要嫌我老人肮脏啊。”
“阿公不要这样说,你比我还干净呢,阿姨已经给我说了,米啊菜啊在哪儿,那现在也不早了,我这就去煮吧?”
“好好,哎唷这个小囡乖的。”
任阿山也坐在一边,满意的看着宝生去忙着忙那。
赵进明看看任阿山,忽然说:“倒确实啊,这个小囡不错,今后谁家要是招女婿那,这样的,最满意了。”
“……!”
任阿山立刻看住他,很不满意的抿了抿嘴,说:
“咳咳,招女婿,哪里是只要勤劳就好的,难道那家的老婆也是躺在床上要人照顾啊?哼!”
赵进明撇她一眼,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勤劳点的,总比懒惰的好,总比一天到晚不在家的好,总比半年三个月看不见的那种要好!”
“你!”
任阿山语塞,看着赵进明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贵均躺在炕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了笑:“契亲家呀,又麻烦你这一趟,留下了吃了中饭再走吧?”
赵进明笑嘻嘻站到他炕前:
“哦,不不,不用啦,我把宝生送过来就好啦。哎,老舅舅啊,我就是小凝跑腿的,她让我往东,我就往东,她让我往西,我就往西,我这个女儿聪明得很,我只等着她吩咐我就是了,她没吩咐我留下了吃饭,那我就走了哦!”
秦凝正好的进来了,见赵进明要走,问了一声:“走了?”
赵进明又踩了任阿山一回,心情愉快,说:
“啊,干囡,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再吩咐我吧,契爹我一定……呔,拍马就到!咿呀!驾!”他摇头晃脑的,唱着曲子走了。
任阿山恨嗖嗖瞪了一眼门口:“个老神经!小凝,你怎么认这么的一个契爹啊?”
秦凝笑笑:“他挺好啊,人无完人嘛,他虽然嘴巴爱说一些,但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一句不好的话,对我真心挺好的。”
任阿山嘴抿了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咳咳,以前的鼻涕虫煨灶猫什么的记忆,统统涌出来塞住她喉咙。
秦凝眨眨眼,却又说:“对了,改天阿姨去苏州坐火车,还得差他送呢,那我出去送送我契爹,顺便跟他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