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脸,即便是走近到少年跟前,阳光透过松针洒落在他的脸上,女孩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长得很漂亮。
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漂亮,就像是天使一般。
少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很安详的样子,要不是心口处轻微起伏着,女孩都要以为他死了。
女孩蹲在他的身旁,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
少年猛地睁眼抬头,反手握住她的手,一双眸子竟是一蓝一绿的,里面散发着幽幽冷光,如地狱使者般,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你是谁?”少年看清眼前的人时,愣了愣神,手放松了些,却没有完全放开,“你想干什么?”
女孩像是不知道害怕般,阳光下,湛蓝色的眸子平静得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她说:“我只是想要看看你身上的伤。”
少年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小丫头,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我身上这么多血,你不怕我是个坏人?”
“你身上有血是因为你受伤了,这和你是不是坏人之间并没有因果关系,更没有逻辑关系。当然,从你身上的伤口来看,你的失血情况并不会让你就这么多血,你身上的血应该大部分都是别人的,可这也并不代表你就是个坏人,因为对方也有可能是坏人。”
少年:“……”
这是哪里来的怪小孩?
“你……”
少年嘴唇动了动,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女孩已经放下了背上的背包,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套金针!
这一下少年彻底呆愣住了,这小丫头片子该不会是想要替他针灸吧?
就像是要证实他的想法般,女孩拿起一枚金针,说:“你放心吧,这套金针我在早上就消过毒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的。”
少年嘴角抽了抽,问题是消没消毒吗?问题是——
“你会医术吗你?别乱来……”
话音未落,女孩手里的金针已经落在了少年的一个穴位上,速度快得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让他意外的是,被金针扎到的地方,除了有些酸酸麻麻的感觉之外,竟是一点都不疼,难不成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孩还真的会医术?
就在少年愣神的功夫,女孩手起针落,一连又扎了好几针,皆是又快又准,很快的,少年身上的血就止住了。
“想不到你一个小娃娃还挺厉害的!”少年由衷地赞叹道,语气却也没有太过惊异。
女孩一本正经,语气淡淡地说道:“一个人厉不厉害不是年纪决定的,而是智商决定的。我看你也不笨,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少年:“……”
他静静地看着女孩将金针拔下来,又拿出一小瓶碘伏替他清理伤口,包扎。整个过程一点都没有害怕,手法比经过专业训练的护士还要纯熟,就像是每天都会做的事情般。
“你叫什么名字?”少年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我叫……”女孩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阵巨响。
第200章 救过一个小女孩(四更)
“砰——”
伊芙的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肩膀和后背、大腿也都隐隐作痛着。
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视线向左移,看到了黑色的真丝床单和被子。
反应过来自己是睡着睡着滚下床去了,伊芙揉揉眉心,撑着地板坐起身来,回忆着醒来之前的那个梦。
不同于之前,这次的梦她隐约还记得几个画面。
梦里有一个少年,似乎是受了伤,靠着一棵树坐在地上。在少年旁边有一个小女孩,手里拿着金针正在替少年扎针。
尽管看不清两人的脸,直觉却告诉她,那是她和路西法。
伊芙不知道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路西法对她的催眠正在逐渐失去作用,令她有了恢复记忆的迹象。当她想要再深入去回忆的时候,她的头开始痛起来。
有些烦躁地捶了一下床,她用力抓了抓头发。
站起身的一瞬间,她猛地抬眸,看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她记得,梦里的小女孩,好像有一针是扎在少年心口处的膻中穴的。
那个位置主管心脏,这就证明少年的心口处曾受过重创,应该出了不少的血。
不管是钝器所伤引起的内出血,还是利器所伤导致的大出血,骨头上应该都会留下伤痕的!
这般想着,伊芙转身就往外跑,她要去再确认一遍,看看那具尸体的肋骨上有没有肉眼难以分辨出来的创伤。
验尸间里,秦晋辉正站在验尸台前一根根重新查看着肋骨。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他抬眸看过去,见到伊芙一个人下来,愣了愣,“怎么只有你一个,蒋先生他们呢?”
伊芙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太着急了,都没有发现蒋煦瀚不在屋里。
这个点,他应该是和徐博宇他们在一起。
她心里急着要查看死者肋骨,也就没有多想,快步走到验尸台前,问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秦晋辉摇摇头,忽然想起些什么,他说:“对了,我半小时前联系上我的父亲了,问了他关于荒岛上的事情,他说我们当年确实是去过那里的,还救了一个遇到海难的小女孩。”
伊芙戴手套的动作顿住,猛地抬眸,“小女孩?”
“嗯,一个外表看起来像是亚洲人的小女孩。”秦晋辉低垂着眼眸似在回忆,“他说,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大概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救生衣,怀里还抱着一个救生圈被冲到了荒岛的浅滩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了。”
像是亚洲人一样的小女孩?
她小时候除了眼睛,其他的五官因为还没长开,看起来确实是更像亚洲人的。
心里猛地紧缩了一下,伊芙到脑海中有什么正在往外冒,她问:“只有她一个人吗?她的旁边没有别人?”
“只有她一个人。那时候我们正准备离开荒岛,发现她后就救了她,把她带回了中南。”
“后来呢?”
“我父亲把她送到医院去了,就出门办了个入院手续,回来她人就不见了。他四处找了找没找到,也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就报了警,后来怎么样他也没留意,因为我当时也病了。”
伊芙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总觉得好像要抓住些什么,但那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让她怎么抓也抓不住。
她定定地看着秦晋辉,一字一顿地问道:“发现小女孩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秦晋辉皱了皱眉,歪着脑袋,“我也不知道,但我应该是不在我父亲身边的,因为,他说他发现了小女孩后,还到处去找我,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是晕过去的,就躺在沙滩上不省人事,等回到中南,我就开始发高烧了,一烧就是三天。他说那个时候挺凶险的,我差一点就要被烧傻了。”
伊芙眼底浮影重重,视线紧紧缠着秦晋辉的眼睛,湛蓝色的眸子里映着他漆黑的瞳眸,“你那次病好了之后,有没有发现自己有时候会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秦晋辉愣了愣,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伊芙不动声色地端详了他一眼,摇头,“没有,就是怕你有什么后遗症。”
“哈哈,”秦晋辉轻笑一声,“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那场急病对我的智商一点影响都没有,我父亲还说,我这病了一场,反而比以前聪明了。”
伊芙极清浅地弯了一下唇角,没说话。
看起来,秦晋辉是真的不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而且,他的父母应该也都没发现,是那个人格隐藏得太好,还是这些年来他根本就没出现过?
那边秦晋辉已经低下头继续工作了,伊芙心想,研究所里不知道有没有抗菌剂,也许,能偷偷扎他一针试试?
胡思乱想着,秦晋辉突然又说:“你说,那个女孩有没有可能就是那艘沉船上的幸存者?如果是的话,只要找到她,或许就能知道那天在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了。真可惜,如果那天不是因为我也生病了,我母亲要照看我没心思管其他的,要不然也不会就这么让她悄悄离开了。”
伊芙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抬眸,“你父亲还记得那个小女孩长什么样子吗?能不能请他根据那个小女孩的模样画一张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