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那一瞬间什么力气都提不起来的话，容癸会不会相信？
可是如果那样说了的话，似乎更加麻烦。
于是只好沉默。
“你还不明白吗？”容癸抬头，忧心的望着他，“你所谓的世界重置，不过是你的一场梦而已，你却自以为是真的。”
宋泽默。
他再度看向纪流云。
他就站在那里。
他正回视着他。
他真实存在着。
“那你怎么解释说，我不做任何调查就知道你在这里这件事？”宋泽问道。
他并没有向任何人询问容癸的下落。
“我会知道你再这里，并且来这里和你告白，全都是纪流云告诉我的。不止如此，你喜欢我这件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他指着纪流云，语气有些激动，“他现在就站在那里。他真的在那里，我没有……”
“小泽！”容癸打断宋泽，“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吗？不是因为世界意识告诉你的，而是你发短信问的。”
宋泽当即反驳：“不可能，我不知道你的号码。”
“你知道。但你假装你不知道。”容癸说着，拿出了手机。
宋泽不想再和他继续讨论下去，蹭的站起来预备离开，却见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到了容癸手里。
“寻觅——一款专门用作跟踪定位的软件，为什么你的手机里会有这个？你完全可以借助它来定位我，只要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宋泽歪头。
他不记得他有下载过这个软件。
他看向纪流云。
对方只是摇头。
容癸却摆正他的头：“不要再看那个人了，看我不行吗？”
宋泽无声的挥开了他的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容癸第一次在宋泽面前表现出强硬态势。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来电记录。
“你可以看看这个，这是时常打我电话里的陌生来电，但是接通后一直没有回应，这是不是你的号码？”
宋泽看了一眼那号码，摇头。
“真不是？”容癸再度向对方确认。
“真不是。”宋泽肯定道。
“那我回拨了。”
容癸电话说打就打。
下一瞬间，宋泽被他手机突然的来电吓了一跳。
肯定只是巧合，宋泽心想。
拿起手机却发现，响铃的是SIM卡2。
可他分明只有一个手机卡！
宋泽彻底搞不清状况了。
他坐下来，脑子有些懵。
“那，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久之后，宋泽喃喃问道。
“很简单。”容癸环住宋泽，手指轻抚他耳，“这是一个美好的巧合。你喜欢我喜欢到幻想出一个幻像，以此来给你一个接近我的理由。而我恰恰好，如你所想，爱你入骨。”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纪流云的？”宋泽仍旧怀疑。
如果他真的幻想出一个世界意识来，为什么容癸会清楚呢？为什么他三叔又会出现在这里呢？
容癸叹息着：“小泽，你忘了吗，你曾经去找宋艾诊断。可是你却在诊断进行到半途时候，陷入自我意识之中，喃喃自语。你不停大叫，好像你从高空坠下。可是你当时只是完好的坐在沙发上而已。你喊我的名字，好像我从远方赶来救你，可我只是待在家中而已。你说有人杀你，世界重置，可那只是你的一个梦而已。所以，你的时间比所有人都晚了一天，你自己却不知道。因为在你的意识里，世界重置到一天以前的模样。而事实却是，时间不会倒流，世界不会重置。”
“宋艾甚至还保有你当时的录像。”容癸抛出最后一刻炸弹，定定望着他：“你要看吗？”
宋泽一味摇头，表情恍惚：“不可能……不可能……”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宋泽大声道：“如果真是我的问题，那我为什么要走？”
“因为你潜意识里并不相信那个纪流云，所以你其实并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容癸回道。
他说完，吻了下宋泽的眼角。
“小泽，我爱你。”
吻逐渐下移，移到宋泽嘴角。
宋泽双手按在容癸肩上，想推开他。
却到底没有推开。
于是，被容癸撬开了唇。
被亲吻的空档，宋泽还分出一丝空闲来想其他的事。
——总觉得，好奇怪。
☆、真神经病
宋泽一直以为容癸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结果到头来才被人告知说，他才是那个真正的深井冰。
不论怎么想都觉得——真特么的操蛋。
“原本，我打算再观察一阵子的，但是你突然说要去国外……”
宋艾递给宋泽一杯热茶，“我忧心你一味否认，离开容癸后病情反而会加重，所以决定在你离开前夕，将一切都告诉容癸那小子。”
宋泽捧着茶杯，一动不动。
“三叔，我还是不相信。我怎么就成疯子了？”
“这件事的确很难接受，但是，我发觉你除了面对容癸的时候，都是很正常的模样，所以才决定在你离开之前，将一切挑明。索性你们两个算是两情相悦，正正好才是。”
宋泽垂下眼眸：“我不这么觉得。虽然我从前确实不相信老纪。但我现在觉得，他是真实存在的。”
宋艾问道：“如果他是真的，他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宋泽摇头：“没有。”
“他有什么对抗你口中组织的办法？”
“没有。”
“他可否帮你消灾解难？”
“不能。”
宋艾便摸了摸宋泽的头，“你瞧，这就是证据。因为你潜意识里其实是知道的，这个世界意识的存在并不能真正叫容癸喜欢上你，所以你对他的设定便是无用且相当废柴的人物。”
宋泽不知道如何辩驳，便默不作声。
“而你万万没有料到容癸竟也是喜欢你的，所以只以为那是假象，不肯相信。”
“……我……”宋泽恍惚抬头，“我真的疯了？可我觉得我自己很正常啊？”
宋艾眼中浮现出悲哀神色。
他将宋泽环在怀中，“小泽，我会带你去国外，去接受最为先进的治疗。总有一日，会叫那个世界意识从你眼前消失。”
宋泽听在耳里，怔怔望着面前的纪流云。
他确实站在那里。
确实，站在那里……
**
飞机在一阵轰鸣中起飞，宋泽坐在座位上，旁边便是容癸。
宋艾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心病还须心药医，既然宋泽眼前幻像皆因容癸而起，那么自然也该在容癸的帮助下解除。
所以宋艾连带着一同安排了容癸的出国事宜。
宋泽依旧是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
一切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预料。
本打算躲在没有容癸的国外去，无视世界的命运。
谁料却还是和容癸绑在了一起。
他瞥了眼容癸握住他的手。
宋艾说的不无道理，那日他前往他办公室时候，一个人疯言疯语模样的录像也已经看了许多遍。
如此看来，好像真是他的问题。
无端端联想出来一个世界意识，只为了自己喜欢容癸的妄想？
到底是怎样的喜欢，才会生出这样荒诞的一个妄想啊？
宋泽不明白。
不过，他转头看向容癸。
对方也在看他，回以微微一笑。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宋泽满脸疑惑。
他更加不解的是，“我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容癸不答，低下头颅，轻轻吻了下宋泽的手背。
“小泽，你不懂也没关系。”他笑，“因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肯承认自己的心意为止。”
宋泽无言，偏头去看窗外。
窗外是片片流云，云下是芸芸众生。
他忽而有些明白过来。
——世界这样大，怎么可能被一个人轻易毁灭。
所以，纪流云大约真的是假的吧。
而幻想出这样的纪流云的他，或许是真的喜欢容癸的……吧。
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
便觉被对方握住的手微微汗湿，或许是紧张缘故。
☆、番外·前世
纪流云成功的完成了使命，阻止了任务世界毁灭性灾难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