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莫柯心里想的什么，宁奚反而玩味狡黠地勾起嘴角，一把揽过莫柯的肩，一边嚼着嘴里的水果软糖，一边侧着头在莫柯耳边轻声道，“要不要... ...”
水果糖的香气丝丝溢出，很快便钻进鼻腔里，伴随着耳边的微弱咀嚼声显得非常甜腻。轻轻扑洒在颈边的热气让莫柯有一丝不适，他摇了摇头，正想把宁奚从自己身上推开，系统的声音却再次突然响起。
【设置完毕... ...】
与此同时，四道光门伴随着系统的话出现在这间小室的正中央。
【使用系统时，系统将不定时出牌】
【用户出牌点数需大于系统，否则体验结束】
“比点数？”宁奚和莫柯同时开口。
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想到的都是四个字。
简！单！粗！暴！
还以为会给出什么变态胜利条件，结果你告诉我只要点数比你大！？
【请遵照相应系统默认设置，否则按违规处理】
【祝您使用愉快！】
在这句标准式的祝词结束后，系统的声音真的就再也没有响起。
等等，这就完了？怎么获得牌？怎么比点数？
莫柯完全没有料到，他们在玛奇朵里会是这种自生自灭的一无所知模式，所以不是他们使用玛奇朵，根本就是玛奇朵“使用”他们吧？
莫柯面无表情，觉得自己的脸垮得都要挂不住了，措不及防被拉到了坑里，一个头简直要比两个大。然而宁奚倒像是毫不在意这瞎猫玩法一般，咽下嘴里的软糖，口气随意：“看起来，我们好像有四个选择？”
莫柯没有回话，直接走到最左边的那扇光门前，却发现门上什么都没有，就连打开门的把手也无。
是要选择吗？莫柯在心中猜测，系统的机械的声音恰好响起。
【系统默认设定一：所有乌鸦都是黑色的】
【系统默认设定二：所有不是黑色的东西都不是乌鸦】
【是否选择此次体验？】
系统为数不多的发言依然让人一头雾水... ...
显然，在门外猜测这两条设定的意义毫无可能，莫柯回过头打算问问宁奚的意见，却看见他慢慢走到第二扇门前。
系统的声音再次不徐不急道，
【系统默认设定一：你不曾死去】
【系统默认设定二：你将会复活】
宁奚：... ...
那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他默默远离这扇死去活来的门，走到莫柯旁边。
莫柯可以通过各种蛛丝马迹迅速理清思路，找到解决方案，但前提是得有蛛丝马迹啊！像目前这种纯盲打模式，基本上没有什么玩法了吧？还是别废话直接上的好... ...
“选这扇？”莫柯问。
“就这个吧，反正最后都要选。”宁奚点头，顿了顿问，“这是乌鸦悖论？”
“对，”莫柯慢慢思索道，“乌鸦悖论的矛盾点在于这两个命题到底是等价的，还是不等价的。如果系统认为等价，那就没有重复设定的必要。将悖论作为设定，结合刚刚那扇门的设定来看... ...或许是让我们选择一条？”
“不，不会这么简单。”莫柯分析得似乎很正确，宁奚却很快否定，“智能虚拟实触技术研发的目标就是‘变虚妄为真实，变悖论为可能’，这也是玛奇朵原本的存在意义。”
所以一定要同时遵从两条设定，尽管将两条设定放在一起时显得荒谬又疯狂。但系统不是在最开始提示了吗？要遵照系统相应默认设置。
在他们之前，有多少人像这样，仅仅因为在最开始就猜错了系统的设定，而被玛奇朵抹杀？玛奇朵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一个真实世界的每个细节里，都暗含着生杀予夺的不变法则。
【是否选择此次体验？】
系统重复了一声。
【是】
莫柯答完后，门上随即出现了一个把手。还不等他反应，宁奚已经拉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除灵游戏（二）
入门后最先感受到的除了一片不尽的黑暗，还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巨大拉扯力。这股力好像要将他们吸入到某个地方般，疯狂地在血肉里窜动、膨胀，莫柯感觉自己的血管都要爆开了。
突然，那股拉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像是越过了什么界限一般，莫柯感觉他们似乎从什么东西里跌了出来。
周围有暗黄的灯光，好像是一条深夜里的走廊？莫柯正打算问问宁奚有没有事，一抬头，却发现宁奚已经挡在自己身前。周围站了五六个人，正或震惊、或怀疑、或古怪地死死盯着他们。
莫柯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墙壁，只见墙上挂着一个画框，画框里是一块深黑色的画布，除了占据整个画框的死寂黑色，其他什么颜色也无。
他们从这里跌了出来。
莫柯转身，看清前面站了六个人。双方僵持着，没有一个人开口。
所以，他和宁奚这是被包围了？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为首的那人似乎镇定了很多，他首先发问：“你们是？”
宁奚不答，反问道：“你们又是？”
“... ...我们是这家主人请来的除灵师。”那人纠结了一会儿，但又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如实相告了。对方两人虽然出现的古怪，但看上去似乎不是非人物种。
“巧了！”宁奚厚着脸皮瞎编的功夫炉火纯青，马上就接着人家的话说下去，“我们也是除灵师... ...”
“——胡说八道！他们家除了我们队，根本没有请过别的除灵师！”不等刚刚的队长应答，旁边一直怀疑地看着他们的一人，在听了宁奚鬼话后立刻反驳，看来脾气火爆。
“是啊！没请过... ...”宁奚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反正眼前这些人都只是病毒而已，有必要讲道理？继续瞎编，“我们俩是看此地凶煞非常，似有恶鬼作祟，掐指一算，觉得你们处理不了，所以... ...”
“所以从画框里蹦出来了！？”那个一直惊恐地盯着他们的少年被宁奚的鬼话唬得一愣一愣的，尖叫出声。
“咳咳... ...”宁奚被他呛了一下，继续道，“... ...所以不请自来了。”
“队长，我看他们来得古怪，说的又是鬼话连篇，根本不像什么好东西！”那个脾气火爆的人可不会听信宁奚的鬼话，直接对着为首的那人建议道，“我看还是先用火咒烧一烧，到时就什么都知道了！”
东西... ...行吧，这都已经直接不把他们当人看了，上火还当着他们的面讨论，真是不见外啊... ...
莫柯用手围了围自己，从到这条走廊上，他就一直觉得很冷。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发话道：“我说，你们能不能看看我们都冻成什么样了... ...”
“冻？那就不是邪灵了。”一直靠墙抱肘思考打量着他们的人出声道，“先去烤烤火吧... ...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可是！”那个脾气火爆的人还是不死心，为首被称为队长的人看上去要稳重的多，打断他道，“行了李因，会有感知就肯定不是邪灵，你的除灵功夫都学到哪里去了！不管他们是不是好人，总得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李因一脸不忿，可是还是忍住了。
一行人带他们到客厅，客厅里有正燃着的壁炉，把整个客厅烘得很暖。莫柯暗暗观察四周，这似乎是一栋中西结合的建筑，西式的城堡建筑风格，拱顶和天花板上的洋彩画，法式的小廊柱和雕花，总体框架上采用西式，却在所有地方都摆上了中式的复古家具，墙上甚至还挂了一副书法，看来这家主人是一个很爱东方文化的人。
客厅有一面墙安了一架巨大的落地窗，几乎占了整个墙壁，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的风景。
莫柯盯着窗面，现在应该是凌晨，外面一片漆黑，却仍然看得见正在肆虐地风雪，现下正值寒冬，难怪他会觉得冷。
“我是杨承楼。”为首的那人向莫柯和宁奚介绍，依次指着刚刚那个脾气火爆、惊恐、和一直很理智镇定的两人，“这是李因、林鹏、梁飞和黄铭。”
“宁奚。”宁奚耸了一下肩，然后指指莫柯，“莫柯。”
莫柯朝杨承楼点了点头。
杨承楼对他们道，“我们是陈先生请来除灵的除灵队伍，刚刚正在查看走廊情况，正好你们突然从画框里出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已明白。人家除灵的时候你们突然从画框里蹦出来，谁会觉得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