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分钟，周峥景关掉火，握着奶锅的柄，小心地把牛奶倒入杯中，还端起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
他走到江柚耿身旁坐下，把牛奶递过去：“那你什么时候做我的男朋友？”
江柚耿第一口还没咽下去，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呛得眼睛都红了。
周峥景赶紧拿走杯子，用纸给他擦嘴，一手轻拍着他的背。
“别急别急，我就问问，你慢慢考虑。”
江柚耿不是被周峥景吓到了，而是被撩到了。
周峥景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是又对他告白了一次。
他涨红着脸，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呛到了，还是因为害羞。
当天晚上，江柚耿花了十分钟才睡着。
前九分钟用来思考感情问题，最后一分钟用来入睡。
后面几天里，周峥景没有再问过这件事，他做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一些很亲昵的小事。
吃早饭的时候，他会十分自然地拿过江柚耿的杯子喝牛奶。当江柚耿要给他再拿个杯子倒一杯时，他又说不用，喝不了那么多。
现在是深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
每次到公司后，一下车，周峥景就会摸摸江柚耿的手，如果有些凉，就会揉一揉。
在电梯里时，周峥景会给他整理衣领，头发。
尽管顾时也在。
刚开始江柚耿还会害羞，后来就由着周峥景了。
有时候自己也会给周峥景整理衣着。
甚至偶尔，周峥景太忙，没时间吃午饭，就会让顾时给江柚耿打一份工作餐，多打一点，等江柚耿吃好了，他也忙完了，就吃江柚耿剩下的。
当然，第一次由于顾时不知道江柚耿的饭量，导致打的饭刚好只够江柚耿吃。等周峥景回到办公室时，茶几上摆着的是空空如也的饭盒。食堂已经没饭了，他也不想再让顾时去忙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于是打算继续工作。
其实他很饿，但看着干干净净的饭盒，想象着江柚耿认真吃饭的样子，他又觉得不饿了。江柚耿吃了，就是他吃了。
有时候，周峥景不太忙，会打开江柚耿的直播间，进去刷礼物。
两个人只有一门之隔，但这件事除了他们，网上的人谁都不知道。
一种隐秘的甜蜜挤进门缝，把两个人连结在一起。
这些一点一滴，落在蜂蜜罐子里，快要满了。
有时候江柚耿和周峥景相处的瞬间，都让他有一种他们正在谈恋爱的感觉。
因为这个，江柚耿入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每天晚上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心中的期待与日俱增，也常常对自己发问。
明天也会牵我的手吗？
中午会一起吃饭吗？
我做好准备了吗？
我们可以吗？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外婆。
他太久没见到外婆了，忍不住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外婆。
外婆还是笑眯眯的，她伸手摸了摸江柚耿的后脑勺：“哟，已经是大小伙子啦！”
江柚耿眼眶有些红，他吸了吸鼻子：“外婆...”
“哭啥嘛！不准哭！来跟外婆讲讲，最近怎么样呀？”外婆把他拉开，牵着他的手，抬头望着他。
然后他和外婆坐在老家门前的田坎上，说了好多好多事情。
外婆有时候瞪着眼骂他，有时候又揽着他安慰他。
“有喜欢的人没有哇？”外婆突然问起了这个。
江柚耿一愣，一瞬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的还是被潜意识支配着。
他犹豫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说“有”。他不敢说自己喜欢的人是男的，他怕外婆生气。
“有？在一起没有啊？”
“没有？！”
“那你还不抓紧？读书读傻了哇？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哦，肯定不会追人。”
“哎，外婆知道，你不容易，这条路不好走，要是看得对眼儿的，就勇敢一点吧。”
江柚耿没听明白，他疑惑地看着外婆。
“哎呀！就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对！同性恋哇？外婆知道小柚你是同性恋哈，外婆早就知道咯。”
江柚耿可以肯定自己在做梦了，外婆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哼，你中学的时候喜欢一个男生，都写在日记里咯！”
“......”
“小柚啊，外婆想你开心，能过得好，能幸福，你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就去吧，去试试，大不了分开以后找下一个。”
江柚耿鼻尖又有些酸，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外婆怎么今天来看我了？”
外婆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我们小柚遇到难题了，这两年也过得不开心，所以就来咯，跟阎王爷请了个假。”
后来外婆就走了，她说地府不好请假，每次请假投胎都要被 插队。
江柚耿笑了，他说，我多给外婆送点钱，回去以后贿赂一下官差，把队插回来。
再后来江柚耿没做梦了。
等第二天醒来，他记得自己梦见了外婆，和她说了会儿话，虽然内容全忘了，只知道要给外婆烧点钱，但他心里还盈满了其他感觉。
江柚耿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逐渐苏醒过来的城市发呆，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蕴藏着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打开鱼牙APP，看着自己在人气榜上暂居第二的排名，暗自下定了决心。
嘉年华线上活动已经接近尾声，江柚耿的票数到达过几次第一，但总是很快又被反超。
在活动的倒数第二天下午，直播间突然来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
“成功不是先有钱，而是先有胆。”江柚耿正在召唤师峡谷给召唤师们上课。
突然直播间提示有人送了一百个超火。
要不是江柚耿现在是一台电脑玩儿游戏，一台电脑开直播，他现在已经被卡死了。
【？？？？？？】
【？？？带土豪？？？】
【让我看看是哪个铁憨憨】
【梗狗牛逼，为了人气王，自己掏腰包充场子，可真是带带大主播嗷】
【卧槽卧槽，一百个？？？一个两千，这一下子送了二十万？？】
【等等，好像不是一个人送的啊，你们看这名字，有四个！】
【我梗是真的火了，连超火都敢一口气收一百个了呜呜呜呜，妈妈好欣慰啊】
......
房管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带着炫彩特效的弹幕就占据了屏幕中央。
土味阿哥：【快快快，马甲马甲！】
“我的天呐，我有梗居然也有今天，谢谢铁汁！”江柚耿也注意到了，震惊之余，一着不慎被对面送回了温泉。
等他依次念完送礼物的ID，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直播间中响起。
“有梗有梗，我们来啦！”
？
“式青？”江柚耿一愣。
“是我，还有我于哥，还有清河。”程式青的声音永远那么有活力，“阿伟哥也在的。”
“好好说话，阿伟就阿伟，加什么哥字！”柳伟的声音也出现了。
“嗨，梗梗。”是柳清河的标志性清冷嗓音。
最后是于息冷漠的一声“嗯”。
江柚耿还没开始错乱，弹幕已经先他一步疯了。
全屏问号加鸡叫。
江柚耿万万没想到这几个人会一起来他的直播间，就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的站内人气排名一下就超过了第一的女主播萱萱，观看人数也开始迅速增长，一看就知道是追星女孩们来了。
“你在玩儿LOL啊？那你这把结束等我们，五黑走起！”程式青的态度仿佛他才是直播间主人。
江柚耿也回过神来，笑着应下。
等他们开始游戏时，弹幕已经渐渐冷静下来，许多在斗虎看过那场惨无人道的英雄联盟直播的老粉，发出了期待的声音。
【铁汁们准备好，经典再现】
【经典再现】
【可惜了，上次首发有老板，这次是阿伟】
【我希望今日再创经典】
【再创经典+1，老板的经典是无法被超越的】
【究竟是历史重演，还是谱写新的辉煌？】
......
果不其然，总裁们的游戏能力都不是很好。
选英雄时，柳伟态度强硬地要打ADC，江柚耿让了位置，选了璐璐辅助。
而另外三个人走的是老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