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B超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杜社从外面进来,看到罗晓飞倒在地上,额头上汩汩流着鲜血,杜社上前把罗晓飞拉了起来,寒着脸上前质问苏母:“你干什么?”
苏母发现自己打错了人,还把罗晓飞打出血来,自己也吓到了,喃喃自语:“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打我女儿,是她挡在前面,才会……”
郝美丽和B超医生把罗晓飞从地上扶起来,站在门口的护士小萍见状跑去拿换药包和弯盘。
杜社冷冷的说:“打你女儿也不行!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你要管教女儿就回家去管教!”杜社回头看了看罗晓飞,皱着眉头问她:“怎么样?疼么?”
罗晓飞虽然疼得龇牙咧嘴,但她怕因此让苏母再度迁怒给苏访琴,便努力扯出一丝笑容来说:“没事,小伤而已。”
护士小萍带着包扎伤口的器械和纱布进来后帮罗晓飞初步消毒了一下伤口,盖上无菌纱布,贴好胶带。
郝美丽上前拉着苏母往外走:“我们先出去坐一会儿,让杜医生给罗医生处理一下伤口。”
苏母此时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乖乖跟着郝美丽出去了。
郝美丽拉着苏母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苏母突然哭起来:“小琴她爸很早就跟我离婚了,我发誓一定要把女儿培养成才,所以管她管得特别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郝美丽温言安慰她:“你没错,你女儿也没错,她这个年龄本来就是对异性最好奇的时候,与其打她骂她管制她,不如正确引导她,教育她,让她学会保护好自己。”
苏母抬着泪眼看向郝美丽,郝美丽点点头说:“你女儿输卵管妊娠,而且已经能够看见胎心,当务之急应该尽快手术,把宫外孕这个隐患切除了,不然这颗□□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一旦破裂,那可是要命的。”郝美丽顿了一下说:“我帮你给妇科楼主任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主刀。”
苏母终于被郝美丽说服,点头同意了。
第六章 生命之重 3
医生办公室内,其他人都识趣的出去了,杜社接过小萍手里的换药包和美容针线,揶揄罗晓飞:“怎么样?委屈一下,是我这个产科医生大大咧咧给你的缝一下,还是找美容科的医生给你绣个花?”
罗晓飞额头上简简单单的压着一块纱布,血早已经凝固了,她龇牙咧嘴的说:“杜老师,麻烦你帮我缝一下,皮外伤,以后头发也挡得住。”
杜社还是很讲究无菌操作的,戴上口罩帽子,打开拆线包,拆好缝合用的缝线,用外科洗手液消毒双手,戴上手套,揭开压在额头上的那一块纱布,初步给罗晓飞受伤的地方消毒,罗晓飞经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杜社停了一下:“痛了?”
罗晓飞:“还好,你继续。”然后罗晓飞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杜社用了点表面麻醉剂,减轻罗晓飞的疼痛,过了2-3分钟,他估计麻醉剂已经起效,右手拿着持针器,缝线缝针很细,细到杜社得一刻不停的盯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失去了目标。伤口不深,杜社用最简单的水平褥式缝合,缝的略微有点密,这样对合可以漂亮一点,做完最后一针缝合,他仔细看了看,虽然不是美容科医生的缝合,但已经是他最用心的杰作了。此时,他的额头已经微微出汗了,放下缝针后对罗晓飞说:“好了。”
罗晓飞睁开眼睛,感激的说:“杜老师,谢谢你!”
“别动,还要贴个敷贴。”杜社打开一块一次性敷贴,用剪刀稍微修剪了一下,轻轻的贴在罗晓飞额头伤口处。
罗晓飞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敷贴被杜社修剪的很小巧,她满意的捋了一下刘海,恰恰挡住了敷贴。
杜社嘴角一牵,像是在笑,他没说话,收拾好手术器械出去了。出门的时候差点跟匆匆忙忙跑来的杨悦撞在一起。“对不起,对不起,杜老师!”杨悦发现自己撞上的是杜社,赶紧道歉。杜社只是扫了他一眼,点了点便出去了。他离开后杨悦跑进B超室,一看到罗晓飞头上的伤,激动的问道:“你没事吧?伤得严重吗?会不会留疤?”
杨悦的样子让罗晓飞发笑:“没事儿,小伤。”
苏访琴一直等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看见杜社出来以后,便跟在杨悦身后也进来看罗晓飞。
杨悦俯下身仔细看了看罗晓飞头上的伤,伤口被敷贴包着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身上的白大褂上沾了不少血,他不禁皱眉说:“吓我一跳,刚才听其他人说你被病人家属打了。”
这句话让苏访琴感到十分尴尬,罗晓飞看出来了,故意咳嗽了一声:“不是被病人家属打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苏访琴愧疚的对罗晓飞说:“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罗晓飞大大咧咧一笑:“没事,别担心。”
苏访琴听罗晓飞这么一说也破涕为笑了,杨悦看看罗晓飞,再看看苏访琴,很快就明白了,打罗晓飞的病患家属正是这个小姑娘的家人。罗晓飞一定怕这孩子尴尬才失口否认的。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欣赏,哦不,是喜欢罗晓飞了。因为她不仅努力勤奋,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罗晓飞陪着苏访琴到楼医生那边做腹腔镜手术,进门之前苏访琴十分担心的对罗晓飞说:“姐姐,我害怕。”
“别怕。”罗晓飞安慰她,“楼医生技术很高,不会有问题的。”
苏访琴低下头,眼湿湿的说:“姐姐,他会不会怪我?”
罗晓飞一时间不知道苏访琴说的“他”到底是指那个男孩呢还是她肚子里这个尚未成型的胎儿,再三斟酌后慎重的对苏访琴说:“不会!”
“真的吗?”苏访琴抬起头看着罗晓飞,眼里满是对她的信任。
罗晓飞弯下腰,扶着苏访琴的双肩,说:“真的!”
“嗯。”苏访琴笑了,在罗晓飞鼓励的目光护送下,她坚强的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苏访琴躺在手术床上,由妇科楼主任主刀腹腔镜。手术结束后,楼主任告诉苏访琴母亲:“腹腔镜手术还是很成功的,把左侧的输卵管切除了,本来想做保留输卵管的手术,但是输卵管的黏连和扭曲很严重,切除比较合适。”
苏访琴母亲担心的问道:“那……我女儿以后还能怀孕生孩子吗?”
楼主任说:“正常的女性都有两根输卵管,切除一根,受孕的几率不是下降50%,只是轻微下降,我检查过右侧的输卵管,形态正常的,以后当母亲的机会很大,而且,现在的辅助生育技术很发达,即使两根输卵管都没有了,通过辅助生育技术怀孕也没有大的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你女儿身体先调理好。”
一听楼主任这么说,苏访琴母亲脸上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她回头看看躺在手术床上的女儿,眼睛里泛着泪光,轻轻回了一声“嗯。”
回到病房里后,王主任过来探望苏访琴,他对苏母说:“我听楼主任说了,手术很成功,明天再复查一下血HCG以及其他一些指标,理想的话,后天可以回去了。”
苏访琴母亲想起之前对王主任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您,王主任,之前是我态度不好,您别往心里去。”
王主任是个心怀宽阔的人,当即笑着说:“我理解你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我也是有孩子的人,做父母的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苏母为王主任的通情达理感动,感激涕零的说:“您说得对,王主任。”
王主任担任领导多年,做起思想教育工作来更是信手拈来的事儿,像苏母这种爱女心切的家长其实是很容易被引导的,“所以啊,如果孩子做错事,我们绝不能靠打和骂的方式来教育他们,因为这样做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我们跟孩子之间产生隔阂,你说是不是?”
“是,是,王主任,您说的对。”苏母惭愧的说:“我吸取教训,以后不会再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教育孩子了。”
王主任满意的笑了:“这样就好了嘛,母女之间要多多交流,”王主任低头问苏访琴:“你说是不是啊,小姑娘。”
苏访琴用杯子捂着嘴,偷偷的笑了。
晚上罗晓飞到病房来探望苏访琴,发现她母亲不在,就坐下来跟她聊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