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繁茂,阴影笼罩而下,树上垂挂着数不清的红色缎带,重重叠叠的交缠在一起,混杂着风铃的声音,叮铃叮铃。
绿色与红色交缠在一起,形成一种和谐的画卷。
走向树的楼梯边缘,挂满了红灯笼,风一吹,微微一晃,形成一股子灯笼的浪潮,影影绰绰的灯光坠落下来,照亮前方的路。
江池站在原地,等着翟煦走过来,在两人站在同一平行线时,江池主动抓住翟煦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烛光之下,两人的影子渐行渐近,互相重合,一高一矮,树荫的影子与两人的影子重合在一起,竟分外和谐。
“想不想挂。”江池点头,徐立立马送来了红色缎带,江池抓住缎带,抱住了树干,树干与枝叶的距离相差甚远,江池一只腿挂着,趴在树上可怜兮兮的望着翟煦,“长暨,帮我。”
翟煦揽住江池的腰,抱着他腾空而起,江池明显的兴奋,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可有意思了?
江池将一根红缎带放在翟煦手里,“我们要一人系一根。”
江池的腿都在颤,紧紧抱着枝干不撒手,以龟速前行。
翟煦见他如此,扯过江池手中的缎带,“我帮你系。”
江池倔强的摇头,“不要,这一定要自己系。”
“找到想系的位置。”江池愣了愣,指着树梢下方几十厘米的空白处,因为位置很偏,旁边系着的红缎带几乎没有。
翟煦抱住江池,“搂住我。”
江池立即闭上眼,紧紧搂住翟煦的脖子,生怕下一秒就掉下去,全程不敢往下看。
男人爽朗的笑声在耳际回荡,热气翻涌,江池睁开小小的一条缝,撞入翟煦满是笑意的眼眸,“到了。”
江池的整颗心都在颤,感觉下一秒就会掉下去般,翟煦捏住他腰间的软肉,下巴搭在江池的肩胛处,“我在,你便不会有事。”
莫名的,江池的心安定下来,安全感将江池包裹住。
江池缓缓睁开眼,手执红缎带,往上延伸,将缎带紧紧绑好,望着那迎风而飞的缎带,江池的心涌上一股子满足,然后紧紧抱住翟煦,“该你了,要和我的挨在一起。”
翟煦很快便绑好了,江池抬眸看着几乎绑在一起的两根缎带,散散的缠绕在一起,就像此时的他和翟煦,江池的脸在烛光的映衬下发红发亮。
就在江池放松的瞬间,翟煦抱着江池往下,忽然往下坠,江池的心几乎跳出来,双腿发软,整个人挂在翟煦身上,江池愤怒的掐住翟煦腰间的软软肉,仍觉得不解气,一口咬在翟煦胸前的敏感位置。
翟煦:……
徐立与陈庆打着灯笼,翟煦背着江池下山,相叠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江池满足的靠在翟煦肩膀,唇畔翘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直至翟煦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南山一棵树下,不知何时出现一抹身影,月牙白的长衫,青丝乱,滑过脸侧,温润的脸庞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悠沉眸光,“将那红缎斩断,本皇子不想看见他们的存在。”
特意加重的二字,不知是指人,还是物。
轻轻的咔嚓一声,交缠的红缎落在地上,不知从何处拂过一阵风,红缎起。
四月中旬,北萧、南祁使臣出使西越,一同前来的还有南祁三皇子与北萧六皇子,西越作为东道主,晚上设宴欢迎北萧、南祁的到来。
第41章:苏岩
江池听到消息时,非常之兴奋,宫里已经久未这般热闹了,距离上次出宫将近半月时间,江池待在偏殿每日吃喝玩乐,时不时去龙珏殿晃荡一圈,日子别提多悠闲。
都说忙里偷闲,江池是闲里都要发霉了。
在偏殿待了一会儿,江池迫不及待的去了龙珏殿,翟煦正在处理关于北萧、南祁使臣事宜,江池乖乖的待在一旁,待翟煦忙完,巴巴的望着他。
“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翟煦将奏折放在龙案上,拉着江池坐在他腿上。
“我听说今晚要为北萧、南祁使臣设宴。”江池的大眼睛咕噜咕噜的乱动,翟煦看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想去?”翟煦颇有耐心的逗弄,指尖轻抚他的下巴。
江池一个转身眸光发亮的盯着翟煦,“我可想去了,每日待在偏殿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见翟煦还没答应,江池使出浑身解数,抓住翟煦的衣衫就往他胸膛蹭,像是一只费力卖萌的小奶狗。
“每日可有练字,若是无事,绘画何尝不可。”翟煦看着江池因为生气几乎鼓起来的小脸蛋,想要逗弄的心思愈发重了。
“长暨。”江池的嘴巴嘟的老高,翟煦捏住他的小嘴唇,吻在他的唇角,“真是没耐心的小东西。”
傍晚时分,江池跟着翟煦去了晚宴。
走在翟煦身边,江池享受了一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滋味,地上跪了一片,江池兴奋的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睛里冒着光,情不自禁的攥住翟煦的无名指,翟煦指尖点在他的手背,无声的交流让江池心声满足。
“南祁三皇子苏岩恭迎西越帝王。”
不卑不亢之音,苏岩二字在江池脑袋回荡,超出脑部神经的控制范围,江池下意识的望向右侧为首位置的挺拔身影。
他穿着一身月牙白长衫,浅色腰带,一头青丝被玉冠固定,露出饱满的额头,眼窝很深,眸光深邃,带着浅淡的笑意,像是再遇故人般的宁静深远。
江池的心在刹那间宛若乱麻,嘴里像是吃了黄连,又苦又涩,方才的愉悦心情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江池的手攥的很紧,指甲划过掌心,带着淡淡的刺痛,一股子滞涩的味道直接冲了上来,江池僵硬的转向翟煦,黑眸深处的欲言又止,隐藏极深的笑意,扎的江池的心疼的厉害。
狠狠压制自己,江池收回目光,想要喝点水转移视线,哪想到手一抖,茶杯重重砸在桌上,茶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淌,翟煦快速将江池护在怀里,握紧他的手,轻声低喃,“可有烫到?”
江池摇摇头,心底的那份苦涩莫名回甘。
苏岩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帘,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扣在桌上,碎屑扎入肉中,刺痛感传递,苏岩一无所觉,扣进去的力道更深。
再如何疼,也比不上心里的千疮百孔。
两年时间,他以为翟煦会一直等他,他期盼着翟煦再次见到他时的场景,激动、欣喜若狂、失而复得,然而这些都没有,与翟煦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时,苏岩只看见他眸底的震惊与……歉意。
歉意?这算什么,苏岩不接受,是因为翟煦身边的那个与他容貌极为相似的少年?苏岩眼睑微垂,压下眸底的阴鸷,若是翟煦变了,那他这些年来的努力又算什么。
“三皇子,别忘了此次前来西越的目的。”凑近的低喃嗓音,仿若在耳际擦过般,苏岩收回所有的情绪,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
“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
辛柠注意着每个人的情绪波动,无声的翘起唇,苏岩啊苏岩,真是可怜,无端的被一个不知来历的替身给霸占了位置,旧人回归,不知这新人旧人如何‘和谐相处’。
茶水即使被宫人收拾干净,江池的长袍还是被弄湿了,一低头就是一大片,且浸湿贴在大腿,江池不舒服的皱起眉头,轻轻扯住翟煦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