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
夜雪找我几次,每次欲言又止的,我最多是被遗弃了,用不着这般怜悯我。最后一次索性挑着他幼时的错处一通责怪,成功把他气跑了。
我本来也没有想过会嫁给他,关于喜不喜欢的问题,我没敢细想过,大约有些喜欢,再说如今我又怀了孩子,还是别人的,更没必要思索这些。顶多便是我回去罢了。只是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总觉得难受,我竟是个心胸狭窄占有欲如此强的人?!可又总是忍不住去关注他们,有一日,我看到清元领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十分愤怒。可我有资格愤怒吗,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我有过别人,他也进了我房中……
园中的梅花开了,淡淡的清香飘入房中,我寻着味道走入园中,“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那株开的最艳丽的花树下两人坐的极近,艳丽地红了我的眼,我扭头欲走。
“站住。”声音很好听,我止步抬头看她。“听说你怀了殿下的孩子。”呵,听说的有些晚了,再过些日子就要生出来了,看来清元告诉她关于我有孕之事,不过似乎没有告诉她实情,保留了我的一丝尊严,这点我是有些感激的。
“是又怎样?”眼下我才是他选中的妃子,你这鸠占鹊巢的有些霸道了。
“殿下,你不是说要娶我为妃吗,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她转过头问少年。
“哪里不合规矩,我跟我二师兄好时还没你什么事呢。”我口不择言。
“合不合规矩我说了算。”清元淡言道。
“那殿下以为合不合规矩呢?”女子偏着头问道。
少年沉思片刻,“阿楚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17章 凤凰真身
优美的唇线,吐出的话却冰冷无情,“我觉得,不该留。”
我心底发凉。
少年漫不经心望了我一眼,“那便不留。”
“二师兄!”我失声叫了起来,这女人到底怎样迷惑了清元,这才多久,他简直性情大变,凡人常说红颜祸水,她果然当得起“祸水”二字。
“二师兄,你知道的,你没有权利决定它的生死。”这不是你的孩儿。
那女人轻声笑了起来,眼中光华流转时妖娆妩媚,嘴角微微翘起时清纯可人,如此美丽的女子从口中吐出的言语却狠毒无比,“是的啊,殿下,你只有一半的权利呢。”说着,似乎想将头靠在清元肩膀上,只是正巧他歪了歪身子。
“那阿楚觉得怎样处置才妥当?”
“就那朵梅花吧,落地时花瓣双数就留着,单数就只能说它命不好,可怨不得别人了。”那女子懒洋洋抬臂指向一朵正娇艳盛放的梅花,开的肆意张扬,总共有六枚花瓣。
这简直胡闹,我看见清元听到“命不好”时极快的皱了皱眉,他是不会同意的,我想。只是……少年手指微动,片刻,那朵花飘飘洒洒落了下来,很快着地,五枚—在将落未落之时好似起了一股风被硬生生撕扯掉一枚,孤零零趴在一边。
我突然有些害怕。
“五枚,可惜了。殿下,这里风大,让人有些不舒服,赶快些,让那孩子早早去了,大家也都解脱了。”
“孩子哪有阿楚重要,不急,走,我们回去,让你好好舒服……”
“殿下真讨厌……”
……
我匆忙回到房间,这里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说不定等两人快活完,明日想起来便又会要我孩儿的命。
我心中憋闷难受,却知此刻不是使小性子的时候,而且就算闹了起来,以此刻清元被迷住的情势,应是无用。
我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准备明日借着看灵兽之由离开,这次没有那要我孩儿性命的太子陪同不知能不能顺利出南天门。
我早早准备就绪出了门,往常此时这两人还在房中郎情妾意。走至院中,发现那太子正立于院中,我强自镇定,想就此过去,“阿洛,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面无表情,“去看灵兽,已经许久没有喂养它们,恐怕都不认得我了。”
“看灵兽还要带着行囊,你是打算住那儿吗?”
我就怕遇到他,东西装于乾坤袋中,仙婢察觉不出来,他却能。
那女子婷婷袅袅出现了,“我怎么说大早上不见殿下,原来有人要偷偷溜走,还想顺手带走东西。”
我急急辩解,“我拿的全是自己的东西,都是往日师尊师兄他们给我的,不是你们的。”
清元也不看我,只说到:“这中天殿的东西,死物活物,哪个不是我的,包括你。”
女人轻笑出声,“殿下,你说的这个也包括她肚子里的东西吗?”
“阿楚真聪慧,善解人意。”
我气急,将乾坤袋往地上一摔,“留给你们了,让我离开。”
女人微微变了脸色,“要离开也不是不行,把肚子里的东西也留下,怎么要我动手?”
“你敢?”
“怎么能劳累阿楚,我来就好。”
太子与我面对面站着。
“我最后再叫你一声二师兄,这孩儿不是你的,你让我走。”
“你以为九重天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孩子不能留,你也走不了。”
夜雪冲了进来,身上衣衫有些凌乱,“用不着如此,总有别的方法……”临川也急匆匆追了过来打断他,“殿下,对不起,我和临渊没拦住……”
“无事。”说着一掌扫向夜雪,我的小白虎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倒了下去,怪不得平日师兄们常说这位殿下修为最高。
我笑了。
白色的裙纱剧烈的摇摆飞舞,一层淡红色的光芒渐渐在周身升起,愈来愈浓,我觉得浑身炙热,觉得力有千钧似乎又被束缚住般无法释放,我愿用我全部的力量维护我的尊严和我孩儿的生命。
太子似乎有些踌躇,迟迟没有出手。
“你再不动手,我就走了,可别说我是逃跑。”夜雪只是昏倒,况且他只是想维护我,我走了,对他也是好事。
“你逃的了吗?”他开口。
一股力量瞬时打在我身上,躲避不及。我一直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我只是想反抗想留下一点自尊,想博得一丝机会。
我身上躁动的力量被激,反而愈来愈烈,似乎要喷薄而出,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接着身体发生巨大的变化,一只五彩鸟腾空而起,燃起半天的火光,发出清脆的鸣叫……
这是一只凤凰。
接着天地变色,只有上古神族才会出现的景象,天劫的雷瞬时而出,轰隆隆打向那只刚出世的凤凰……
上古神族生而为仙,这好处不是白得的,天雷密密麻麻降下来,刚开始应付的还算轻松,后来越来越吃力。
许久后,雷歇,天地恢复颜色,天劫毕。
上古神族生而为仙,没有小仙劫,怪不得我迟迟等它不到,因为我是一只凤凰。
我有些疲倦,强撑着问,“二师兄,还接着打吗?”
当然没有继续打,我晕睡了过去。
醒来时,忙问,我的孩儿如何,曼采叽叽喳喳兴奋地告诉我,孩子无事,我只是疲累而已,说这次历劫孩子也算是帮了些忙,上古龙族厉害之类……我止住她,她眼神炯炯地看着我,我疑惑:“哪里不妥?”她笑的愈发灿烂:“仙子,不,神君真是好看,比那阿楚好看多了。”所有的女神仙都可称呼一句仙子,可神君可不是随便哪个都当的起的。曼采取过铜镜,镜中之人肤若凝脂,眉眼顾盼生情,是我又不是我原来的样子,确实美了几分。
我本该有许多疑问,比如我为何突然变成凤凰,可是我什么也不想问。我心中有些高兴,手上蓄起一团火,炽烈到燃天焚地的程度,我觉得现在有些能力保护我的孩儿了。
清元默默坐在我旁边,那个阿楚不知去了哪里。事毕想了想,我知道可能有些误解他,但是我无法忘怀无力保护自己的那一刻,害怕又愤怒,所以心中盛满气恼,一时并不想知道原因。
他自己说了起来,轻轻漫漫,有些匪夷所思,却再也无法在我心中荡起太大的涟漪。
那日,血玉棺使我光芒大盛,引起他的疑惑,回去问师尊,才知我才是凤族正牌的公主。当年发生一件大事,不得用禁术将我变成别族,乌木叮嘱师尊,在我自己未冲破禁术之前不可告诉任何人实情包括我在内,以免落入危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