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
他笑了,“你刚才还躺着不肯出来……”
我脸皱成一团,就好比一盘好吃但难看的菜,被逼着吃了一口,不禁沉浸其中忘了它的颜色,如今清醒过来,实在再难以下口。
“我先帮你收着,对了,你想不想回青城看看?”这是清元主动要回仙山,以往他比较忙,每次还必须同我一起回去。我说个三四次才能应承我一次。我顾不得深究原因,天庭虽好,青城才是我的家,最重要的是再不回去,这次从凡几真君处取的酒就要被清元喝光了。
到了仙山,老远就看见风漓在小弟子面前比划什么。他脑子灵光,记些口诀、招式比寻常弟子快很多,以前就经常有弟子请教这个连自己都打不过的师叔。他见到我们很是欣喜,继而像想起什么似的苦着脸,“师妹,等等,先别忙着考我,我想想,想想。”清元看见他愁眉苦脸,笑着去找师尊了。
上次我来,他就只背了几条口诀,被我吊在半山腰的树上。刚开始还吵嚷着“大逆不道,敢打师兄”,见我不为所动,只好竭力分辩“那几条很难记,又长又难又拗口”。我被气笑了,“有多拗口需要背三个月。”“二个月再加二…二十几天…”于是他在蚊虫的陪伴下倒着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眼下我见着他,突然有些难过,像回到家看到了亲人:“八师兄,我被人欺负了。”我当然不会讲如何欺负,只是看到熟人就伤感起来,想找人倾诉。
“哪位英雄、好汉、豪杰、大侠、壮士,听到我的心声,替天行道了……”
我神情悲切不像开玩笑,他也不再取笑,只是笨拙地安慰我,末了,“他叫什么,何种模样?”
“不知道,也没看清长相。”
“……”
“你要是好好修炼说不定有一日还能替我出气,如今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总是偷懒。”
风漓也不知道说什么,讷讷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噗嗤一声笑了,“我好了,现在开始检查你近日所学。”说着气势足了起来。
“不是吧,师妹,我刚才那么奋力安慰你,你恩将仇报的未免太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是,我是说严师出高徒,可我高……高不起来。”
“我再将你挂树上。”
“你你你,女孩子要温婉些,你怎么越来越急躁,暴躁,狂躁了呢,小心真嫁不出去。”
我恶狠狠:“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我要求检查功法。”
“……”
清元与师尊单独谈了很久,等他们出来,我差点都睡着了,风漓这段日子倒是很勤快,长进不少,我没机会罚他,只能看他在一边得瑟个不停。
师尊收到酒,很是开心,照例夸奖我一番,又传授我几招怎么偷酒不易被发现……我很想说不用偷,见师尊教的如此用心,不得不表示虚心受教。末了我终于有机会告状,“本来能带来更多的,都被二师兄喝了。”
师尊感慨道:“我就知道他们几个靠不住,阿洛,只有你对为师最好最为关心,以后多去偷些酒就不怕被喝了啊。”
“……”
离开仙山时,清元很自然握着我的手,我甩了几下没甩开,风漓送我们回去,见了,“你们果然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为何不知?又听到他说:“师尊预见的对,你们总会一起的。”
“师尊何时说的?”
“你刚入门不久,众位师兄都知道。”
我还想问个究竟,被清元硬生生拽走了,临走前回头,看到风漓有些落寞的脸,莫名有些心酸,吸了吸鼻子:“八师兄,下次来,若见你没有今日的长进,必罚你。”眼见着风漓开始变的惊恐的脸,开心地笑了几声,心中却莫名觉得悲伤。
回到天居宫,我见清元还牵着我,我将他手指一根根掰开,“我们为何总会一起?”
“不知道,当初师尊让我去接你,说你是我的缘分。”
“这么说不是恰巧路过,捡我回去?”
“嗯,好像是有人通知师尊去接人。”
那会是谁,修为高些的只认识乌木,只能是他,可是他让我扮可怜演苦肉计,会是他吗?他为何如此?
我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么久你也未表现出对我有好感,为何突然与我如此亲近?”
“我一直待你不同,再说,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有何不可?”
我表情过于惊讶,他抚了一下额“你忘了,花朝会时,恋蝶选中你……”
那就尘埃落定了,不再选选了,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你是选妻子,不是给蝴蝶选花。
“你们天家选媳妇真是……随意。”简直超凡脱俗与众不同。凡人尚且还有门第观念。
“这么说你也同意了?”
“不,我没同意,就是感慨下。”
“你喜欢风漓?”
“我不知道。”
“因为打得过他。”
我笑了起来,“这是附带的好处……”
我只是平凡的一个小妖,许是认识了一个大人物才得了机缘,得以在修仙的路上比别人走的远些。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介意到时候你儿子是一只麻雀……”一群麻雀群魔乱舞般在天庭乱飞乱撞,这景象美的让人恨不得就此倒地不起。
清元笃定地说:“我的子孙后辈自然大多是龙子龙孙。”
我绞尽脑汁想我与这里的格格不入。
清元循循善诱:“你成了天后,天庭以后可以横着走。”我想着自己横着走的飒爽英姿,十分威风,真是畅快。
他见我意动,又加了一句:“以后仙草园的花花草草随便拔,灵兽园的仙禽灵兽任意选。”
我两眼冒起金光,我左手一把仙草右手几株灵花,后面还圆滚滚跟着几只仙兽,志得意满豪气冲天地站在众师兄面前,我几乎看见五师兄星澜比我还亮的眼神,我仰天大笑……
我一回头,笑面如花,“成交。”
清元似乎舒了一口气。
我回过神来,“我……我有过男人了,你知道的,这……这也行。”我俩面面相觑。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就行。”
我就说这要做天帝的人胸怀就不是一般的宽广,觉悟就不是寻常的高深。
我又想到还有一个人,“要是他说出去了呢?”我记得他叫过我一声阿洛应是识得我。
“他不会说的,怕得罪你。”
这可不一定,“万一他喝醉酒,当胡话说了出去。”我俩一时沉默。我一拍桌子,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清元哆嗦了一下,看,我还没当上天后就如此凶残,连未来的天帝都被我吓着了,怎么能为天界楷模,众仙领袖?
我知错就改:“要不还是阉割了他,他不能人道,自然就没人相信了。”我觉得我一个端方得体的女仙说起这事应该多些娇羞,方显的我正人君子。
我正娇羞着,发现清元又抖了一下,“阿洛,我觉得吧,我觉得……”
“不行,若是有人多想些,知道我是被欺负后恼羞成怒才阉割了他,那反而做实了。”我陷入怪圈式的思考不能停止……
“阿洛,我觉得那人不会出现了。”清元终于正常了些。
“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说的吗,他不再来了。”
“……”
“不用杀,也不用……阉割,放心,若他敢出现,我有的是法子让他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我同情地望着他,“二师兄,这都是为了你好,不然你仙颜何在,多费些心啊。”
天帝天后突然变的十分热情,尤其是天后,看我就像透过我的身体看到我的三魂七魄,惊得我坐立不安。我偷偷问清元:“你母亲是不是对我这个未来儿媳妇十分不满,先对我好,让我放松警惕,然后直接,烤成小鸡仔。”清元撇我一眼,“你见哪个想谋害的人还给人送来这么多仙丹灵药,若是想烤你还用得着这些?”我望着满屋子的瓶瓶罐罐,要是只为害个人,确实是太过,委实浪费了。
上次花朝会夜雪正巧不在,回来后应是听闻了当时的情状,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琢磨和探究,我自己也不知为何莫名就成了清元的未婚妻子,好歹过了几日他就恢复正常了。
我最近开始练习一项新法术,名字就叫,激动法。这名字是我起的,没什么特别,胜在无比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