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的句句恳切,字字在理,队长颇有成就感的回去了,觉得自己教育有方。
……
李明江和李明河两兄弟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家了。
陈梅还为他们的归家狠狠的诧异了一番:“咋舍得恁早就回来了?今儿没叫我端着饭碗满庄子的找你们,还怪听话的,你们不会闯祸了吧?”
小哥俩对视一眼,连忙否认,还说外边都是泥巴,没啥好玩的。
一个殷勤的抢在灶前烧火,另一个连忙端碗又端盘的。
陈梅纳闷的瞅了他们俩一眼,也没空同熊孩子计较。
跟儿媳妇继续说道:“你大娘想找你帮忙,问你要多少,你就砍半给她,她说话估摸着有一半的虚头。”
“还有说咱家有金子的事儿,我看就是从老盛那儿传出来的,天天他嘴里故事多,跟说瞎话似的张嘴就来,谁谁死坟里了,谁谁挖到金马车一家子都搬到城里去了,也难怪大家都听他的话,把咱家的事儿传的越来越离谱,要是瘦猴来了就好了。”
李明江听到母亲陈梅的话,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真是太正确了,偷偷地得意一笑。跟母亲还有大嫂说:“我带人打他一顿,叫他还敢乱说!”
然后头顶挨了一板栗,“你能耐的很,咋不上山去当山大王去!”
待李明江不瞎掺和了,陈梅才说道:“也没几个信的,多的是想投机取巧的,那个老盛要是再乱传,我就给他一顿好骂,叫他再乱放屁,你放心好了哈。”
李明言放心的很,一个老盛能在李家庄掀起什么风浪?现在她的名声地位都在这里,老盛再说这些也不过是给她的名声再添一把火而已。
有奶便是娘,这年头是有粮食便是祖宗。
老盛妄想破坏她在李家庄的形象,那是不可能的。
吃过饭,小妹说头发痒,非要缠着李明言让给她篦头发。
陈梅忍不住道:“白天梳头光溜溜,黑里梳头鬼来揪。”
小妹捂住头发当做没有听见,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世界上并没有鬼,晚上梳头之后还会乱完全是因为睡觉睡的。她可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还能让娘这个样子哄骗。
李明言给越长越大的小机灵鬼梳头,陈梅在一旁用剩下的米袋子做衣服,这种袋子柔韧又结识,实在是做活的最好工服,棉布织着困难不说,在山野之间干活儿的时候,总是保不齐被什么刺一下挂一下。
而这种布做的衣服就没有这种困扰,结实的很。
李明言边听着娘满足的说家里的衣服都够穿了,就是这布染不上色,着色不深,怎么看怎么鲜亮,一点都不耐脏。
给小妹篦了一下头发,然后扎成小揪揪。
家里如此的温馨,她一定会尽全力守护着一家人。
天擦黑时,李明言才从老家得以脱身,因为小妹见大嫂今日好说话,居然还让让她陪着睡觉。
好不容易哄睡了小妹,夫妻两个才踏上回家的路。
对于老盛,李明言不是没有办法,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他赶出去。
不过李明言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把这人送进牢里,现在做的太绝也不是太好,良心上过不去。
让老盛自己心里有点数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生产队养牲口的地方。
隐隐约约一个身影正在牛棚外头抽烟,烟头明明灭灭。
走进了一看,正是老盛正在用来喂牲口的豆叶那里,两只手搓啊搓的,明显是在收集烟叶。
用这个东西来抽烟,也是很凄惨了。
盛金柽当然看到了李明言,他觉得就算是她化成灰,他也能一眼认得他。
这些天他的活动都是背着李明言的,现在跟正主儿对上,他也觉得有点没脸。本来一只脚已经踏出去,准备避过这两人,但是转念一想,这女孩可是害他到这步天地的罪魁祸首!!
脚步顿时顿住,不是他没理,他为啥要避!
硬着头皮在这里站着,他何曾抽过豆叶这种东西,但是半年的牢狱生活,让他变得一点都不挑剔,有什么东西在嘴边叼着,也是个安慰。
离近了看,这个李明言的眼光倒是挺好的,选的男人一表人才,还是公社的小民警,好歹一只脚踏出了泥巴地,用本地人的话说,就是吃上了商品粮。
正在心里感慨两夫妻,如果不是那是事,他倒是能承认,两位在这个小公社,也算是人中龙凤。
然后两位人中龙凤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老盛拔腿就走,他一个老头子硬碰硬可对不上,不值当。
然后就见李明言笑眯眯的:“老盛,他们都这么叫你,我也这么叫你吧,我觉得我们得好好的聊一聊,你说呢?”
盛金柽将脑袋一扭,鼻孔里哼出一声:“我觉得没啥好说的,你等着瞧吧。”
“我看你也是个文化人,怎么跟乡野泼妇似的,乱毁人名声呢?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想要什么也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办成,何必弄到现在两败俱伤的局面呢。”李明言颇为诚恳的说道,她真的是这么想的,金子还给他是不可能了,或许她可以给老盛更具有价值,于现在更有益处的东西。
盛金柽的脚步顿住,像是犹豫了些许,然后更加坚定的说:“我就想要我的金子,别的什么东西都免谈。那些也不是流言,至少有一部分事实,你也没有办法狡辩。看你说话,也是上过学,懂道理的人,应该知道流言猛于虎的道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现在还有人维护你,等到下一个流言四起,你觉得还有人维护你吗?”
“砰”“砰”两声。
李明言没有来得及阻止,老盛就已经倒向了豆杆垛。
总算能够好好说话了,李明言观察着牛棚里的居住环境,用青石板搭了一个临时的小桌子,上面放着竹子做的杯子,还有一副碗筷。
老盛捂着眼睛坐在稻草铺就的床上,默然不语。
李明言看了一圈,说道:“我看你挺艰苦朴素的,在这里生活的不太好吧?哦,粮食袋子都瘪啦?”
盛金柽捂住眼睛不吭声,还别过身去拒绝谈话。
李明言不以为意,偶尔使用暴力的感觉还是挺爽的,你看这老盛,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的说话他嘴巴叭叭的。
打了一顿听话多了。
李明言终于能将自己的话说完整,“你没有出去过,可能不知道,现在一条小黄鱼也换不来一袋白面,再说我凭什么还给你?你在火车上不是栽脏是我的吗?现在就是我的了,对了,还有你那个小伙子呢,怎么不见人影?”
盛金柽捂住眼睛,指缝里流下不明液体,小徒弟跟他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也不知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想当初他手握雪茄,身卧弹簧床垫,吃的虽不是山珍海味,也算佳肴珍馐。
他知道干这一行就是在裤腰带上吊着脑袋的,却从未想过有如此蒙昧落后之地。
也不曾想害他入狱的女人,现如今还能趾高气昂的站在他眼前,他却无能为力的抽着豆叶做的烟,毫无还手之地。
第90章
盛金柽沉默不语,他当然什么都知道,现在什么都不值钱,就粮食值钱,现在拿到金子之后,他就可以搞到钱,搞到钱之后,他就能偷偷的跑走了。
重获自由指日可待。
李明言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你想越狱是不可能的,我们队长说了,你是来劳动改造的,我们李家庄也有责任看好你。你入狱之前是干什么来的?盗墓的?走私文物的?”
盛金柽的神色一动,李明言时刻借着室内豆大的萤火观察着他,一看他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就明白她说中了。
然后她就说:“这样吧,我告诉我大伯三爷八奶啥的,你就是盗墓的,打眼一看就知道什么地方有金银器,有什么宝贝。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喜欢的,毕竟因为你的说出的话,他们好多人都期望着从地底下挖出来金子呢。”
老盛嘴唇颤抖,捂住脸的手放下了,旁边的牛马仰着脖子嘶鸣,似乎能感觉到主人的心情。
李明言也是福至心灵,想到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效果还不错。
见吓唬够了,李明言最后说道:“什么时候想通了你就来告诉我,最多等你两天哦,如果你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话,我就给我们队长送点礼,说你欺负我!还污蔑我的名声!你一定会被送走的非常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