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氏头也没抬,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瓷瓶中的东西,同时道:“这些都是我自己无事时提炼的。一般的毒,都能解开。只是我觉得一般的解药应该对那患者无用,所以自己再根据自己所想的提升一下。”
颜诗情想了想,将自己的药箱也拎了过来,随手还拿了条白布披在地上。
等准备好这些后,她才将药箱打开。
倪氏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就见里头各种各样的东西,很是齐全。
有各种刀,还有夹子之类的东西。
看到这些东西,倪氏很是激动,她特想看颜诗情替人做手术,但是更是清楚,这些东西,对那冯公子是一点用都没有。
“好徒儿,将你那些东西收起来,冯公子的病,应该用不了那些。”
颜诗情却是不管,在药箱中掏了一会儿后,这才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这个瓷瓶,是救心丸,是她这些天,从倪氏那挖来的药,偷偷炼制的。
她本想留着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却不曾想,今日就要用在祁烈的身上。
这救心丸的药并不齐全,效果没那么好。
可眼下这情况,也只能将就着用一下。
等到初一从丁北睿那接过祁烈过来时,倪氏和颜诗情早已经将东西准备的差不了。
就连患者临时躺的地方,天枢等人也都已经准备妥当。
初一的双手略微有些颤抖,他根本察觉不到祁烈太子身上的温度。
当他看到颜诗情,便慌忙道:“郡主,快快,太子没呼吸了!”
祁烈除了身子还算软和,说明他没死外,初一已经察觉不到他的任何呼吸。
“将人搁在那帐篷中,速度!”
颜诗情说着,掏出自己给祁烈专门用的银针包,跟着走进了那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
倪氏听到太子二字时,整个人一愣,随即目光落在初一的怀中。
太子?什么冯公子,其实就是洪武国的太子,祁烈?
可是诗情,她怎么会和洪武国的太子有关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倪姑姑!”
颜诗情进了帐篷后,飞快拿出银针,扎在祁烈身上的几个穴道上。
之后又将那救心丸拿出,让丁北睿捏碎后,放入祁烈的嘴里,随后再用水给灌下。
等这些都做完后,她见倪氏还在外头,这才忍不住叫了一声。
倪氏回过神,应了一声:“来了!”
等到倪氏进了帐篷后,颜诗情见有些拥挤,这才朝丁北睿看了一眼,自己率先退了出去,同时还不忘对倪氏道:“倪姑姑,我先你出去了。祁烈太子身上的银针,暂时不要拔掉,在等两刻钟就好。”
“好!”
倪氏虽然也会针灸,但是对这块并不是很精通。
她看祁烈身上的穴道,皆是防止生机流失,瞬间觉得自己很有眼光,也不枉费她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收徒的遗憾。
有这么一个徒儿,带出去多有面子?
她师姐的那些徒弟,即便是十个加起来,怕是都顶不上诗情一个人。
出了帐篷的颜诗情,看向面带困惑地丁北睿,笑了笑道:“祁烈太子身上的病我并不擅长。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不擅长,倪姑姑她擅长。还有,我出帐篷时,已经稳住了他的心脉,也防止了生机的流失。等倪姑姑出来,祁烈他应该无碍了!”
丁北睿面对颜诗情的感觉,还是觉得尴尬。
不过现在两人再说祁烈,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共同话题,倒也不至于关系僵硬。
“你当真察觉不出,烈儿这具体是怎么回事?”
颜诗情摇摇头:“方才给他号脉,却几乎差不到他的脉搏。加上我对此也不精通,故而不清楚。不过我先前将祁烈的情况,与倪姑姑说了,她叫我稍等。我想,她应该是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你别担心!”
丁北睿一听颜诗情也没把握,心直往下沉。
对于倪氏,他是不知道是何人,接近诗情又有什么目的?
诗情不擅长的,恰好是她擅长的,这在他看来,太过奇怪。
那什么倪姑姑,可靠吗?
要知道,祁烈太子在大楚的事,如今没几个人知道。
那些都是信得过的,可这倪氏……
帐篷中,倪氏在检查祁烈的情况,她越是看,越是觉得心惊。
祁烈那脉搏,比她所想的还要糟糕。
他不是没脉搏,而是脉搏太过特殊,不擅长这些的人,自然是感觉不出来。
看来她之前调配的药,完全作废,还得重新调。
可这样一来时间上又要耽搁,怕是来不及。
想了想,倪氏低下眼眸看向自己的手,当即下定决心,道:“诗情,进来帮我一下!”
“来了!”
正在询问丁北睿祁烈近况的颜诗情,听到倪氏的叫唤,忙应了一声,随即看向丁北睿。
第964章 叫她太失望了吗?
“如果这次祁烈太子身上的情况,确定是中毒所致,那说明他住的地方或者身边的人有问题。”
颜诗情说着,见丁北睿皱眉表示不赞同,便话锋一转:“如果你肯定身边的人都没问题,那只能说这毒只老早就被下了,只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暴发。”
丁北睿闻言挑了挑眉:“毒还能等一个时机暴发?”
“怎么不可以?慢性中毒那种,就是时机久了,累积到一定程度后暴发的。只是要真是这样,洪武国那边怕是要出问题,你还是差人问问。毕竟,祁烈的情况,是早就在人的算计中。那么什么时候会毒发,那人自然清楚。”
丁北睿闻言,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好,我这就让人飞鸽传书回去。”
丁北睿说完,便挥手招来人,暗中嘱咐了几句,之后目光又落在帐篷中。
帐篷中,颜诗情看到倪氏割破了自己的左手,将血滴在她之前做好的解药上,便道:“怎么回事?”
“你先将那药汁摇晃一下,之后给他喂下去。”
颜诗情鼻尖闻着血腥味,见倪氏若无其事的给自己上药,这才将视线落回瓷瓶中。
“这解药是必须用的血,还是说倪姑姑你的血,有解百毒之类的作用?”
倪氏不欲回答这个问题,颜诗情等了许久,等到将解药给祁烈喂下去,也没能等到回答时,心下已经猜出个大概。
看来,她这未来的师父,浑身的血液应该都是宝,可以解百毒。
而之前的雪芝,却是恰恰相反。
现在倪姑姑当着她的面,露出这番举动,可见是将她当成自己人了。
两刻钟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祁烈的颜诗情,见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便道:“倪姑姑,是不是这解药出什么问题了?”
如果倪氏没确诊错误的话,祁烈这是属于中毒。
按理这解药吃下去,那也不可能半个小时了,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倪氏刚包扎好伤口,闻言朝祁烈看去,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不应该才是,我看看!”
她说着,伸出右手,搭上祁烈的脉搏。
颜诗情站在一旁,看她眉头越皱越紧,心下直打鼓。
难道,真的出事,没办法救了?
“将我的药箱拎过来,替我再调一瓶解药。我说,你照做就成!”
倪氏说完,目光再次落在祁烈的身上。
这毒,可比她所想的还要来得阴毒和霸道。
真不愧是她师姐,这毒是在以前的基础上改进的。
“好!”
颜诗情应了一声后,走出帐篷,找倪氏的药箱。
一直等候在外头的丁北睿见状,忙道:“烈儿的情况如何了?”
对于颜诗情,丁北睿就算已经认定她是自己的女儿,可亲昵的称呼,他叫不出口,即便是叫名字也一样。
从颜诗情的出身,到她的长大,这十多年来,他从未尽过一天父亲责任。
尽管在颜诗情找到他,告诉他,她可能是他的女儿之前,他并不知道这回事。
可莫名的,他就是心理愧疚得很。
再加上最初两人见面时,他那不算好的态度,这也让他莫名的觉得心虚。
现在因为祁烈的关系,他不得不面对这个让他心里乱的很的女儿。
承认她是他的女儿,就等于承认他睡了丁北瑜明媒正娶的媳妇,等同于乱了人伦,同时也等同于一个失败的父亲。
可若是不承认,那也不可能。当初滴血验亲的结果,明摆在那,容不得他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