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诗情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杨天昌,心道他还挺护短的,至少没有为了巴结阮家坑的人,而直接质问她。
“得了肠痈,大晚上的送过来让我治。看在他喊奶奶一声堂姑的份上,我这才好心替他医治。哪知道好心的结果,就是这样?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心挨雷劈!”
肠痈是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杨天昌是绝对清楚的。
他爹当年就是得了肠痈,最后烂肠而死。
那时他还年幼,却也印象深刻。
当听到颜诗情能治疗肠痈时,不由朝她看过去:也许,他真的低估了这个丫头!
阮家坑的村民听颜诗情这话,就忍不住怒道:“满嘴谎言,明明是你先谋杀了我们村长,紧接着又杀了安生。被我们发现后,你还反过来打我们。”
那些村民说着,还伸手指向地上的一节阑尾:“看,那就是她切开我们村长的肚子,挖了他的肠……”
杨天昌和后来跟进来的阮老太见到那东西,强忍着想吐的冲动,看向颜诗情:“情丫头,这事……”
颜诗情看村长还是相信她,且是站在她这一边,就道:“都说了,他得的是急性的阑尾炎。我是可以开药,先不说他们是不是买得起,就说那些药草至少得到镇上买,他等的了那么久吗?那阑尾虽然对身体也有用,但是切了其实影响也不是很大。他已经动了手术,因服了麻沸散,暂时是昏迷的。等半个时辰后,自然会醒。”
杨天昌在颜诗情说阑尾的时候,特意看了看那块东西,又看向自己的肚子,劲自沉思,心想如果阮洋能醒来,且无事。那他是不是也得找个时间,把这没用,又会痛死人的东西切了?
阮家坑的村民因看到杨天昌在,就好似壮了胆一般,反驳道:“你说没用就没用?你不仅杀了村长,而且杀了安生,你还敢狡辩。兄弟们,咱们抄家伙一起上,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丫头片子。”
颜诗情正好很久都没有人陪她练手了,听到这话,也不辩解,率先走出厅堂,站在院子里,大声道:“不是要打我吗?来啊,有胆来试试!”
颜诗情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那些村民,除了留下一两个照看躺在地上的阮洋父子外,其他五六个人全都冲到院子里。
好在他们带来的火把就插在那,也不至于摸黑瞎打。
眼见颜诗情挑衅地朝他们勾勾手,个个气得拳头紧握朝她砸去。
别看这些男的,个个人高马大,可在颜诗情手里,一丁点便宜都没讨到。
他们也不知眼前小姑娘是咋回事,滑溜的和泥鳅似的,抓都抓不住。
砸过去的拳头和踹出去的脚,不是被借力使力让自己往后倒退,就是砸在自己村民的身上。
打了一刻多钟,个个累得气喘吁吁,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可人家姑娘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一点丁事都没有,这使得他们更为气愤。
他们堂堂阮家坑的一群壮汉,愣是打不过一个小小的丫头,说出去,他们的脸往哪搁?
越想越火的阮家坑村民,手脚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颜诗情见状,找着机会,挨个一人一脚,将其踹到在地,半天起不来身子。
当这一群人被打倒在地时,站在屋檐下的杨天昌不自觉的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一脸庆幸当初颜诗情没这样对他,不然他现在哪还有命站在这。
颜诗情拍了拍双手,感觉浑身舒畅,也就不与这些人一般见识道:“我是救人还是杀人,一会儿你们就会知道。以后做事,多用脑子想想,眼睛看看的好。年轻人,别那么冲动!”
阮老太站在一边,始终不语。当看到颜诗情转身回厅堂,这才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情儿,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来,喝口水!”
颜诗情抬头看无条件信任自己的阮老太,心里暖暖的:“奶奶,我刚做完手术,先去洗下手。夜已深,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回去早些休息!”
第100章颜家有位女神医(一)
杨天昌在听到颜诗情说那句年轻人,别那么冲动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在场哪个年纪不比她大?那句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等颜诗情洗完手出来,看阮家坑的村民都聚在堂屋里围着阮洋父子,道:“没啥事的话,留下一两个,其他人请回去。家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她说着,看向还躺在地上的阮安生,忍不住眉头轻皱,随手指向正对面的那位火气最大的青年阮大树道:“你,掐他人中,给我使劲点!”
阮大树就是方才踹门进来的男子,他看颜诗情指使自己,忍不住又要跳脚:“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死人都不放过,你就不怕遭报应……”
“你是瞎子不成?没看他胸口还起伏喘气吗?要诅咒人,也不是这样的。”
阮家坑的村民听颜诗情这么一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地上阮洋父子,待看清之后,纷纷面红耳赤的低头。
不知是谁先带头,就道:“对不住,是我错眼了。”
“颜姑娘对不起,是我们大意了。”
“诗情妹子,对不住,请你不要与我们这些鲁莽之人一般计较。”
……
乡下汉子大多数都是厚实之人,见到自己不仅误会了人家,还对人家动手,就马上道歉。
说白这事还是他们主观意识里,不相信人家女娃娃罢了。
若是这女娃娃换成一个年迈老大夫,他们就不会这样。
阮大树坑坑巴巴一句道歉的话说不出来,等到村民们都道歉后,他往前跨了一步,对颜诗情弯腰鞠躬了下,这才蹲下对着阮安生的人中狠狠掐去。
随着一声闷哼声响起,阮安生睁开了眼睛,阮家村的村民纷纷松口气。
“既然已经没什么事,那我等就先回去了。”
阮大树自幼与阮安生玩得好,听到村民们这话,就对他们道:“颜姑娘家都是女的,我也不方便在这照顾到天亮。你们回去后,帮忙把幼花婶子喊来下。”
阮安生闻言环视了一圈,就看向他爹。当看到他爹胸口起伏,像是睡着了一般,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树,你也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我爹就行。晚上就先别喊我娘了,等白天再让她来吧。和她说一声,免得她在家里牵挂。”
阮大树上下打量了一番阮安生,确定他没事后,也就爽快的点头:“那行!”
这颜诗情的医术还不错,也没害人之心,这里又有阮老太在,她老人家是村长的堂姑,想来也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等阮家村的人都走了,堂屋里就剩下四个人,杨天昌见这情况,看向颜诗情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也先回去了,免得你常婶挂心!”
杨天昌边往回走边想,颜诗情这一手医术,只怕不出三天会传遍周围的十里八乡。
这年头,一个村里有个大夫都是极为难得的事,更别说是个医术了得的女大夫。
那阮家坑的阮安生在医馆当了十年学徒,前两年才出师,自己开始看病。没看人家说了吗,就这肠痈,整个榕城都没人会治,也只有京城的名医才行。
现在他们杨家村活生生出了这么一个女神医,他得想办法将人留下才行,不能轻易得罪。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先把情丫头的女户弄好才行,这样她就不会想着搬走了。
对,就这样!
且说阮安生在人都走后,一脸愧疚地望向颜诗情:“诗情表妹,方才的事,谢谢你,也对不起你,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晚上的事情太多了,颜诗情这会儿有些疲累,也懒得与他一般计较:“你也是个大夫,你爹现在也没太多事,你自己看着吧,我去休息了。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阮安生又岂能不答应?本来就是他们来求医的,人家帮忙治疗了不少,还要遭受怀疑、责怪和殴打。
若不是她有点拳脚,只怕现在都被打死了。
人家大气,不与他们一般计较,他们也不能要求过多。
只是听之前她的意思,其实不动手术的话,有药可医,就不知道是何方子。改天寻个时间,问问看!
疲累的夜晚人总是睡得特别香,等到颜诗情睡饱起来时,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各种吵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