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孩子,都还好吗?
芍药闻言,一边刷锅,一边道:“这天气热,路上定然走得慢。小姐便是心急,也得在等等。咱们大楚就是这样,冷得时候冷的要死。这天一开始热,又热得人受不住。瞧瞧,这才五月,外头的太阳晒得人头晕。夫人要是带着小公子也一起过来的话,那就走得更慢的。”
更何况说,还有小皇孙一起。便是为了小皇孙,那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江素雅闻言叹息一声:“是我心急了!”
她说完这话,看芍药没继续做菜的意思,便轻笑道:“得亏有诗情姐做冰块的法子,不然我才不来这厨房,这天热得要命。要我说,你也丫头也好命,谁家小厨房中,放着这么大的冰盆给用?”
大楚冬日冷得要命,但京城的大户人家,或者说殷实点的人家,都会存些冰块,就为了在夏日里解暑用。
那外头的老百姓可没那么好命,便是吃水没别的地方那么紧缺,但还是有限的,哪里会有多余的冷冻存起来夏日用。
像现在她们这般奢侈的,怕是整个京城,或者大楚,也是头一个了。
大楚的春秋时间太短,前后加起来连两个月都不到,几乎是除了冬日,就是夏日了。
这大户人家中,存起来的冰块什么,也只是够给主子使用。
像丫头什么的,也没那个命。若是哪天主子能在大夏天赏那么一小块冰给他们,那都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过兴许在主子跟前的丫头会舒坦一些,粗使的丫头婆子什么的,便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命。
要是什么时候能像诗情姐说的,两国的河渠互通了,到时候不缺水,家家户户找个阴凉的地方,挖个深一点的地窖,兴许能存些冰块,到时候这夏日再热也不怕。
大楚每年可是要热死不少人。
不,不仅是热死,还有渴死的。不说旁的地方,便是往年的榕城,一到夏日,也时常发生。
诗情姐说,洪武国每年这个时候下雨,一直要持续到七八月。
偏生这个时候,是大楚最缺水,最难熬的。
也不知道这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决,哎!
不过诗情姐的孩子也跟着来京城的话,先头可以跟着那番外的使者一起,但之后呢?
看来,她得去找一下杨哥哥,问问他能不能想个法子,回头让诗情姐的孩子,养在他的府邸才行。
算起来,他们两人也有好些时日不见了,眼下就要端阳,她趁机去问问,顺便送些节礼过去才成。
“芍药,你去大厨房那看看,粽子什么可有。若是有的话,你去拿一窜来。咱们这边准备准备,去一趟杨府。”
“是!”
芍药知道江素雅的心思,听到这话,也没多问,直接往大厨房而去。
这粽子,可是贵得很,大楚的江米少,寻常老百姓都不怎么买这粽子吃。
也只有家里有闲钱的人,会在这过节什么的,买点意思意思。
江素雅因想到要去见杨嘉祥,故而她在吩咐芍药后,便带着墨菊等人直接去她的小库房掏东西。
等到出门时,太阳已下山,她换了一身衣裳,又换了妆容,小侧门避开人群,直接带着芍药和墨菊出了江府。
她怕引人注目,还特意买了一头驴车。眼下主仆三人就是墨菊赶车驴车,一路上晃晃悠悠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是江素雅带着芍药拎着东西,步行到杨府。
不管怎么说,杨府终究也算官宦人家,在经历了没有任何下人的一段时日后,楚玺墨让人给杨嘉祥安排了八个下人。
一个看大门,一个赶马车,一个给常氏贴身使唤兼当管家,两个打扫院落,两个洗衣做饭,最后一个则是杨嘉祥的贴身小厮。
至于买菜什么的,那便是常氏自己的事。
她说自己闲的没事,就种种菜,想吃肉了,就逮只鸡杀着吃,或者出去买些猪肉回来就成。
眼下江素雅上门,看门的人自然是认识她。
待一番通报后,就迎了她进去。
常氏也不知道是换了下人的缘故还是旁的,她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无比舒心。
这些人都极为老实,从不曾多嘴,更是不会看着她拿着锄头在那弄菜园子时,瞧不起她。
她觉得,这才叫生活。
江素雅到时,她刚吃完饭。
待见到人后,便笑眯眯道:“你这丫头,来了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和婶子客气啥。”
说起来,常氏觉得江素雅这丫头当真是好。
一点大家小姐的架子也没有,人还随和的很,丝毫不会看不起她这个乡下来的婆子。
她心里知晓,这江素雅,怕是对她家祥子有点心思。
可她更是明白,祥子对她没那个意思,他的心思还在情丫头那。
不过要是祥子能对情丫头死心的话,她自然是乐得他和素雅在一起。
第730章 常氏的忧愁
这样的人当儿媳妇,她压根不用担心婆媳问题。
也不用担心儿媳妇会瞧不起她,日后祥子夹在中间难做人。
可惜啊,祥子现在还是一根筋,要是他能醒醒,该多好?
素雅眼看要及笄,她又是那样的家世,怕是到时候与她家提亲的人众多。
她家祥子什么都好,就是出身差了点,那江府未必能看上祥子。
加上现在祥子站在江府的对面,虽说暗地里是为墨王做事,但明面上,也不能和江家有任何牵扯才是。
哎,这俩孩子,可真真叫人操心。
不知道能不能走在一起,又什么时候能走到一起。
江素雅听到常氏这话,将东西搁在桌上后,上前亲切地拉着常氏的手道:“婶子你这话可就错了,我这哪里是和你客气。这不是琢磨着府上的粽子做的多,且厨娘的手艺不错,就想着带几个过来给你尝尝吗?”
常氏哪里不清楚江素雅话后的意思,闻言心下是满满的感动。
这丫头当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架子都没有,也不晓得日后谁有福气能娶了她。
这马上就要端阳了,外头的江米比大米还要贵,更莫要说是粽子了。
据闻那什么十里飘香的粽子,一个就要好几百文。
那哪里是在吃粽子,简直就是每一口都是咬在银子上。
她虽说如今手头上的银钱,比往年在阮家坑时要多得多,但一想到江米和粽子那么贵,哪里买得下手?
眼下这丫头送了这东西过来,明面打着让她尝尝厨娘的手艺话语,实则是想让她在过节时应应景。
原本祥子很受熊大学士他们的重用,往日里有事没事,总会往他们杨府送些东西。
可自从经历了那些人在深夜叫他们母子过去问话后,明面上看着没什么变化,可这人情往来这块,却是没了。
先头她问过祥子,这要过端阳了,是否送些什么节礼过去。
祥子却是直言说不必。
他话里的意思,他们是乡下来的,手头没有任何银钱,贵得送不起,便宜的人家看不上。
与其让自己为难或丢脸,那索性就不用送。
他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信不信,那便是舒左相他们的事。
许是因这缘故,京城的那些人看这段时日,那舒左相府和熊大学士府与他们杨府之间没有互动,便也没往他们这边走动。
从四月到现在,他们杨府的门庭可是清净得很。
与最初祥子中探花时,那些各种各样的人前来送东西的情景,可是完全两个样。
好在她也不眼红那些东西,也幸好现在没那么热闹,她也落得个清净。
否则她还真怕那些东西送来,到时候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哪里清楚哪个该收,哪个不能收,又该回什么礼。
眼下这样,正正好,合她心意。
江素雅看自己话落,常氏面带笑容地看着她,可不知道想到什么,目光有些悠远,故而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道:“婶子,这么晚了,府上就你一个人,杨哥哥没回来?”
江素雅自然和杨嘉祥关系不错,按理她都到杨府了,杨嘉祥若是在的话,应该会出来相见才是。
可她从进这大门到现在,也没看见人,看来人不在府上。
天都黑了,他到底在忙什么?
这宅子里,就常婶一个主子,四周又安静得很,常婶得多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