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又让自己的亲生孙女,冒名顶替小姐的孩子,她这心每到夜晚,总是难受的紧。
这些时日,她每天都是被吓醒的。
梦中小姐厉声质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她和诗情都待她不薄,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回报她们?
雪芝过来时,就见阮老太坐在床沿边,默默垂泪,当下心里也酸涩地厉害。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别哭了!”
半晌,雪芝才瓮声瓮气道。
她不开口不要紧,这一开口,阮老太心中越发的委屈。
“你到底要怎样,我都认错了,别哭了行不行?”
雪芝说着,走到阮老太的身边,从袖兜中掏出绣帕,亲自擦去她眼眶中再次滑落的泪渍,又道:“你要是真的喜欢那些首饰,回头我给你两个就是。”
阮老太本想说不要,可想起现在住在外头的儿子,便将到嘴的不要吞了下去。
儿子的年岁不算大,芝芝这丫头也等于没了,日后他们都要人养老,是该给他在娶个媳妇回来。
有了那首饰也成,日后典当了,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想到这,她也不哭了,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随即又道:“先前我看那首饰,并不是想自己戴,是我觉得那首饰有些问题。听那声音,并不像是金的。”
雪芝闻言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小姐自幼是我带的,她自幼生长在富贵之家,好东西不少。她的东西我见过不少,这是不是金的,我便是老眼昏花看不出来,但听声音,也多少能感觉得到。先前你扔到首饰盒中的,我虽然没细看,但总觉得是金包银。”
“金包银?那不是说是镀金或者是夫人原先说的銮金吗?”
雪芝一听怒了,她父亲丁北瑜分明说给她添置金首饰,为什么送过来的是金包银?
苏子宁,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这样欺上瞒下,还吞了她做金首饰的银子。
今日来的可都是各府的小姐,自幼生活优渥,要什么有什么。
她们什么样的收拾没见过?这见过了,自然分辨的出来。
她要是带着这些出去,且还是那么多,估摸还没等她打入她们的圈子,就得被笑死。
可恶!
想到这,她将头上戴的一咕噜全都摘下来,递给阮老太道:“奶奶,你看看这些,可全都是镀金的?还有我那个首饰盒,你等着,我这就去拿。”
雪芝快要气死了,那金和银的价格差那么多。
这些要素内里都是银色,那压根就不值钱。说不定一盒子加起来,都没人家的头上戴地区区几根金首饰来得贵。
是她误会奶奶了,还以为是奶奶眼红她的东西,起了贪念。
亏她当做宝似得,谁都不让碰。
今天要不是奶奶,她都要被苏子宁那个贱人给蒙蔽了。
回头这个带出去,被人笑话,许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恨的苏子宁,她就觉得这段时间,他们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奇怪的很。
原来啊,原来在这等着她!
对阮老太来说,不管眼前这些东西是金还是银,那都是钱,只是价格的多与寡而已。
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碰到过这些东西了,眼前这几个,即便是银的,那也得值好几两银子。
这在杨家村,都够他们家好几年的嚼用。
第659章 何苦打脸充胖子?
不过这在京城,算不得什么。依照芝芝现在的身份,那苏子宁确实过了。
怕是等今日一过,芝芝真的戴这些东西让那些闺秀们看见,那她在这上流圈子,就是个笑话。
自然,那些人不会笑苏子宁的用心险恶,而是笑芝芝果真是个乡下出来的,连金银都分不清。
这府邸中,嫡庶之争,是在所难免。
眼下镇国侯府中没有正经的夫人,府中的中馈由一个姨娘把持。
这当姨娘的,自己又有女儿,那为难嫡女也是情理中的事。
可要是这个嫡女连东西的好赖都不分,那便是她自身的问题。
雪芝气哄哄地回自己的卧房,将那一匣子到手没几天的首饰全都抱到阮老太的房间。
“奶奶,你帮我看看,是全部都是,还是怎么滴!”
要是全都是,那苏子宁给她等着。今天要不给她闹个鸡犬不宁,她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阮老太将先前她放在那的首饰让她跟着一推:“这些全都是銮金的,只是……”
“只是什么?”
气急败坏的雪芝,听到阮老太这说了一半的话,眼眸中闪过恨意。
阮老太有些不确定地拿起那首饰重新放到跟前瞧了瞧,随即又走出去,高举着在太阳下看。
雪芝一直坐在屋内,等着阮老太回来。
待见到她进屋后,忙问道:“怎么回事?”
“这首饰的外层,不止是銮金,还有铜!就是将金铜融了,刷在这银首饰的表层。”
颜雪芝一把抢过阮老太手中的簪花,眯着眼睛看了看。
她是分不清楚这些东西,但铜她是清楚。
可眼下她怎么看,都是金的。可她知道她奶奶不会骗她,那如此说来,便是真的。
苏子宁,太可恨了!
阮老太将那首饰全都倒出来,看着一个个样式精美的饰品,一一摸过,随即看了又看,接着拿到太阳底下看。
等这些确定好全都是后,雪芝的面色彻底暗沉下来。
她头上一个首饰都没有,直接将东西一咕噜装回去后,抱着妆匣往外走。
“芝芝,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找父亲,今天这事苏子宁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阮老太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芝芝这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她是吃不得亏得人,有仇必报。
当然,这前提是侯爷得站在她这边,若是不站在她这边的话,在这侯府中,她完全生活不下去。
雪芝来到苏子宁院落的时候,恰好看到上早朝回来,还未来得及换朝服的丁北瑜。
“父亲!”
丁北瑜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喊自己父亲,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待转过头看到颜雪芝后,眼底闪过一抹讶异,随即眼眸低垂,再次看向来人时,便面带慈爱道:“怎么过来了,可是用过早膳了?”
雪芝在面对丁北瑜时,还是带着恭敬的。
她先是行了个礼,道:“诗情见过父亲,回父亲的话,诗情已经用过早膳了!这不是想着今日是诗情的生辰,先前回来时,在会客厅那与众位姐姐妹妹们说,今日请她们过来一聚吗?”
丁北瑜看她话这么说,可目光却一直盯着自己双手捧着地妆匣,心下纳闷,她这是要说什么?
“嗯,那就好好玩,有什么缺的,只管和你姨娘说!”
在饭厅中刚吃完早膳的苏子宁和丁芙蓉听到声音,便走了出来。
当两人看到雪芝手中的妆匣后,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雪芝听到脚步声,便看向苏子宁,眼底闪过嘲讽,这才对丁北瑜道:“前几日父亲让姨娘给诗情打新首饰,诗情因忙着整理院落,便也一直未打开。这不想着今日要宴请各府的姐妹们,便不好意思像以往那般素净。诗情不管怎么说,如今可是侯府的嫡女,这穿戴等事物,代表地便是侯府的脸面。只是诗情看到这满满一妆匣,着实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她说着,当着众人地面,直接将妆匣打开。
此时几个人都站在院落中,八点多太阳甚是灿烂。
当阳光照在那些首饰上时,雪芝面带委屈道:“父亲,咱们侯府是不是有些困难?诗情看好些都是用金铜融了刷在银饰地外层?咱们侯府要是周转不开,又何苦打脸充胖子给诗情置办这些来糊弄人?”
雪芝话落,眼眶一红,随即两行清泪自眼眶滑落!
那模样要说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苏子宁万万没想到雪芝区区一个乡下丫头,居然会懂得这些东西。
当她触及到丁北瑜不悦地瞪着她时,浑身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本来她想让那丫头闹笑话的,没想到笑话看不成,这下连自己也得栽进去。
“雪芝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咱们偌大侯府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这首饰是我令人出去置办的,当时吩咐过是金首饰,且银子也是给出去了的。这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还有待查清。好孩子,莫哭,来,姨娘那还有新的,从未带过的。你先挑几个将就带着。这件事,待我查清后,在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