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道,“既如此,我成全你。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至尊神帝甩出一面摄魄镜,镜子飞到清芷轻舞的头顶,射出一环又一环的光圈,套住清芷轻舞。瞬间,两个人仿佛被烈火灼烧,疼得死去活来。
清芷奋力的去推轻舞,试图将她推出火海。“轻舞,你快走。别管我。回到玄冥身边,替我保护他。”
轻舞哭的肝肠寸断,“小主,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呢?你失去了皇上,失去了皇太后。不能再失去轻舞了。”
无邪于心不忍,飞过来制止至尊神帝,“皇兄,你够了。”
大手一挥,将摄魄镜揣入怀里。
至尊愠怒道,“无邪,你——”
无邪语重心长道,“皇兄,二皇兄已经回去了。你何苦要赶尽杀绝?你应该知道,二皇兄被镇在涅槃塔下,一旦出来以后,他就根本记不住前尘往事了。一个失去记忆的人,永远不可能再下界寻找皇嫂了。而皇嫂她是凡女,永远都去不了天洲,从此他们一别两宽,你还担心什么呢?”
至尊神帝陷入了凝思中。
良久,喟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萧清芷,我就看在玄冥的份上饶你一回。不过青鸟,你只有两条路选择,要么跟我回离恨天,要么折断双翼陪在你的小主身边。”
轻舞从清芷背后走出来,铿然坚定道,“轻舞愿意舍弃双翼。”
至尊神帝将背上的宝剑丢给轻舞,“你且执行吧?”
“不——”清芷将地上的宝剑抢过去,抱在怀里,冲着轻舞使劲的摇头。
“轻舞,你听我的话,你回去。我不要你再为我受伤难过了。虽然我是微不足道的凡女,可是凡女也有感情,你体谅我这份揪心的痛楚,你们每个人受得伤,都宛如利刃一刀一刀砍在我的心上。偏偏我对这样悲恸的局面无力扭转乾坤,我的自责和内疚便会愈来愈强烈……轻舞,我求你,保护好自己。你好,我便好。”
“小主……”轻舞内流满面。
清芷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柔声的安慰道,“浅相知,薄相遇,淡相守,终难忘。你会永远封存在我的脑子里。”
“小主……”
“走吧!”至尊唏嘘长叹。
轻舞便毕恭毕敬的为芷儿行了拜别礼。
清芷扭过头,不看她。“走吧。”只是催促道。
谁能知,那一刻,清芷的脸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轻舞望着忧伤不已的小主,转身飞向天空。七彩的羽翼,宛若世间最华丽的衣裳,铺陈在空中,美得天地黯然失色。
清芷忽然转身,仰望着头上的青鸟……小声呐呐道,“轻舞,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重逢的。”
“嗷……”忽然,青鸟发出巨大的一声哀嚎。
清芷望着漫天飞舞的七彩羽毛,惊得呆若木鸡。
“轻舞……”清芷嚎啸着,向从空中坠落的轻舞奔去。
轻舞落入清芷的怀里,两个人一起滚在地上,清芷望着肩胛骨处两道鲜血汩汩的伤痕,哭着嗔怪道,“轻舞,你这是何苦呢?”
轻舞十分虚弱道,“小主,别让我走。”
清芷将轻舞抱起来,轻舞的身体,慢慢的,慢慢的缩小,变成一只迷你的掌上青鸟。
无邪飞落下来,道,“皇嫂,青鸟为了留在凡界舍弃了修为。你就念在她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收留她吧。”
清芷捧着轻舞,脸上泪痕未干。
无邪望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清芷,只觉一阵酸楚。默默叹口气,飞走了。
至尊神帝随即消失无踪。
瞬间,大地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浩瀚辽阔,万籁俱寂。
清芷仿佛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梦里,她是童话里的公主,有喜欢自己的王子,有守护自己的精灵。梦一醒,才发现这些所有的美好的东西都烟消云散。
可这明明不是梦。
脖子上还挂着玄冥在婚礼上赠送给她的刻着两个人名字的三生石心形吊坠。
肩膀上还站着飞累了暂时停歇的青鸟。
清芷站在浩瀚无垠的地平线上,未来在何方,她不知道。
身后,是一条血路。
清芷的脚底板全部磨破了皮,可是她毫无知觉。
比起巨大的心痛,那点儿皮肉伤或许真的算不了什么吧?
清芷瞥了眼身后的血路,无比留恋的望着大凤帝国巍峨皇宫,然而,却还是转过头,毅然决然的朝着一条未知的路走了。
“清芷!”
马蹄声哒哒哒而来。
清芷回头,看到一袭白衣飘飘的朔月策马而来。
“阿九呢?”朔月望着辽阔的草原,清芷的背影显得特别孤独萧瑟,落寞。禁不住好奇的问。
清芷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光着脚丫,任凭脚底的血流侵染泥土。
第482章 在心上刻上你的名
朔月听到清芷仿佛穿透荒凉的脊荒传来的声音,“走了。都走了。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朔月愣了愣,“那你去哪里?大凤在你后面?”
清芷停下来,坚定的眼神望着永无尽头的前方,“我要去找他们。”
“走路吗?”朔月望着她那双伤痕累累的脚。提心吊胆的问。
清芷愣了愣。
朔月又道,“起码你应该回去准备好上路的物资。徒步跋涉可能会因为饥寒交迫困死在路上。”
清芷毅然决然的婉拒道,“不,他们在等我,我不能让他等久了。”
朔月伸手拉她,“清芷上来,我跟你一起去。”
清芷微凝,痴痴的望着朔月。
看到朔月眼里流露出来的无畏,坚定的表情,清芷拉着她的手跨上了骏马。
青鸟在前面飞舞着,像一只永不知疲倦的向导。
“哪里来的鸟?”朔月好奇的问。
清芷坐在朔月背后,一脸荒凉道,“从我的梦里飞出来的精灵。”
朔月闻言一愣,没有再说什么,扬起马鞭策马奔腾起来。
“驾——”
~
天洲。
在无尽地狱里,有一座涅槃塔。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便是指这无尽地狱的涅槃塔。
倘若被打入无尽地狱的灵魂,能够好好的忏悔,他的念便会在涅槃塔里开出不一样的花朵,结出不一样的果实,只要品尝了自己辛勤耕耘的果实,便能获得新生。
不过,涅槃重生的生命,顾名思义,就是会洗尽尘世的纤尘,涅槃成圣洁的冰清玉洁的神邸。
当无极将他的爱徒关在涅槃塔里的时候。无极仙尊的心情格外复杂。
因为玄冥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的抗拒强于任何来访者。
他用自己孱弱到几欲油尽灯枯的身体拼命的撞击着涅槃塔,“臭老头,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做什么神仙,不要涅槃重生,我只要我的芷儿——”
撕心裂肺的控诉,一字一句重重的敲打着无极仙尊的心。
“冥儿,你别闹了。乖乖的静心修行吧,争取早日出塔。”无极在塔外,劝说得口干舌燥,也毫无效果。
神皇站在无尽地狱的上方,背着手,鹰隼的目光透着一层又一层地狱,最后落在塔底的那一抹白色的萧瑟的影子上。
曾经,他让他多么骄傲。
现在,他就让他多么失望。
“哼!”最后汇聚成一声怨叹的愤怒,黯然离去。
无极感知到神皇来去匆匆的气息,吁叹一声。
“冥儿,只怕从今以后,属于你的荣耀一去不返。”
玄冥孩子气一般,赌气道,“我压根就不稀罕什么荣耀。出生在至高无上的神族皇室里,那是我一辈子的桎梏。我倒宁愿做一回普通人,可以任性的去爱一次。”
玄冥一颗百转柔肠的心,谁又能懂他呢?
在这以武为尊的天洲,他荣幸的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无人能及的法力。可是偏偏他将得到的这一切弃如敝履?
他想要的,得不到。
得到的,不想珍稀。
这就是玄冥的苦恼。
胜雪的纱衣,仿佛洗净了所有的铅华。白的耀目。
衣裳禁不住涅槃塔的洗礼,很快变得一尘不染。
可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要经历多长的煎熬,才能慢慢恢复?
无极望着哀莫的玄冥,幽幽叹道,“这一切苦难,很快就会过去了。你再坚持一下——”
玄冥穷尽心力的反抗,换不来一丝丝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