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上,红色的小点在安平市地图上不断移动。
这是他安装在江羽手机里的微型追踪器,在他们第二次巧合地相遇之后,疑心病促使他不得不这么干。
红色小点向城南而去,沈钰竹神色莫测,拨通座机电话“通知下去,一个小时内,所以申请起飞通道的直升机全部驳回,即将起飞的直升机留下型号和来源地。”
接着他又打了几个电话,五分钟后,秘书跟在后面,小媳妇儿似的上了他的车。
柯尼塞格化作一抹银线消失在夜色里。
巨大的卧室中,江羽缓缓醒来,那挨千刀的贼头子怕他中途醒来,在运输过程中,趁他暂时昏迷,毫不留情地给他闻了乙醚。
他的双手被靠考在床头,灯光下,熟悉的场景让他一瞬间以为是回到了过去。
钟子规端着红酒站在床头,逆光里,他的面目一片模糊。
江羽本来穿着肥大的校服,但他现在一片赤*裸,空调打得很高,并不冷,但身体暴露在外的感觉却让他毛骨悚然。
“你说你勾引谁不好,偏偏去勾引他?”钟子规的声音低低地,还带着些许叹息。
但话出口却让江羽浑身都开始颤抖。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为什么重生了都还是躲不开原来的命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不……一定不可以再发生了,已经被折磨了十一年,不能再继续了,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脑海中有什么在尖哮,江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挤出一个笑,“钟少……您,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钟子规举起杯子,红酒倾倒,从高处一点点落在江羽身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几乎尖叫起来。
“你说,他那么洁癖,如果我把你弄脏了,他还会不会要你?”
最后一滴红酒留在杯壁,被他猩红的舌尖舔去,钟子规闷笑出声,送开手,高脚杯落在地上,地毯很厚,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您别这样,别这样——滚开!”
舌尖濡湿,一点点划过胸膛,江羽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剧烈挣扎着。
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又要像多年前一样了吗?被人绑在床上……一切,又要和从前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他重生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还会这样,他不甘心啊,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他瞳孔放大,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双手图劳地挣扎着,手腕上很快布满了淤青。
第54章 沈先生提着大刀赶到了
今夜,注定无眠。
城南远郊,银色的柯尼塞格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别墅前。
男人从车上下来,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身材挺拔。
秘书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家老板黑云笼罩的背影。
心里为钟小少爷默哀。
真会作死,他默默吐槽,如果不是看在他哥的面子上,老大这种人,会几次三番让他骑在头上?
看着手机屏幕里红色的小点,沈钰竹抽出烟叼在嘴里,嗤笑了一声。
秘书打了个寒颤。今夜出奇的冷,秋雾匍匐,天空却明朗地没有一丝云。怕不是要打霜了吧,他搓着手臂a想。
*
挣扎无用,江羽反而不挣扎了,他双瞳定定地看着暧昧动作不断的人。心中所有的不甘恨意忽然全部消失,甚至一股隐秘的兴奋感在他心底叫嚣着后续。他微微勾起唇角,眼角下瞥,茶色的瞳子聚焦在下方,表情极其诡异。
“嘭——”
夜色静寂,枪声便格外清晰。
钟子规从江羽身上抬起头来,满眼不敢置信。
又是“嘭——”地一声,这一次,门开了。
有人披着黑衣从黑暗中进来,他的面容俊美无暇,一身戾气却如血雨中走过的战将,钟子规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完全无法将这个一身戾气的男人看做平日里那个光风霁月的君子。
这是披着沈钰竹外皮吧?他怎么会是沈钰竹呢?
直到被他一拳打倒在地,钟子规都不敢置信,这个人,居然会是沈钰竹。
那个平日温文尔雅,如同从古画诗经中走出来的人,竟然会有这么一面。
所以说,颜狗的悲哀都是自找的,这并不能怪别人骗他。
枪声响起的瞬间,江羽就像被什么惊醒了一样,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缓缓垂下眸子。
他现在其实非常狼狈,浑身赤*裸,从胸口直到腹部乃至……都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双手被黑色的手铐靠在头顶,因为剧烈的挣扎,破皮之后甚至有丝丝血迹渗出。
但不知为何,这样看起来,反而……沈钰竹眨了眨眼,他右手还拿着枪,就这么西装革履地走到江羽跟前。
一声枪响,手铐开了大半,之后再被他粗暴地两手扯下来。
期间江羽抬起眸子,一直看着他,满眼太过虚假的清澈。
没人管半天爬不起来的钟子规,沈钰竹拿毯子包住江羽,俯身将人打横抱起来。
秘书站在外面没敢进来,直到沈钰竹抱着江羽下楼梯才端着架子进来,他对钟子规的狼狈视若无睹,口气冷硬,“二少,这次的事情沈总已经通知过老钟总了;另外,沈总原话,因为大少的缘故,所以他对您一向纵容,但您这次过界了。”
钟子规愣愣看着楼梯口,好像这时候才忽然想起来,沈钰竹——他不仅是沈家的独子,长风盛世的老总,还是十七岁就敢当着盛怒的父亲的面,公然放话抛弃沈家人的身份,一意孤行进部队的人。
这么一个雷厉风行,心性坚毅之人,怎么这么多年,就被他当做一只温顺无害的的猫咪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抱着江羽,沈钰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儿,“很快就到家了,乖,不怕。”
江羽双手死死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将头埋在他臂弯里,闭眼不语。
“乖,不怕了……”
第55章 高烧需要握爪爪
当天晚上江羽就发起了高烧,滚烫的温度降不下来,沈钰竹没办法,他这个样子又不能去医院,只得打电话给程曦,大半夜把刚睡下的医生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他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害得程曦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吓得睡意都没了,十几分钟就赶了过来,一路上不知道被电子眼拍了多少。
结果来了就看见他以为出事的人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端着水盆从客房里出来,而另一个熟人则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浑身滚烫,青青紫紫的那啥痕迹一看就知道有多激烈。
程曦怒目圆睁,转头就开始暴龙咆哮“你个禽兽!他还未成年是个baby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沈钰竹无奈扶额,苦笑道“他不是baby了——不对,这不是我干的……”
程曦不信,依旧很气愤。
沈钰竹“好了,快看看他,再这么烧下去,我怕他就成傻子了。”
程曦“哼!”
沈钰竹“……”
他虽然衣冠楚楚,但真不是个禽兽啊……
江羽烧得迷迷糊糊的,他看到自己跟在钟子规后面看他和别人调情,自己很低落,但他还没想到自己究竟为什么会低落,画面就又一转,他站在一个房间里,拿了一把玩具枪,结果钟子规推开门,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江羽懵逼地捂着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自己,就听见他气急败坏地问自己“谁允许你进来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碰这个!”
是啊,我为什么会碰这个?为什么会进来?江羽恍惚地看着双手,满心疑惑。
后面的画面不停变换,他一会儿在聚光灯下,一会儿又在人海里,心情低落到了极致,又压抑到极致,他抬头,看着灰暗的周遭默默无言,眼泪忽然就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他看到一对夫妻模糊的身影,他们对他招了招手,却越走越远。江羽心里的委屈极了,顾不得擦眼泪,连忙跟了上去,却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他们逐渐消失的身影,最后只能坐在墙角,抱着自己大哭了一场。
为什么不带他走,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这里?他想离开啊,真的想离开。
“怎么哭了?”程曦惊愕,转而继续咆哮,“看看你干的好事!人孩子在梦里都在哭!”
沈钰竹“……”
“老子明天要上班,现在要回温暖的被窝,你自己做的孽,跪着也给我享受完!”他气哼哼地一点下巴,提着药箱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