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楼台烟雨中(108)

作者:尼可拉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然而褚金这时候趁机上前连砍七刀,她是不得不退。因为对方速度快招式变化多,她也不能回头,因为丝毫没有时间。

啪,她的后脚踝碰到了绳子。

高大修长的香樟树上掉下两根巨大的圆木,朝着人的方向上布满尖刺,崔玄寂躲无可躲,向后倒去,结果脚下土地霎时塌陷——下面是个土牢,布满了尖锐的铁钎。

反应过来的崔玄寂立刻翻身,虽然用刀扫了一下、再支撑住自己,还是被其中两个铁钎刺伤了左腿和左侧胸腋。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她被困在此,后背暴露于人,那真是褚金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了。

她听见背后草地上细微的脚步声,接着是褚金的笑声:“谢谢崔大人帮我独占这一千两黄金,实在是——”

“值”字尚未出口,她听见褚金猛地向后退,有刀剑同时出鞘的声音。接着,她听见有人大喊,是谢琰。

来不及想这家伙为何在这里,她用右脚支撑自己,将刀交到左手,右手抓着刺穿左侧胸腋连接处的长铁钎,支撑住身体,试图将铁钎砍断。每砍一下,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掉一点,铁钎也就穿过去多一点。砍了三刀,勉强能站起来了;再将刺穿左脚的那个也砍断,满头冷汗的崔玄寂一提气,回到地面。

月光下,谢琰正与褚金相恶斗,崔玄寂见她虽然同时使用刀剑,却丝毫不占优势。抢攻不能,防守倒也滴水不漏。崔玄寂心知自己上去肉搏不行,那是送死,立刻走向刚才被打晕的弓箭手那里,捡起弓箭和箭袋,忍着剧痛,拉开弓箭瞄准褚金。

她一口气射完了所有的箭,一共十三支。时间差上的不同不是故意的,而是因为疼痛阻碍了动作。其中十二支达到了扰乱对方的目的,使得谢琰抢攻成功;而这抢攻的成功使得她又能一箭射中褚金的膝盖。

谢琰趁其吃痛,一刀封喉,崔玄寂的这句“别杀他”还没说完,褚金人头飞了。

谢琰杀完,冲过来看她有没有事。她早已坐在地上,捂着伤口,伤口或许已经又扯破了一些,“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喘着气问道。

“我?我和子樟本来准备好一套说辞进宫见皇帝,看看能不能说服她。结果走到一半就看见你飞出去了,我就追。没想到你这家伙跑得这么快,半路我都差点追不上了,下了死劲儿啊。我想着你不会跑太远,没想到居然遇到这样的事,还被褚金给算计了。啧啧啧,到底出了什么事?”

崔玄寂把经过告诉她,又想起来似地问,“你入宫面圣,为何还……”

“携带武器?你是不知道,最近还有人威胁子樟,匿名的威胁信,就那么大剌剌地扔到王府上来。我看不下去,就说以后我都携带刀剑护送她出门。抓住了就砍。哪知道,第一个遇上的是这种事。还没追来?别是跟丢了吧……”

回去的路上崔玄寂醒醒睡睡,意识不清。既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被抬回了哪里。直到见到凤子桓,才知道自己又回到了皇帝寝宫。还想挣扎起来,被秦太医按倒。秦太医拔出铁钎的时候,她的意识被疼痛短暂地叫回。在那短暂的时间里,她问凤子桓,皇女们没事吗?凤子桓说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你不要担心,你好好休息……

铁钎彻底离开身体,崔玄寂晕了过去。听不见凤子桓的手咯咯攥紧的声音。

第六十七章

他们试图危害她的女儿,

现在还试图威胁她最重要的近身侍卫、她的左膀右臂、某种程度来说,她的心上人。

造了反了!

凤子桓听完谢琰描述事情经过,怒火几近无法遏止。但是此刻面前站着从凤子樟到朱仙婉的一众人等,她也不好直接砸东西——即便此刻看这御案都十分不顺眼。谢琰在那里告罪,说当时情势紧急,只能杀了褚金,现在导致没有活口问出背后主谋是何人,请陛下降罪。她摆摆手说降什么罪,何罪之有,若非是你,今日玄寂早已死在那里。她也不追问凤子樟和谢琰为何会出现在半路上,她们自己交代了,现在自然也不敢继续执行原先的目的。她也不管,她满脑子是都怒气。像当初刚刚练功有成的时候,真气走满全身,四处膨胀。

而朱仙婉听说了事情,和段岂尘一道赶过来的,和凤子樟一同进了殿。朱仙婉见孩子们无恙,就请凤子桓允许让段岂尘先把孩子们带回去休息。她准了,段岂尘一走,朱仙婉立刻跪下告罪。“你又何罪之有?”她问,朱仙婉说宫人本受我管辖,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作为管理者我自然有罪。

“你固然是后宫的管理者,但是你的上级也是朕,出了这样的事,按照你的道理,应该是朕来负责,不是你。”朱仙婉不敢判断这话的好赖,只好跪着不起来。她也不想劝,只是在宫中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毕竟当时还在等崔玄寂回来。

哪知道崔玄寂会这样回来。秦太医把铁钎从崔玄寂身体里□□的时候,她听见崔玄寂从喉咙里漏出的哀嚎。她的心都碎了。

等所有人把她们以为需要报告给她的事情报告完,她让所有人都走。除了秦太医在偏殿候着之外,所有人都走,她谁也不想见。她一个人站在崔玄寂床前守了一会儿,然后让个女官过来守着,自己走出殿外,气血上涌,越想越气。

他们在围剿自己。

先从自己身边的维护者和支持者们开始,那些奉公执法的官员,子樟,玄寂,甚至未来还会有崔仪;接着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继承者;最后,就只能是自己了。这就是他们的算盘。他们要威胁自己,恐吓自己,当自己不再像母亲那样愿意和他们妥协、并且一直妥协之后,他们就露出了最丑恶的最里层的嘴脸。

每个人都贪图权势,每个人都利欲熏心,每个人的心中都没有国家、只有自己!而一个只能有江山社稷不能有自己的朕,远离一切人间欢乐,为黎民百姓的福祉奋斗,还要受尽一切苦痛与创伤!

不知不觉,她站在飞景面前。反应过来时,她拿下飞景,在手中细细欣赏上面的镶金嵌玉,然后“锵”的一声,把剑拔出,转身走向殿外。

夜空晴朗,四下无人,她一个人在空地上舞剑。剑锋所过,不但尘埃扬起,连宫墙石壁上也留下道道划痕。越是练,她越是气,恍惚间想起多年之前,十五岁时,她以储君身份监国,一事不明,去见母亲。

母亲叹了一口气,就照他们说的这么办吧。

为什么啊?母亲,这样明明——

桓儿,有的事情,不是像你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的,面上有一部分,水下也有一部分。就像葫芦漂浮于水面。实际上决定葫芦是否能够飘得稳定的,就是水下的那个部分。

可是听了他们的,母亲的权威何在?

她记得母亲笑了,没有回答。

嘭!她稍一使力,不过是一缕真气,就将排成一条直线的一排花坛全部打得粉碎。

朕也想过,给你们时间,给你们机会,宽大为怀。如今看来,是你们自己不想要了。是你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怪不得朕了!往后就是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她将剑举在头顶,仰头看了看天空,群星闪耀,皓月当空;接着剑尖下压,脚步一转,唰唰三剑,石头地砖上留下一个三角形,每一道凹槽,都有数寸深。而三角形围起来的地砖,已经纷纷碎裂。

有女官来报,说崔大人似乎发烧了,秦太医也已过去,陛下要不要也过去看看。她收起剑,快步走回寝宫。见秦太医已在床前,便问:“怎么样?”

“回禀陛下,崔大人无碍的。只是受伤之后,身体应激反应,烧得也不烫。好好休息就是了。”

“她脚上的伤,碍着行动,是否能用断续膏治疗?”

“老臣已经上了断续膏,只要崔大人不要走动,伤口愈合很快的。陛下放心。”

秦太医告退,她让女官给秦太医准备宵夜,把剑放到一边,再靠近了躺着的崔玄寂,俯身去试崔玄寂的额头。的确不烫,应激而已。崔玄寂睡着,因为发烧,脸颊微微发红。看着不似平日冷峻高傲,多了几分柔和。凤子桓的手指从额头流连向下,抚过崔玄寂的脸颊,鼻尖,到唇边,就收住了手。

短短的一瞬,那略显苍白的嘴唇使得她心猿意马。而崔玄寂不知梦见了什么,轻轻动了一下,把几乎迷失自己的凤子桓拽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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