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老实闭嘴,看蒋池州动作熟练往上刷蜂蜜。
周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星源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什么时候偷偷学的?”
阮软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顾星源身边围了一群人,正开着相机拍他料理食材,冉盈盈靠在他身边,时不时和他说话。
没人见过顾星源如此持家的一面,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蠢蠢欲动,忍不住想伸手顺走几只。
却被顾星源一声喝住:“滚滚滚,这都是我老婆的,想吃让别人给你做去。”
伴随着冉盈盈的娇斥:“顾星源,你当是喂猪啊!”
嘻嘻哈哈的声音传到阮软耳中,她眨了下眼睛,竟没觉得有多难过。
“好了。”蒋池州像是没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心无旁骛地将烤完的虾摆盘,递到阮软面前,“试一试?”
阮软只尝了一口便震惊了,眼睛圆鼓鼓地睁大,眼里写满不可置信。
蒋池州瞥了她一眼,唇尾微微翕动,像是意料之外有抹笑容。
他语气里隐藏不住的得意,问她:“好不好吃?”
阮软小口嚼着,不方便说话,仓鼠似的点点头,看起来好不乖巧。
她的瞳孔澄澈透明,像下了场春雨,望过来时有和风细雨,蒋池州方才一闪而过的焦躁很快被抚平,他倏然抬手,摸了摸阮软后脑勺,说:“你好乖。”
明明不久前她还是满身戒备,见了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可在今天这种场合,她反而这样听话,倒叫他不知该怎么欺负好了。
蒋池州舒展十指,颇为大方地说:“想吃什么?男朋友给你烤。”
这还是阮软第一次听他自称为男朋友,分明知道蒋池州说的话十句有九句不过真心,却还是感到一丝赧意。
她垂下眼眸,遮住惶惶几分羞涩。
耳畔是此起彼伏的滋啦声,顾星源的声音渐渐隐没其中,她从来格外注意顾星源的一举一动,此刻却连回头都不愿了,刀叉插住最后一只虾身,扑鼻的鲜香抵住蒋池州的嘴边。
蒋池州递过来一道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软似乎看见了些微讶然。
阮软脸皮有些发烫,轻声问:“你吃吗?”
那眼神在她脸上逗留了几秒,蒋池州第一次笑不出来,他的五官如同定格在旧照片,有种泛黄的岁月感。
目光幽沉,他复又看她几秒,突然俯身亲了下来。
远处天蓝山青,白云浮动,阮软慢慢闭上了眼。
*
这一幕温情没持续太久,李三儿那个专门破坏气氛的人就过来了,他撞破蒋池州的好事何止一件,独独这一次让他沉了脸色。
李三儿表情遏制不住的尴尬,他讪笑了声:“哥,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前面请了个清纯玉女派的女明星,正跳舞呢,你过不过去看看?”
蒋池州揉捏着阮软漫上粉色的耳垂,眼皮半掀不掀,懒散道:“看什么?没看我女朋友在这吗?”
李三儿的视线循声落在阮软身上,至今为止,他还是不能将阮软同蒋池州女朋友的身份划上等号,可现下阮软安静地待在蒋池州的掌控下,一如曾经她守在顾星源身边一样,更遑论她方才沉溺于与蒋池州亲吻的表情,实在容不得他不信。
于是,李三儿暗叹一句看走了眼,便施施然走了。
阮软借挽发的动作碰开蒋池州的手,指腹擦过耳廓,是烫手的热。
她想说你尽管去看好了,不必管她;她想说你明明不喜欢我,何必非要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
可她望进蒋池州的眸底,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蒋池州是典型的桃花眼,眼神自带深情,眸底瞳色深深,如一汪深邃的海面,她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脸,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自己。
冷淡、没有表情、犹如面部神经损伤,这是她面对镜中自己所能联想到的三个形容,她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的脸上会染上□□的红。
蒋池州缓缓靠过来,额头与她的相抵,鼻尖轻轻摩挲着,他笑意深浓地开了口:“最近怎么这么乖?”
原以为吻她不避开就是她所能做出的最大进步,却没想到小姑娘比想象中还要听话,都学会主动闭眼了。
阮软依旧不习惯和异性如此亲密,下意识要偏头。
蒋池州手掌托着她侧脸,温柔地抿住她上唇唇珠:“好了,我不说了,别躲。”
这个动作煽情得可怕,阮软几乎没做挣扎,就陷入了蒋池州布下的深情陷阱。
直到玻璃杯砸地的碎裂声传来,阮软才如梦方醒,慌乱地抽回圈着蒋池州脖颈的双手。
蒋池州搂着她回头,起争执的人居然是顾星源,他单手将冉盈盈护在身后,另一手揪住老五的衣领,五官冷厉,眉眼间翻涌着怒气。
旁边有几人在劝,连老五都受不住顾星源寒霜似的气场,连声解释:“哥、哥哥诶我的哥,我错了,我是真喝醉了,没看清是谁,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和嫂子搭讪啊。”
冉盈盈抱着他的手臂,温声安抚:“星源,冷静点······”
剩下的话似乎也没必要听了,蒋池州低下头,拇指反复擦拭着女孩的眼尾,嗓音温度降了几度:“不许再为他哭。”
阮软内心的小伤感才刚冒了个头,转而便因他这句强势命令而烟消云散,她避开蒋池州的打量,轻声说:“我才没哭。”
蒋池州不怎么相信,他还记得上次见到顾星源和冉盈盈在一起,女孩泫然欲泣的可怜表情,于是手下的动作失了分寸,在阮软的眼尾擦出了红晕。
他看着那不甚明显的一抹红,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嗓音莫名哑了几分,告诉她:“宝贝儿,你看,吃不吃醋这种事,只和在乎的人有关系。”
她和蒋池州上演法式热吻二连击,不及人家酒后一次搭讪。
道理阮软早已悟透,可从蒋池州嘴里□□裸说出,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发凉。
原来不止一厢情愿,她还自作多情。
蒋池州忽然遮住她的脸,他的手足够大,足够遮住她所有故作坚强的表情。
他没说话,阮软却从他掌心的那点温度懂得了他的意思——
我看不见,你想哭的话也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不许再为他哭”
想哭的话也没关系
打脸啪啪啪
看文愉快
第14章 怀抱
众人闹了许久,晚间分房的时候又起了矛盾。
顾星源眉尖紧锁,明显不悦的神色:“为什么我要和你分开睡?”
冉盈盈迎着一干人士戏谑的眼神,连叹气的心思都没有了,只小声解释:“你和他们继续玩儿,别扫兴,我先带着阮小妹妹回屋休息,只是分开睡一晚,你不许再闹了。”
顾星源的表情僵了一秒,说不清什么滋味地问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她?”
“又乖又软的妹妹,谁不喜欢。”冉盈盈见他终不再吵着同房,目光四下流转,“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对了,还得征求一下蒋池州的意见。”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和顾星源吐槽了一句:“蒋老板的独占欲好可怕,白天我就带阮小妹妹到露台透透气,都没一小时呢,他就急巴巴地过来寻人了,生怕我把她拐丢了。”
阮软和蒋池州会走到一起,确实是顾星源所没料到,倒不是非要人家喜欢他个地久天长,只是依阮软的性格,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喜欢蒋池州的样子。
不过······他复又联想起自己,大概全世界最没资格这样说的人就是他了吧。
房间里烟酒熏人,蒋池州领了阮软在一旁台球桌,贴身教她打球。
他比她高出许多,双手拢她在怀里,上身弓着,下颌贴在她颈窝,耐心地纠正她的握杆姿势。
阮软从一开始的拘谨渐渐放松,到最后已经能在他指导下出杆,俯身动作间,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贴合在一起,阮软面红耳赤地转过身,目光颤颤,显然吓呆了。
蒋池州又好笑又无奈,从没见过这般害羞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阮软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羞得手指蜷曲,面上装得淡定,说:“我有点困了。”
连“睡遁”都出来了,蒋池州彻底无话可说,一双桃花眼潋滟波光,投射下的眼神笑意点点。
恰好此时冉盈盈走了过来,她先和蒋池州打了声招呼,再柔柔询问阮软的意见。在她看来,阮软与她同住一晚,只取决于蒋池州点头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