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厉言手头动作顿住,抬眼见到她皱在一块儿的表情,心里舒坦了些,张口道,“等主母进门了,由她定时间。”
“你说什么?”绮儿眼睛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还要正妻同意?你自己不能做主吗?”
霍厉言理所当然,“后院的事,自然是由主母做主的。”他沉沉的看着她,但偏偏,就有人不愿意呆在这个位置上,永远伴他左右,和他并肩前行。
“那她要是不同意呢?”绮儿着急了。
霍厉言没做答,径直抬步翻身上|床。这就是不行的意思了?绮儿胸口一起一伏,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过会纳我为妾的!”她扑上去,鞋袜都未脱,双腿横跨在他腰际,揪着他领口讨要说法。
霍厉言微微起身靠在床头,垂眼看窝在她胸口的小人儿,“我何时说过要纳你为妾?”他从来打的,便不是这个念头。
“……”绮儿慌了。她好像真的从未听霍厉言这么对她说过,那她以后要怎么办呢?她会不会也和府里其他的丫头一般,发配出府去,配一个贫苦人家,依旧过那种饥一餐饱一顿的日子。深重的恐慌袭来,她喘不过气来,抽抽几声,眼泪哗啦啦落下,边哭边呜呜咽咽的哭诉。“你这个大骗子,呜呜呜呜呜……”
无论何时,她待人接物,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即便遇上了坎坷,也是蹦着跳着想要跃过去,轻易不落泪。霍厉言一下慌了神,怜惜的将人拥入怀中,轻叹一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便听到怀里的小人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和你一块儿了……”
绮儿越想越难过,早知道这样,她一开始就不会接近他了。本来以为跟他会好一些,谁知道,还不如跟那个花心二少爷呢,至少安安分分的,便不会被赶出府嫁人,一生也能保个吃穿不愁的。她真真是走错了一步棋。现在该咋办啊……要是主母真的不容她,那她的日子,就比地里的小白菜还要惨了……
呜呜呜呜呜……
霍厉言冷笑三声,悬在空中的手重重落下,在柔软的床铺上砸下一个坑洞。她哭得这般难过,原来是在后悔这件事。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由不得她后悔。她不靠近他便罢了,既然来了,他便不会再放她走。
心头涌起千百丛怒火。霍厉言将人抓过来,欺身而上,“悔?迟了。”
暴风骤雨后,床榻上一片狼藉。
怀里的人儿早就睡熟了,眉头紧蹙,眼睑鼻头红红的,眼角还残余着几滴泪,一看便知极为不舒服。霍厉言拉过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将人往怀里紧了紧。
他不想成为她万千选择之一。
他只想成为她的唯一。
如若她做不出只他一人的决定,那他便只能断了她其他所有的退路。
——
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她总在睡梦中想起那些呆在城门口和其他小乞儿抢食的画面,她被身强力壮的乞丐夺走好容易讨来的一个馒头,然后接着三天,她都没能再讨到一口吃食,饿的靠在小路边,旁边几条黑色的大狼狗虎视眈眈的守着……
不要!
绮儿倏然从梦境中挣扎出来,直到瞧见熟悉的帷帐花纹,扑通直跳的心脏才慢慢落回远处。她擦一把鬓角冷汗,转脸看向窗外。
天光大亮!
天哪!绮儿一骨碌掀开被角跳下床榻,手忙脚乱的穿鞋子。都这么晚了,老祖宗那边肯定要派人寻她了,要是让老祖宗发现了……她又想起刚才的梦境,穿衣的动作更快了。
绮儿急急忙忙裹好衣服,坐到梳妆镜前梳理缠成一团的头发。霍顺早就在外间听到里面的乒乒乓乓,待里面声响消了些,他敲了几下门板,推门而入,将清粥小菜放置一边,“醒了?”
绮儿三下两下的将头发梳理好,起身瞪他。“今日怎么无人喊我起床?”这个和主子一条心的,怕不是故意害她吧?
霍顺一脸无辜,“喊了啊,喊了好几遍,你都没能醒过神来。”
绮儿仔细想了想,发觉也有些可能。昨夜霍厉言那个大骗子,不知怎的,把她折腾得苦不堪言,还导致她太累了,最后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绮儿最后又瞪了霍顺一眼,拔腿往外跑,她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肯定得露馅儿。
“哎,这……”霍顺指着桌上的早膳。
“不吃了。”话音未落,人已经瞧不见影子了。
霍顺脸上的轻松劲儿卸下,把早膳原封不动的端回小厨房。想了想,终是将在炉子上温着的凉药端下来,深叹一声,倒进火焰未灭的炉火中。
大少爷让他这么做,自然是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他现在只希望,绮儿能对大少爷多点情谊,到时候,别独留大少爷一人苦苦支撑。也希望到时候,老祖宗能看在霍家第四代子嗣的面子上,多多少少,能体谅大少爷的一片痴心。
第10章 养猫计(十)
这厢,罗眉妩被霍厉行痴缠了一宿。她原先还不知道,在外人面前派头十足的霍家二少爷,居然这般烦人,也不知他房里的那些女人,是如何受的住他的。
淡淡的晨光从窗棂里洒进来,罗眉妩转脸看了下,想要起身洗漱,下一刻,却被人从背后拥住。霍厉行明显还未睡醒,哑着声音在她耳边呢喃,“再睡一会儿。”
罗眉妩挣了下,“天亮了,奴婢要去伺候老祖宗了。二少爷也尽早回去吧。”
霍厉行唔了声,大手轻车熟路的摸到她身上,上下游走,底下那东西已经立了起来。他圈着人不让走,自顾自的动作,“还早。”
罗眉妩最烦他这般,不分时间场合,说来就来,于是厉声斥责,“青天白日的,二少爷也太过了些。”只是厉声斥责也无用,话音未落,身上最后一层里衣已经被褪尽,人已经进来了。她恼极了,一个劲儿的推他。
这些天,霍厉行也弄清楚了罗眉妩的性格,现在她面红耳赤的推拒他,他也不怕她,含住她耳垂一下一下的□□,含糊道:“无妨,有人在外面盯着……”
就是因为有人在外面盯着!罗眉妩恨恨,终是拗不过他,让他得了逞。她不挣扎,还稍稍有些配合,霍厉行畅快的直抽气,一个劲儿的唤她,“婉婉儿……婉婉儿……”
罗眉妩皱着眉头瞪他,“你一个劲儿的喊什么?”
霍厉行却挑起了另外一个话头。“婉婉儿是你祖父给你起的?”
“嗯。”罗眉妩攀着他肩头往上缩,她被他弄得有些不舒服。
“除了你祖父,家里人都这么喊你么?”霍厉行把人往下压了压,继续问道。
这下更不舒服了。罗眉妩蹙着眉难受,却还不忘答他的话。“不是,只有祖父。……你能不能轻些?”她终于受不住了,推了他一下,轻呢出声。
霍厉行抱着她换了个姿势,仍停留在刚才的话题,“只有祖父这么唤你?……那我给你取个小名好不好?”如若只有祖父这么喊的话,那他这般在床榻上唤她,便显得不太合时宜了。
罗眉妩扬起一双美眸看他,突然漾出浅笑,直直的看着他,红唇轻启,笑道:“二少爷想给奴婢取个什么名字呢?杏仁?石榴?还是荷花?”说完,恍然大悟似的,“哦,这些怕都是不可以,二少爷房里已经有姐妹叫这么些名字了…………”
霍厉行被她将了一军,抽身而出,“你……”
罗眉妩噙着笑看他,继续道:“二少爷不满意?那……葡萄儿怎么样?奴婢恰巧是葡萄成熟时出生的呢……”
霍厉行翻身下榻,气急反笑,语气稳当当的瞧不出半丝波澜,“明知道爷对你不同,你还偏要这般说?”
他不压着她了,她反倒轻松自在。罗眉妩坐起来整理衣服,冷然应对:“奴婢哪般说了?这个话头,不是二少爷先挑起来的么?奴婢只是顺了二少爷的意,给了几个备选的名字罢了。现在倒成了奴婢的不是了……”
“……”霍厉行给她气得不行,拂袖而出。
罗眉妩低头自顾自的整理衣裳,故作不见。待他走远了,才顺着微开的窗户寻他的身影。见他衣衫不整且气急败坏的模样,她抿了抿唇。
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床榻间说要给她改那样的花名,不正是将她当成那些女人看待么?罗眉妩想起他房里那么些女人,又想起他方才还未泻火便抽身而出,这下不知去了哪个女人的院子里。是杏仁儿,还是荷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