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们武家人从小就学武功,为的就是长大了上战场,怎么会怕呢?”当下,武芫都恨不得站起来给傅亭蕉表演两招,“别看我才五岁,我已经开始学武了!”
这时候,武铮走了过来:“阿芫,找哥哥干嘛啊?”
武芫一脸开心:“哥,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傅亭蕉,是镇南王的女儿!”
武铮道:“我还以为镇南王回来了呢。”他崇拜的是镇南王,又不是镇南王的女儿。不过——
他瞧着傅亭蕉唇红齿白,像个白玉团子似的,也着实可爱,便一把抱起了她:“小郡主,你好轻啊,比我小妹轻多了。我记得你是永安六年春出生的吧,我小妹永安五年秋出生的,比你大了不到半……”
“放她下来。”
武铮的话未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冷漠的声音。
转过头去,便看到了一脸不爽的左夺熙。
武铮虽与左夺熙不熟,但是也见过他,知道他是九皇子的。
于是尴尬地把傅亭蕉放下,尴尬地笑了笑。
他自来熟惯了,而且也经常抱自家小妹,倒忘了这是在宫里,对方也不是小妹而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了……
“九哥哥。”傅亭蕉一见着左夺熙便欢喜,不过这会儿看左夺熙脸色有些不好,她便连说话声都不敢太大声了。
左夺熙瞥了她一眼,头疼。
怎么她总是不懂拒绝?
自家表哥抱就算了,怎么外人也说抱就抱?不行,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
“跟我回去。”他说。
傅亭蕉乖乖地走到他身边:“九哥哥你是来特意接蕉蕉的吗?”
“不是。”左夺熙回得很果决,“我只是正好路过。”
他真的没有一见傅亭蕉向自己跑来便留神看着,也没有见她跟别的小姑娘走了便一直用余光盯着,更没有见到她被别人抱起就忙走过来打断。
他只是路过这里,顺手把她带回去。
“好吧……那我们回去吧。”九哥哥的话还是最最重要的,傅亭蕉跟他走回他的位子,转头朝武芫道,“阿芫,我先过去啦,下次进宫来找我玩啊。”
武芫笑眯眯地朝她挥手:“好啊,有时间我就进宫给你瞧瞧我们武家人的功夫!”
傅亭蕉回到左夺熙的位子上,便跟他说起刚刚认识的武家兄妹,特别崇拜地说他们都会武功。
“我也会。”左夺熙突然道。
傅亭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嗯?”
“我说,我也会武功。”左夺熙道,“我也要学武功,我什么都学,他们会的武功我也会,我会的他们却不一定会。”
所以干嘛崇拜别人啊。
傅亭蕉惊讶地慢慢睁大了眼睛。
左夺熙在她的注目下缓缓勾起了唇角:“你不知道那是因为我平时不屑炫耀。”
上皇家学堂这一年,他觉得学到的东西比以往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他在很努力很认真地学。
因为他早就认识到了,他一定要变强、变强、再变强!
否则,他连保护也只能嘴上说说,而傅亭蕉总有一天会将崇拜的目光转移到真正能保护她的人身上。
不可以。
*****
第二年春天,是傅亭蕉五岁的生辰。左夺熙给她送了一只小雀,傅亭蕉刚收到很喜欢,但是后来见小雀在笼子里没有自由,便和他商量,将小雀放走了。看到傅亭蕉仰着小脸笑看小雀飞向天空的模样,左夺熙觉得即便礼物飞走了,也是很值的了。
这一年冬,傅亭蕉送给左夺熙十岁生辰的礼物是一把桃木剑。因为她记得左夺熙说过,他也在学武功,但是她怕真的刀剑容易伤到左夺熙,所以她便托武芫给她买来了一把精致的桃木剑,听说还可以辟邪,一举两得。
左夺熙听了简直失笑,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用真刀剑了,但是他仍然将桃木剑挂在了钟秀宫的正厅里,听她的话用来“辟邪”。
这一年的光阴像流水一样很快就过了,转眼就到了永安十二年,傅亭蕉已经六岁了。
左夺熙这次给她的生辰礼物是一套刺绣用品,因为六岁的傅亭蕉已经要开始学女红了。
他自认为这个礼物送得恰是时候,谁知道傅亭蕉收到礼物之后,看一眼便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蕉蕉不要学……”
后来问了别人才知道,原来傅亭蕉压根不喜欢刺绣,正在撒娇偷懒不肯学呢。
左夺熙便将送的刺绣用品都扔了,别扭地安慰她不学就不学,不会女红的女人又不会死。
作为补偿,还陪她玩起了她最近很痴迷的幼稚游戏——捉迷藏。
这会儿是她藏他找。
原是数一百下便去找人,但是左夺熙慢悠悠地数了两百多下,确信她已经藏好了,才开始去找。
清心宫他已熟得不能再熟,闭着眼睛都能翻遍了,所以每次玩都故意让她藏好了,故意慢吞吞地找,故意等她自己藏得不耐烦了爬出来,才一脸“不愿”地认输。
这次,还没等到她主动出来,他便已经飞快地朝左边回廊后的第一间房间奔去。
他听见了傅亭蕉在哭。
等他循着声音闯入这间房的时候,才明白傅亭蕉为何而哭了。
原来她将自己卡在柜子角落了。
怎么使劲都出不来,因此哭得一张小脸都通红通红的。
左夺熙禁不住笑了一声,忙走上前,卯足了劲推开了柜子。
傅亭蕉傻乎乎地看着压着自己好久的柜子被左夺熙一把推开,眼睛里霎时亮晶晶的,等自己彻底脱离了禁锢,她便一把扑进了左夺熙的怀里:“九哥哥,你好棒!”
柔软的肉团儿扑进自己怀里,左夺熙顿时僵硬,差点一把推开她,只是拼命忍不住了,而后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的手指。
傅亭蕉错愕地抬起头,马上想起了缘故,九哥哥不喜欢女子和他太过亲近。
“九哥哥,对不起。”她立刻松了手,退开一些,乖乖地道歉。
这么一来,左夺熙反倒一时百味杂陈了,只是立刻站了起来,道:“我还有功课,先回去了,等晚上你的生辰宴再过来。”
不等傅亭蕉说什么,他转身便走了,像逃跑似的。
实际上,生辰宴他并没有去,他在反思。
为什么三年了,他还是不能恢复正常,为什么……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不同于普通人的怪物,便连跨出钟秀宫的勇气都没了。
而那天之后,傅亭蕉也便没来找过他了。
左夺熙坐立难安,傅亭蕉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怎么便因为他掰开了她的手指,或者,他没有去她的生辰宴就生这么大的气呢?
可是,他送她生辰礼物了啊,也陪她玩游戏了,虽然礼物不合心意,游戏中途结束,但是、但是……
没有但是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第十一天,恰逢学堂休息这日,左夺熙一大早便去清心宫找傅亭蕉了。
没想到,他亲自找上门了,傅亭蕉居然说不见。
不!见!
左夺熙原地气炸,开始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这会儿便觉得傅亭蕉实在气性大了。
正想硬闯进去,太后从外面归来,对他道:“别去,蕉蕉现在最不想见你。”
左夺熙:“???”
太后道:“她换牙了。”
左夺熙:“!!!”
经过太后解释,左夺熙才知道,原来那天生辰宴,傅亭蕉啃猪蹄的时候便崩掉了一颗门牙,后来连忙请太医来看,原来那颗牙齿原本就有些松动了,只是郡主还未察觉。按年龄看,也是进入换牙期的缘故了。
因为门牙缺了,傅亭蕉郁闷得谁也不想见,特别是左夺熙。她觉得现在没了一颗门牙的自己,比当年换牙的左夺熙还丑。
左夺熙则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好么,风水轮流转,他还记得他换牙的时候,傅亭蕉一本正经地说“其实也不是很丑,就是有点丑而已”的样子。
他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太后不让见,他就回了自己的钟秀宫,而后叫小肃子传出话去,说自己吃坏了肚子,现在正躺在床上养病。
不久,傅亭蕉就巴巴地来了,睁着一双大眼睛担忧地看着他——九哥哥,你没事儿吧?
左夺熙故意问:“你怎么不说话?”
傅亭蕉摇头,这时候从外面吹来一阵风,她着急来探望左夺熙,衣服穿得薄,被风一吹,登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