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也想谈恋爱(23)

亓司羽点点头,天下用剑的何其多,但繁星如此迟疑,怕是已经有了决断,“是薛家?”她倒是问得平静,繁星却抖了抖。

“是七杀剑法。”

“呵,如今这世道,练武跟修术还有多少区别,不过是多一点手段而已……”

“啊?”

“没事,不过随口感叹两句,”亓司羽摆摆手,将手中的布料递给繁星:“这个认识吗?”

繁星接过,仔细地看了看,又揉了揉,“好像……是……是薛公子的。”

亓司羽心下好笑,这东西不就是你给那小孩儿的吗?当然面表却没有直说,只道,“我瞧着也像,你昨夜可看见他了?”

繁星摇头。

“那看来是来过,却故意避着我们的人了,”亓司羽想了想,转而问道,“给四哥哥传信了吗?”

“已经传过了。”

“行吧!先就这样,派人再四处找找戌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另外,将死了的护卫们带回亓家厚葬,剩下的护卫问问有谁愿意留下的,就留一两个,其他都回亓家吧!”

“姑娘,”繁星急道,“这样太危险了……”

亓司羽眨眨眼睛,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神色,她已经无法再维持自己的理智,此时此刻,她只想飞奔回去,是他做的这事也好,不是也罢,她现在只想回去。

繁星阻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亓司羽扬鞭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中。

亓司羽看起来平静,内心却早已是翻江倒海,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怀疑,但就是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心里反复切割,痛得她难以自持。

她骑马跑了好一阵儿,直到又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才总算冷静了一些。

自打她下山以来,身奇奇怪怪的事情不少,从苏家到薛家再到沈家兄妹,先不提其他人,亓子仪几次提醒她要与人保持距离,遇到薛陈瑜之后,甚至发话要她回去,还有繁星,不是她要怀疑,而是她做的实在太明显。

她不敢保证自己的阵法就天衣无缝,可是外人若要破她的阵,真的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吗?还有薛陈瑜的衣角,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来过,那么大的火,怎么就剩下了这么一块?且还是被烧过的,还在从远处跑来的小孩儿身上,这破绽,不让她怀疑都难。

至于那些侠士,很有可能的确是薛家派来的,当然,也有可能连那批黑衣人也是薛家派来的。

但是亓司羽更相信,黑衣人跟镖师是一伙儿的,声东击西,目标就是带走沈家兄妹,那么繁星的目的呢?就是让自己怀疑薛家,远离薛家?

先是拒绝了宫家的赐婚,再又明显的反对自己与薛家交往,就仅仅是因为亓家不想牵扯进天下大势中吗?

来时用了两天多的路,回去只用了一天一夜,亓司羽顶着秋雨,风尘仆仆,终于在夤夜时分看到了熟悉的大门。

大门前的两盏烛火荧荧,在泛黄的纸灯笼里摇摇晃晃,时明时暗,湿风拂过,两团明黄更是晃动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般,却又一直倔强的亮着。

亓司羽从马上跳下来,一时脚软,险些栽倒,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手脚也有些凉,起初她只是想淋点雨,让大脑清醒,后来,索性就不想管了,纵然身体底子好,这般折腾了十来个时辰,也是身心俱疲,叫人吃不消。

好不容易缓过劲,亓司羽捏了个手诀将衣服烘干,又整了整仪容,才敲响了门。隔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张婶儿的女儿,见是她,只低低的招呼了一声,就把人放了进去。

亓司羽熟门熟路的回了之前住的房间,进门后,就什么都思考不了了,扑到床上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听见张婶儿询问的声音,还有一个温润的嗓音在絮絮说话,但他们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有清。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醒来时,外面已然大亮。

“醒了?”熟悉的清冷声线在窗边响起。

亓司羽迷蒙抬眼,果然是薛陈瑜,男人半屈着腿靠在软榻上,手里握着一本书,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劲瘦的小腿裸露在外,他神色浅淡,薄唇紧抿,肌肤白得几近透明。

亓司羽心里没来由一暖,冲着他,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薛陈瑜明显怔了一瞬,才端起矮桌上的东西举个她看:“桂花圆子羹。”

不说还好,一说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饿。

“没放糖。”

亓司羽笑了,赤脚下了床,批了件披风,到另一边软榻上坐下,接碗时碰到薛陈瑜的手,透骨的凉,忍不住蹙眉,“你是不是冷?”

薛陈瑜摇头。

可他分明手脚冰冷,“还是回去穿件衣裳才好。”

薛陈瑜还是摇头。

亓司羽有点生气,又不知自己在气什么,抬眼看到自己的薄被,干脆跑过去抱过来往薛陈瑜身上裹。

薛陈瑜没拒绝,也没动。

亓司羽有点晃神,觉得对面这人今天又安静又——乖巧,乖巧这个词浮现出来时,她的脑中顿时像炸了一根爆竹。

她自己都不相信,可眼前的人眉眼低垂,眼神真挚,她顿觉那爆竹从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向了四肢百骸,炸得她四肢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好不容易把人裹好了,亓司羽揉着晕沉的额头,爬回另一边埋头吃汤,这汤加了姜,味道有点辣,却被调配得很好喝。

亓司羽发现,自打她发现了薛陈瑜其实很懒这个事实后,他的话就越来越少了。

窗外阴雨未停,房檐滴水声不绝于耳,屋内却暖和,偶尔有翻书声和汤匙碰撞声。气氛太好,她忍不住轻唤他,“薛公子。”

“嗯。”

“你夕月节那日那件衣裳呢?”

薛陈瑜滞了滞:“不见了。”

“……”

“洗了晒在院而里,傍晚去收时,就不见了。”

亓司羽点点头,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才道,“就没发现是谁偷了去么?”

薛陈瑜蹙眉,淡漠的神色里生出一丝无辜的意味,“想是被哪个登徒子偷了去。”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我!”

亓司羽怔愣住,定定地与之相望,她在他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很亮,很纯净,于是“噗嗤”笑出了声,眸光潋滟。

她信了,哪怕没有其他解释,有这三个字,就已经足矣。

薛陈瑞还没进门,就听见两人有说有笑,真等他到了门口,亓司羽却止了笑,冷冷的看着他,他不明所以,却还是礼貌的打了招呼。

亓司羽扯着唇角审视般看他一眼,态度冷淡的应了声。

薛陈瑞只是笑笑,转而向薛陈瑜,“哥,你该回屋……”

“知道了。”薛陈瑜平淡地打断他,又回身跟亓司羽交代几句,让她注意身体。

亓司羽自是点头答应。

他这才起身,薛陈瑞见他只穿了件单衣,赶忙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裹在薛陈瑜身上,领着人大步走了。

门外凉风倒灌,亓司羽打了个寒颤,这会儿脑子才总算是清醒了,她心下乱作一团,理不出个头绪,但心知这事不会是薛家干的,至少,不是薛陈瑜,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证据。

没有证据,但凭感觉,已经足够了。

可四哥哥明显不乐意她跟薛家走太近,她现在对薛陈瑜又……生出了些本不该有的情愫。看来,只能对着薛陈瑞摆脸色了,繁星那么笨,应该能骗过去吧!

亓司羽拍着自己的脑门,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第二十三章

薛陈瑜跟着絮絮叨叨地薛陈瑞进了屋,一碗黑黢黢的药送到面前,薛陈瑞继续抱怨,“自己身体都没好,就急匆匆去照顾人。”

薛陈瑜面无表情看看碗,又看看薛陈瑞,薄唇抿成一线,眼神懒懒的作无声抗拒状。

薛陈瑞拿这样的薛陈瑜没办法,只好立马改口投降,“我也不是不让你去,可你好歹多穿几件。”

“嗯。”

“下次出去至少把薛九带上。”

“嗯。”

薛陈瑜一副听话宝宝的模样,薛陈瑞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但就是不肯喝药。

薛陈瑞绞尽脑汁,决定改变方向:“这次的事他们做的太大,倒是很容易查到,是宫家的手笔,只是……”

“与沈家兄妹的身世有关?”薛陈瑜一语道破。

“确实有些关系,但不清不楚,而且,这次带走沈家兄妹的也另有其人,你跟他们交过手,有没有什么发现?”薛陈瑞一边说还一边去掏蜜饯,没这玩意儿,那这药就更别指望薛陈瑜喝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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