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第一次见那小皇帝,原本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只是常年犯病,瞧着阴狠了些,饰演路人的宿春看了花错,墨香柳色等人的表演,墨香的演技神了。楚楚可怜,花容失色,小鸟依人偎在山阴公主身边。
于是两个人再一次在容止的藏书室相遇时宿春提了一句,最后两个人演变成你追我赶的戏码,他拿着一卷书追着宿春打,中途觉得这书没什么威慑力,捡起掉落的粗长枯枝追。
养尊处优的墨香真跑不过宿春,所受打击颇大。学习上不行,似乎体育也不行,呜呼!哀哉!
跑累了他把袖子放下,喘着粗气对宿春道:“你若有能耐,便出公主府,整日闹腾我,委实没意思。”
而跑的脸红心跳的宿春摇摇头,傻笑了一下:“能耐大不大,在容公子面前都没的说,我出公主府,你不就寂寞很多吗?”
墨香一口回绝她:“我会高兴很多。”
玄色的外衫被他披在了肩上,朱唇微启,惑人心的眸子乜她,嗓音轻飘飘的。
“早些滚吧。免得叫人心烦意乱。”
她头一次听墨香叫她滚,一时新鲜,加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人认得她,脸皮便厚很多。当即略微一想,猛然想起剧情一回事,下意识把他的外衫扯住了。
“滚……滚到哪里?”
剧情上,刘子业此次微服私访后还不过瘾,想要“访”的更远一些。于是就去了会稽山阴。这一去就听到了歌谣:真皇帝,假皇帝,皇宫有二帝。老天子,少天子,湘中出天子。
后面如果她还待在公主府,怕是惨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往哪个方向想,她觉得墨香是知道的,要不然后面也不会有假死脱身这一出,不过这么早,真的出乎意料。
“滚出公主府。”他一字一字道,见到宿春微缩的瞳孔,心下觉得说话有些重,看着她慢慢垂首转身离开,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宿春转身走几步撞到了容止,他站在那儿不动声色瞥了墨香一眼,伸手摸了摸宿春,道:“墨香说话向来不想太多,你莫要在意。”
宿春抬眼,忽然就抓住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容止不解:“嗯?怎么了?”
她勉强一笑:“我不是小孩子了,摸头总觉得是让人长不大的。”
容止颔首,看着她的动作挑眉,宿春后知后觉,直到他将自己耳边的头发拨到而后,笑道:“十六岁了。”
她这身体似乎是十六岁,宿春点头,容止便收了手,低头看着她的脸,仿佛是看不够,末了袖手道:“我师兄还在江陵,前几日来信给我,你之前糟蹋了他的草药,他如今想想气不过想在把你要过去,我心下想着,你定然也是喜欢我师兄的,不如就去江陵吧。我师兄人不错,应当不会行小人行径。”
宿春愣了会,随即反应过来,这是给她走的机会呀!不走留下一起蹚浑水吗?
但是高兴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她弱弱嗯了声,拖着步子回到自己住处开始打着小包裹。第二日果然有马车在后门候着,墨香过来看她走,一脸冷峻,不过由于昨天的事,她私
下还觉得墨香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难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你若是想我,写封信寄到江陵那边就好,学习上我还是很乐意和你一起讨论讨论的。”
墨香一把推开她的脸。
她掀开帘子,发现容止也在里面,一问才知,原来是山阴公主让他找王意之谈论事情的,刚好顺路。
和大佬同车,机会难得,她坐了会瞟一瞟他。跟容止在一起他永远都不会让人尴尬,没有话他都能找出话来。
于是容大佬又趁机套她话了,宿春还沉浸在“容止送她走,是个善良人”的思维里,抱着自己的小包裹跟容止说话。
“墨香的字还没有你的字好,你平日是怎么练字的?”容止笑问。
宿春不假思索:“我老师说魏碑有朴拙险峻,所以平日写的魏碑多,比如《张猛龙碑》,《郑文公碑》之类的,我还写过一段时间的瘦金体,那可真难写。”
容止笑了笑,魏碑是南北朝时期留下来的,正好就在北朝,宿春跟容止聊得开心望脱了时代背景。
跟个北朝人聊魏碑,她事后怕是会把肠子都给悔青了。容止没有点出来,只问瘦金体。宿春简单介绍了一下,某个人叫赵佶,他创造了了一种字体。
说完了她突然没了声。
看了看容止,苦笑一声道:“换个话题罢,我练字是功利性的,说多了没意思。”他要看魏碑,那太容易了,他看过自己的字,应该看得出其中的骨力,不难知道临的字。明显是诓了她一把。
容止从袖中取出一锭墨予她,白皙的手和黑墨,她忍着把视线挪到容止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
“送我吗?”她看得出这是极好的,一时却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
“我师弟是个只会钓鱼的人,你去了他那儿,有空还是多练一练,日后相见,我还要求你一幅墨宝。”容止道,“分别在即,送给你。”
容止送她礼物了!!
她心里吼了一声,双手激动的伸过去,恰好是一个颠簸,一双小爪子墨没抓大反倒是摸到了光滑的布料。
耳边有一丝的吸气声,她抬起头来,唇蹭着裸.露在外的肌肤,往上就看见那白皙的下巴。唇角依旧是微微扬起的弧度。
第48章 大佬带我吃烧烤
“后面可要坐稳了。”容止扶起她,语调温柔。
宿春自然点点头,容止把她的手拿开,她低头一看,仔细一看,蓦然一惊。
“你这腰带颜色可真好看。”宿春一本正经道,缓缓退后,表情严肃至极。
容止不动声色,笑问道:“当真?”(碰到他弟弟了(:3_ヽ)_)
宿春又打算发誓了,谁知话未出口,只闻得车外一声骏马的嘶鸣,声音极其凄惨。等不及她出去一看究竟,外面一刀剑光闪入,厚实的帘子被刺穿,若不是容止及时揽着她的腰往后一拖,她此刻已然是剑下亡魂了。
“谁?!”
宿春斥道。
黑衣人的神情轻慢邪恶,带着微微的冷酷笑意,手里提着剑,剑尖指向了宿春。
她一看,很符合鹤绝的描述,于是心跳飞快,忍不住往容止怀里缩,一边道:“我是长公主府中的婢女!”
鹤绝歪着头,对上容止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看到他对这个婢女的看护,当下冷冷笑道:“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你与面首白日宣淫,不是山阴公主刘楚玉吗?”
容止乘的事公主府的车,他尾随很久了。
不过这很以偏概全了,白日宣淫的也不止山阴公主,刘子业比她还会玩,宿春当下就想反驳了,不过容止却捂着她的嘴。
“阁下真的是认错人了。”容止静静道,“公主还在府中,我不过是替公主谈论一些私人适宜,这只是我院子里的一个婢女。无论衣着还是气度,当不上天家人。”
宿春觉得容止的言外之意就是:鹤绝你狗眼瞎啦!!
似乎是印证了他的话,容止手一松,她就跪在地上了,双手抬得不高,依稀可以明白意思。
鹤绝:“……”
他本非善类,既然找错了,他也不打算留活口,剑身一动,狠招直接招呼上来,挡在容止前面的宿春一瞬间血液凝固了,剑气凌厉,她一招都闪不开,本该绝望的那一刹衣领又被人扯了。
鹤绝惧女色,当即剑刺偏了,扎到了车壁上,容止顺势带着她一滚。他这人心细的很,末了将她衣衫拉上,解释道:“昔年从花错那儿听说鹤绝最惧女色,今日当真如此。”
“花错在公主府?”鹤绝听他说,神情复杂起来。
容止不知可否,马车还在跑,两匹受惊的马不要命的冲向了城外。鹤绝没有留下太多时间,今日放了二人,直奔自己在公主府的目标。
逃脱一命的宿春愣了神,转头问容止:“方才那人真的是鹤绝?”
“当真,昔年花错与他交好,二人并称花伤鹤唳,一时风头无两。不曾想他竟然还是刺客。他的剑法狠辣,只是不知是谁在背后要她性命。”容止缓缓道。
他方才的言语,实则是给了山阴公主一些缓冲的时间,鹤绝这人任性,他若去公主府,若是花错在,头一个找的必然就是他了。两个人切磋之中山阴公主必然会有准备。他看着宿春,安抚道:“这些都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