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片刻，有点想不起来自己那时候是怎么想的了。
知道自己和阿修罗的关系是有人暗中挑拨之后，虽然依旧觉得弟弟废柴无比，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却确实觉得自己之前的作为有些好笑。
不就是个继承人的位置吗。
如果——
如果阿修罗真的能做到比他更优秀，那让给他又何妨？
但是......如果他无法成长到千手柱间那种程度的话，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继承人的位置已经被父亲定下来了他当然不会抢，但好好鞭策一下还是要的。
得好好训练才能成为优秀的继承人。
嗯，训练第一步当然是从挨打开始。
坐在屋里正对哥哥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仍有些惴惴不安的阿修罗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他起身就要去找父亲，结果刚刚走出一半路程，就看见了回来的兄长。
他一愣，随后眼前一愣，迅速奔跑招手起来。
“——兄长！！”
“......”
因陀罗面无表情地停下了脚步。
这个样子也太丢人了。
阿修罗跑过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下因陀罗，见他没有任何异样，也没露出生气的表情之后松了口气。
“兄长......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阿修罗脖子一缩。
“以为兄长生我的气了......我也不知道父亲会那样说......”
——瞧你这个怂样。
因陀罗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开始跳了。
“啊，是啊。”他干脆这么说，“我当然是生你的气了。”
“——！！”
“阿修罗，你要搞清楚一点，父亲选你做继承人并不是因为你比我优秀。”
“......这个我知道，哥哥无论哪方面都比我——”
“我并不是在说这个。”
因陀罗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深沉，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阿修罗，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正是因为你的不同，所以父亲才选择你做继承人，”他说，“如果你连自己能做到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话音落下，因陀罗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修罗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回头看向朝着父亲所在地走去的兄长。
——那是、什么意思？
“......父亲。”
因陀罗进屋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在咔哒声响起的时候，屋内盘膝而坐的大筒木羽衣睁开了双眼。轮回眼有着无尽的压迫感，然而在刻意的收敛下并没有造成这样的效果。
“因陀罗。”
“是，父亲。”
他走到他跟前坐下。
这种时候谁会先开口呢？
因陀罗这么想着。
父亲肯定对自己就这么离去这件事是有所想法的——但是出于威严、又或许是觉得不知道如何与他交流，所以并不会率先开口。
他是天才，因此从小什么都会、什么都学得很快。
再困难的问题，在努力后也会得到解答。
所以并不需要请教父亲。
......父亲也碍于这层关系，并不会主动嘘寒问暖。
毕竟......无论怎么想都太多余了吧？
但是——
少年时候，因陀罗偶尔也会想让父亲像安慰阿修罗时那样，拍拍他的头，说出鼓励的话来。
因为能做到，所以不需要。
他与父亲都是这样想的......但其实他心里存在着对阿修罗的、微妙的嫉妒。
那么......还是得他先开口吧。
他看着眼前神色有些复杂的父亲，深吸口气。
“——父亲，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
“关于我和阿修罗的。”
“如果是继承人的问题......”
“不，与这个无关。”
只是关于黑绝的挑拨不得不说。
但是去往未来这件事......他选择了隐瞒。
这次旅行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回忆。
哪怕并非珍宝，也是因为机遇才触碰到的存在。
他神色自然地谈及了关于黑绝的所有事，以及自己为了眼睛杀掉了自己的部下——眼前的六道仙人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当终于讲述完毕的时候，老人呼出口气。
“......我一直，都不知道。”
“......”
“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一直以来......”
一直以来，他都并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若不是因陀罗今日的坦率，他甚至可能一直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黑绝这一挑拨他两个儿子关系的存在。
当然也不会知晓这一关于无限月读的阴谋。
可......该怎么说呢？
他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儿子，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
一直以来他都太优秀——
优秀的人总有通病——那便是高傲。
且也过于不近人情。
六道仙人以为......也正因为如此，因陀罗才会一气之下离开忍宗。
天才总是这样的。
他曾想与他谈谈，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两人陷入沉默，因陀罗坐在那，脊背绷得笔直，过了好一会，他深吸口气，开口：
“父亲。”
“......”
“对不起。”
“——”
六道仙人有些错愕。
“我......还是过于浅薄了，也过于冲动高傲，所以才看不清眼前所发生的。”高傲的青年垂下眼睑，漆黑的眼眸中有什么在流转，“被利用、以及让父亲担心，这都是我的责任。”
“......”
“因为我的冲动，被人利用、趁虚而入，如若没有及时发现，那很可能造成极大的损害，甚至——”
甚至......造就了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的命运。
并非是说这段命运是错误的存在。
只是......
“明明......只是继承人的事罢了。”
他低声说。
“为什么我会这样......任性呢。”
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六道仙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半晌，最终抬起了手。
“的确是任性。”他将手放到因陀罗的头上，“......你是我的孩子，也许从一开始，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就是责任。”
“......”
“但是......正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所以此时知道你的任性真是——太好了。”
“——”
因陀罗一怔。
“你背负的太多了，我却未曾发现，这是我的责任。”
六道仙人说。
“我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足够好，忍宗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没想到，原来是一塌糊涂。”
“......”
“人都会犯错。”他说，“我也一样。”
“......”
“因陀罗，你和阿修罗都是我......重要的存在。”
“......”
因陀罗低下眉眼，对于父亲不善言辞的表述感到有些好笑......与酸涩。
他眨了下干涩的眼睛，低声开口：
“嗯，我也是，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用在崽土和斑身上的话对忍宗父子来说同样适用。
【亲人是他们想要珍惜却拿捏不准的存在】
看见博人和鸣人、莎拉娜和佐助的时候我也有类似的想法。
因为没看博人tv，所以只是电影部分喔【。
当发觉英雄们到最终都还是苦于家庭关系、苦于普通人会为难的事的时候，我才觉得......嗯，他们果然还是人吧。
无论经历了多少苦难、成为了强大或让人仰望的存在，都还是人啊。
第170章 忍宗篇
兄长回来之后有些不一样了。
阿修罗发现了这一点。
可具体到底是哪里不一样......阿修罗又说不上来。
还是一样的优秀，见面的时候也会放嘲讽。
但是——
总觉得......
“阿修罗。”
“在？！”
“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因陀罗顿了顿，“上午去哪了？”
“......去......”
“别吞吞吐吐的。”
“去帮村民打水了。”
“是吗。”
阿修罗一愣。
原本他还以为因陀罗又会训斥他一顿，或者直接冷哼一声走掉。毕竟会需要别人帮忙的他，一直以来都被看作是废物。
但是他却只是平静地说「是吗」。
“兄长——？”
“你愿意接触哪些人是你的事，父亲选定的继承人也是你。”
“——！！”
“如果在真正继承忍宗之前无法达到合格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