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姑娘你可别总板着脸,要对孙姑娘好些。”不知何时起,这对师徒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好像在闹别扭。
案上摆着一叠崭新童衫,傍晚时分刚送来。
对她恨不得掐断脖子,却对她的孩子关怀备至。
孙家人真是难懂。
申小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檀香呀,无功不受禄,有时候会付出你想像不到的代价呀!”
“姑娘又在胡说什么呀?孙家姑娘既不要你的人,也不要你的银两,只是想学习画技罢了!”
申小枝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跟檀香坦白。
那些人要什么她暂时不知,但孙苓要的,的确是她本人没错。
次日,天空阴沉,细雨绵绵。
申小枝醒来,已近午,丫环说阿秀在后院的假山玩耍。那娃儿向来怕生,却独不怕孙府这口深潭,不愧是初生之犊。
反正他肚子一饿,肯定会跑回来。
申小枝用过早点后,见窗外春雨密密斜织。
她独个撑起伞,走向偏院。
那儿有一池荷花,荷叶碧绿,花蕾刚冒。下雨天,脚下湿滑,转入一道回廊,她站在廊下仰首眺望。
灰黑的天际,雨丝如网将大地笼罩。
她提步,走进雨中——
倏地,背后有一对大手将她网住,她来不及呼叫,已被人扯进暗处。青伞脱手而出,在地上翻滚,被雨水打湿。
细雨依旧飘扬,回廊之上,再也寻不到申画师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停电,发不了。呜……
第三十二章
春雨忽大忽小,密密斜织。
孙六见雨势渐大,不再扮“金鸡独立”转回后院,经过假山时,隐隐见一团白影在草丛中蠕动……
小贼?!
竟敢闯进孙府作恶。
他一跃身上前,大掌搭在白影的肩膀,却无从下手。
这团白影不过是三岁孩童,孙六知他是申画师的儿子,好像叫秀娃,传闻他是个木头娃娃,不会说话,受元家人嫌弃。
申画师走上和离的之路,泰半原因也是因为他这个儿子。
阿秀仰头看着这名不速之客,小脸委屈,泪眼汪汪,。
孙六一惊,手忙脚乱地问:“秀……秀,秀娃,你这是怎么啦?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随便掉眼泪哦!”
阿秀指着不远处的一只小青蛙。他冒雨,追了半日,眼看要抓住,却被这大叔吓跑了。
竟然是为了一只小青蛙啊,孩子们都爱这些小动物。
孙六一个跨步,将躲在草丛中的小青蛙抓住,在青蛙脚上绑了一条青草,再递到孩子面前。
阿秀笑弯了眼,像一只又白又嫩的小馒头,让人忍不住捏一把。
孙六差点溶化在他甜甜的笑脸中。
不会说话又如何,这般可爱的小娃娃居然受人嫌弃,真是没天理!孙家兄妹已长大,没人愿意成家立室,家中已很久没有孩子身影。
忽然,一阵“咕噜”声,凭空响起。
孙六笑问:“阿秀,饿了吗?”
阿秀点头。
“那六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听到有好吃的,阿秀肚皮更扁了,只是小青蛙他想拿回去给阿娘烤了当点心。一番挣扎,他还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
他一把拉住孙六的手。
算了,小青蛙就留给阿娘作夜宵吧!
申画师有没有福气享受这顿夜宵尚不知道,此时的她被人囚禁中。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对话。
:还没绑好?
:哎哟……姑娘细皮嫩肉的……要小心……
:把亵裤脱。
:嘿嘿……爷,真是心急,现在就脱了,脱了……
接着听到衣物窸窣作响,她忽地感到下/体一凉,意识顿时清醒,使劲地挣扎睁开厚重的眼皮……
一股浓烈,且熟悉的气味呛上鼻端。
颜料的味道。
迷糊中,她仿佛看见许多妙龄女子,摇着曼妙身姿向她走来。有的摇首弄姿,有的袒胸露背,更甚者的□□……
娘啊!
莫非她被孙苓这坏蛋带坏了,男女不拘,竟作这样不要脸的春/梦?!清一色都是美娇娘?!
说是梦,那颜料的气味实在太强烈,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
“咳咳……”
申小枝轻咳一声。
有人笑道:“哇,这位姑娘终于醒了!”
好不容易习惯室内的光线,诱人的美娇娘没有消失,只因她们都在画中,摆着各种撩人的姿态,令人血脉贲张。
这就是传说的春宫图。
她出嫁时,阿爹和大哥都是保守的男儿汉,没有给她塞些压箱底的好货。此等露骨的画风,与她和有墨合作的画作,简直是不值一晒。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眼前一名青年靠近,披散着一头乌丝,英俊得过分的俏脸外加一双圆眸,不用猜也知是孙家人。
申小枝知他是谁。
躲在家中画春宫图的孙家老大。
孙大眯起圆眸,不客气地打量着她。
露骨及放肆的目光,令人浑身不自在。申小枝一动,才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并挂于半空。这是什么鬼操作?!
吊腊鸭熏制?
她挣扎,却无法挣开。
孙大好心提醒:“哎哪!要小心哦,我们申画师的小手娇贵无比,价值万金,弄伤了可就不好啦!”
明知她的双手娇贵,还敢绑。
申小枝恼问:“你绑我至此,到底所谓何事?”
孙大摸了摸下巴,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听说我们家七娃喜爱你,所以我就想瞧瞧申画师哪点值得我们七娃喜爱。”
他不过是忙碌了两日,外面就变天。
老四没得到他的同意,便将他的七娃许人,这笔账还没有来得及算一算,又得知七娃竟然喜爱上一名女子,胆大包天将其一家几口接回孙府。
不可能!
他不相信,他的七娃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怒气冲冲的他,一完成了画稿,便赶去客房,半路正巧碰上了独个出门的申画师。真是得来从不费功夫啊!
直接将人打昏绑回十寒居。
狗屁倒灶也是理由?
申小枝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忍耐。“你们兄妹还真是异体同心哪!”
“嘿嘿……”
孙大得意地笑道:“自是当然。七娃与我最为亲近,谁也不能从我手中抢走她,就算是你也不行。”
明明是讽刺,他却认为是称赞。
说罢,孙大对一旁看好戏的美人说:“贞娘,把她的上衣脱了,我要好好瞧一瞧!”
估计被雷劈中大概就是申小枝此刻的心情吧!
她往前一倾,发现自己外褂早被除下,腰带不知在哪,只剩下单薄的中衣,松跨的上衣,让里头的亵衣约隐约现……
她几乎要昏劂过去,双腿一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双腿裸露在外,粉色的纱裙撩至膝盖处,里头的亵衣被丢在一旁……
申小枝用最后一口气站好,不敢乱动,自己羞耻的模样教她浑身颤抖。说孙家人疯癫,她一直以为传闻有些夸大,现下倒觉得哪是疯癫,这是疯子。
申画师躲开,贞娘没有动手,孙大不耐烦地叫道:“贞娘赶紧去脱掉。莫不是想我亲自动手?”
“你敢!”申小枝骂道。
孙大一甩长发,露出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反问:“我不敢。申画师兴许不知道我一年中脱过多少女子的衣衫。”
一旁的贞娘掩脸,忍不住笑出声音。
大爷还真敢吹。
他平常就爱懒,什么时候替姐妹们动手脱衣了?还不是光会用嘴皮子说:脱了!
孙大恼瞪了她一眼,她忙上住笑意。“哪敢劳烦大爷,贞娘来就行了!”说罢,手缠上申画师的肩膀。
同样是女子,这只微凉的手如同虫子般爬过,让申小枝毛孔直竖,一阵作恶。双手被绑着,腿也不能动,她这是欲哭无泪。
“住手。”
申小枝侧身躲开那恶心的触感。“孙大,你不怕么?”
孙大回身走回案上,摆弄着各种颜料,听到申画师的话,忙反问:“我怕什么?”
“要是……要是孙苓知道了你这般待我,她绝对不会放过你。”
吓!
孙大仰首大笑:“哈哈哈……七娃怎会为了你这样的女人,与我翻脸!这是开年以来最扯的笑话。”
七娃最听他的话,最最最敬爱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