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剩下的一批人,自然还是跟着小六,小六带着他们在山下建立了一个镖局,剩下的人分批送镖去,最开始生意不好,小六带着众人打口碑,什么样的镖也接,价格也公道实惠,后来慢慢的打出了名堂,小六就不管了。
这些事都是他和季良一一商量着来的,季良听得他的这些想法很是赞同,只是担心中间会不会银两不够,小六颇为不屑道:“就这么点子人,要不是觉得当土匪不是长久之计,就是什么都不让他们干,小爷白养着他们,也养的起。”
小六的实力,季良这才略略接触到一些。
后来季良才了解到,原来小六在外,有不少生意,南国身为小国,以前大合奈何不了它,后来陈望也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就是因为南国国家虽小,背后的经济实力却不容小觑。所以南国的皇后,世世代代都是商贾大富家的女儿,小六母亲的娘家,就有着雄厚的经济实力。小六这些年,凭借外公的帮忙,加上他自己着实也聪明,做生意一路顺风顺水,也颇有小成。
季良此番回到龙城之际,众匪其实基本上已经脱离原来的勾当了,只是龙城武馆不少,镖局的兄弟也多,小六要用人,也是随手一呼的事情。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彻底解散匪山,陈望说道做到,半年之内,必会有大庆势力入城。本来小六也只剩下收尾工作了,如今也正好是个时机,众匪刚开始都是一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离开小六的模样,让他逮着狠揍了几顿,也都依依不舍的带着这些年的积蓄跑路了。
镖局转让给了匪山二当家,武馆早就成了规模,而且陈望延续了京原帝留下的开辟武举的制度,这些年练武起家的寒门子弟也是不少,武馆有长久的生意,口碑也不错,只需要遵纪守法应该也不会有谁要动他们。租子收了几年了,小六也失了兴致了,本来地也是他们兄弟自己打下的,索性也就放手了。不出两个月,原来手下坐拥数万人马,控制着龙城角角落落的大魁首小六,就成了穷光蛋了。
奸商小六抱着季良擦鼻涕,一会说舍不得兄弟们,同生共死有了感情,要不是季良自己也不会成为光杆司令,一会有哭诉自己的万亩良田都打了水漂,穷的都买不起妾实在是太寒酸。
季良十分无奈,只得拿出自己压箱底的积蓄,在龙城郊外买了个大宅子,买上丫鬟侍女,又在城内开了几家酒馆,二掌柜尽数留给小六,连大宅子也分给了他一半,小六这才欢喜。迷迷着眼算自己每年能有多少分红。
季城倒是常常过来,上次在京都,季城万里赴约急坏了小六,随后也匆匆赶去,兄弟两个多年的嫌隙在见面的那一刻也就都被默认化为乌有了。所以如今恢复了联系,就算季城已经成为南国皇帝了,也常常往龙城跑。
季城是个实在人,有一次撞见了小六堵着季良要工钱,急忙过去询问:“六儿你缺钱为何不与哥哥说?是你的钱庄今日生意不景气吗?不会啊,我前日从国都出来时还特意去了一趟,掌柜的说生意十分的红火,边阳又开了三家分号,今年光红利就有几百万两银子,那或是江南的钱庄,午安的钱庄?还是绸缎庄妓院?再不成难道是酒楼,是开在大庆的酒楼亏损了吗?哎呀我就说让你生意不要做这么大,南国你生意再多,我都能给你照拂了,你偏开店开到大庆,我管不着心焦的不行!”
季良:“……”
小六:“……”
不一会小六拉着季城的耳朵教他要怎么当好一个奸商去了,季良默默的通知自己的大掌柜,永远取消小六在酒馆的分红。
小六气坏了,晚上上跳下窜要和季良绝交,眼泪都挤出了好几滴都没能换回自己的股份,气的他当天就把季城赶回了南城。可怜堂堂一国之君,因为说错了几句话,天高路远的,连再逗留一晚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季良听闻这个消息,漏夜前来,带了几壶好酒,砸开了小六的房门。
小六还在生闷气。
季良站在门口道:“你五哥走了。”
小六不说话。
“真走了!”
“……”
“你五哥说回去就纳二十个姬妾!”
“他敢!”
季良被气笑了,二人坐在窗口人模人样的喝酒。丫鬟又端上了水果小菜,供二人享用。
“他跟你说什么了?”小六道。
“你不是不上心吗?”
“要你管!”
“小公子啊,你这大少爷脾气,也就你五哥愿意包容你。”季良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扔在桌上,道:“他给了我几万两银子,让我把二当家的红利重新给你。还让我替他跟你道歉,让我过来安慰你。”
小六一把抢过银票收在怀里,眼珠子一转,道:“既然是给你,那你为什么拿出来让我抢?”
季良一笑道:“总归会被你骗去,不如我主动给你,还给我留点面子。不过说好了,银票还给你了,红利就免了。”
小六不屑道:“你想的美,银票我也要,红利我也要!”
☆、小六的往事
季良一笑,他不在乎这点钱,他知道小六其实也看不上这些钱,只是多年生意人做下来,学会了锱铢必较,习惯而已,小六这个人,该花钱的时候几万两几万两的砸,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但是不该他出钱的时候,一个子也不会让。小六说这叫生意人的行规,他不懂的。季良也不想懂,娘亲少时怕他不学无术,日日教导他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以至于他到了现在,除了读书算计,什么也不会。
但是他会看人,这也就够了。
“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留在这?他现在是皇帝了,日理万机,还要每个月都过来一趟,十分辛苦,你为何总是不容他。”
小六啐道:“瞎了你季良的狗眼,小爷什么时候不留他了!”
季良也不恼,道:“我又不是与你一样,好好的人眼不长长狗眼,谁看不出来他每次来你嘴上不说,总是找借口赶他。你们兄弟一场,难道还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不成。”
小六被戳中了痛处,斜瞪了季良一眼,他生的一副妩媚的样子,嫩白皮桃花眼,笑起来喜欢眯着眼睛刻意去勾人,让人一瞧就觉得作风不大好的。如今却见他双眉倒立,怒目圆瞪,只管找粗鲁的话去痛骂季良,那嘴跟鞭炮似的叭叭叭的不肯停下。
季良让烦坏了,随口捡起一颗花生米正中他的哑穴。这两年季良闲来无事,和大掌柜老杨学了一套点人穴道的功夫,练的炉火纯青,只是这借物打穴,今日刚刚尝试,倒是效果不错。
小六一下子哑了,自己又不会解,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嗷嗷的朝季良乱喊,一会又跳起来要掀桌子,季良不动声色,专等他闹了小半个时辰平静下来,才不急不缓的给他解开。
小六一能出声就指着季良的鼻子大骂:“季良你个猪油蒙了心的王八——”话还没说完,见季良又拈起一枚花生豆了,连忙闭上了嘴。
“这次他走跟我说了新的话,你要不要听?”
小六要跳起来,又觉得怪不好看的,才坐下了,道:“你姑妄言之,小爷我听听能不能入耳。”
季良也不知兄弟两个有什么梁子,只是这二人一向暧昧不清,小六对季城醋意大的很,有一次听说季城宠了一个宠了一个女人,气的几天几夜不睡觉,写信过去骂,季城吓得忙忙跑过来解释,好说歹说甚至还下跪求饶了,小祖宗才算解了气。季良觉得这举动暧昧的有些过了,向来就算是妻室也不敢这么责骂丈夫纳妾。他旁敲侧击的问小六,小六理直气壮的道:“他小时候答应过我的,我不同意他就不娶老婆,小爷没点头呢,谁给他的脸和别的女的苟且!”季城对小六的宠爱又到了一个让人发指的地步,似乎只要小六愿意,江山都可以拱手相送的模样,小六心思难定,但是对季城虽不像是恨之入骨的模样,可就是时时刻刻躲着他,也从来不好好跟他说话。
关于季城的事是小六的痛处,任谁也不能提,谁敢提他,小六能变着法的骂他个三天三夜,季良也不是不怕,这一次季城交代的郑重,他也不好不过来传话。
“他让我一定转告你,说他已经请示你父皇了,当初害你母亲之人,不日就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