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嘴里骂了几句不干不净的话,又接着道:“你熊五爷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这种小娘们见识,你们没有钱,留下女人也是一样的,寨子里的兄弟多,等着女人用呢。你们现在自己选,不要到时候了再后悔!”
那姑娘也笑道:“姑奶奶今天就告诉你,男人熊可不是好事!”
而且便是金戈相击之声,一片刀光,那两人就战在了一起。
“这姑娘是谁?”张思勉饶有兴致:“身手不错。”
“只是不错?”孟小安看着张思勉笑:“比起你来呢?”
张思勉当然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她,但要让自己承认自己打不过一个姑娘,实在是有些丢人。
孟小宁出言安慰:“你别太伤心了,这是我们的左护法,叫做管宁儿……她的武功其实不算最好,轻功才是最出挑的那一个,几年前,西琉进贡了一只七彩琉璃杯给了皇帝陛下,陛下喜爱异常,结果三年前那只琉璃杯不翼而飞,为此听说宫中还流了不少的血。”
张思勉对此事可以称得上印象深刻,正是因为那不翼而飞的琉璃杯,他才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回到了宫中。
顾家早些年权力涣散得厉害,娴妃在宫中也低调做人,整个都城里只有宋皇后和方贵妃两人龙争虎斗,宋皇后依仗的是皇后之位,而方贵妃却是有一个亲生的儿子,两个人称得上是水火不容也不为过。
张思勉就是五年前被借故发落赶去边疆的。
他走的时候娴妃自然是千万个舍不得,只是宋家和方家的势力太大,连皇帝一时间也拿捏不得,只能坐一旁冷眼相观,只等着方宋两家两败俱伤。太后闭宫礼佛,宫中的嫔妃大多谨言慎行,只怕自己会莫名其妙受到了不白之冤。
张思勉真的去了边疆,也不算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娴妃想通了,便叫张思勉一定要在边疆站稳脚跟,他是诸多皇子之中第一个从军的人,只要能够立下军功,以后还有的是时间能够消磨,娴妃再低调,到底有着一个妃位,总能够抓得到机会再把张思勉调回都城的。
方家和宋家一争便是一年多,双方互有胜负,朝中的几个官位也轮番换了好几个,皇帝自然也见缝插针,往里头添了不少自己的人手。
起初倒也不太明显,不论是宋家还是方家,大抵都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都没有把皇帝逼的太紧。
但是时间一长,事情便慢慢变得复杂了起来。
尤其是娴妃身后的顾家,竟然隐隐又有了复兴的意思,朝中的势力也被粉碎了许多,从最开始的仅仅只有方宋两个阵营,又多了俗说的“保皇党”、又多了顾家、还有几个新贵,对于朝堂的控制力,宋家和方家都被削弱了不少。
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木已成舟,只能怪自己当时太过放心,只觉得别人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而后却摔了一个大跟头。
七彩琉璃杯就是那个时候失踪的。
更巧的是,那个失踪的七彩琉璃杯出现在了国丈六十大寿的寿宴上,宋家一口咬定是别人送来的寿礼,可是翻遍了帖子也没有找到是谁送来的这份“大礼”,皇帝当然也知道宋家没有这么愚蠢,就算是想要藐视皇威,也不可能选在这样的场合之中,皇帝虽然无能,但却也不是完全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于是便有了一场借故发挥,说是要查宋家内贼,实际上把宋家上下清算了一边,抓了几个对于宋家来说无足轻重的人,便当是小惩大诫了。
而张思勉也正是借了这一股东风,才能够从敦煌回到都城。
“七彩琉璃杯?”
“你应该有印象的啊……”孟小宁见张思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有些奇怪的开口:“你不是因此还获益不少么?”
张思勉一愣,而后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可是我不知道原来与魔教也有关系。”
“你可不要想岔了,”孟小安轻哼了一声:“魔教对于都城的那些事情几乎没有兴趣,那不过是管宁儿的出师考校罢了,她要从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到那七彩琉璃杯,再在满是宾客守卫森严的国丈寿宴上把那琉璃杯混入宋家库房——事情完成了,她才能当得了魔教的左护法。”
张思勉满脸的无奈,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也许只是魔教一时兴起的一个考校,竟惹得都城里又是一番风云变化。
他们谈话之间管宁儿便拿下了那个熊五爷,她正指挥着手下的人找绳子把熊五爷捆起来。
“果真是好身手。”张思勉略带羡慕的看了管宁儿一眼,他知道自己的根骨一般,即便真的苦练也不可能到孟小安和李四的地步——但是管宁儿的身法,他也许还是能够触及一二的:“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变成那样。”
“那你就别想了。”孟小宁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幻想:“管宁儿学的是红云袖剑,红云袖剑和三清扇一样一脉单传——而且只传女不传男。”
☆、张三(十九)
张思勉便又是一阵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孟小宁自己说的不是管宁儿的红云剑。
那熊五爷被人按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仍然在不服输的大声嚷嚷:“你们竟然敢这样对爷爷我!你们知不知道我黑熊寨是谁的坛口?爷爷我告诉你,我们黑熊寨是魔教下的寨子,你今天得罪了我,得罪的就是整个魔教!”
“哦?”孟小安的额角跳了跳:“有意思。”
孟小宁见孟小安似乎是真的动了怒,当下连插科打诨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眼巴巴的盯着张思勉瞧,不断的向张思勉挤眉弄眼,张思勉大概看得出来,他是让自己不要出声也不要动作。
难道自己像是会往孟小安枪口上撞的人么?张思勉满头黑线。
管宁儿似乎也被他的干嚎吓了一跳,一巴掌呼到了他的后脑勺上:“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就凭你这熊样还能和魔教扯上关系?”
熊五爷骂道:“你奶奶的,就凭你这小娘们敢呼老子后脑勺,老子就得叫魔教的人把你给捆回来给爷爷我当婆娘!”
“唰啦”一声,马车的车门被拉开了。
孟小宁他们坐的这辆车在正中,前后还各有一辆马车,其余的人大多骑马,因为熊五爷正在和管宁儿互相叫骂,大多数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不得了,突然传来了这样响的声音,众人纷纷转头去看,连熊五爷也忍不住把视线从管宁儿的脸上挪了开来。
他看到的正是孟小安从马车上轻飘飘的落下来的样子,不自觉的“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而后自以为小声的说道:“奶奶的,这姑娘长得可真白。”
管宁儿还来不及发作,孟小宁就又被张三接下了马车,马车离地颇高,平时孟小宁上下需得用上脚凳,这次比较匆忙,张思勉便就先下了车,两手托着他的腋下把他接了下来——厚颜如孟小宁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比起强势的孟小安,显然是孟小宁更符合熊五爷的审美,他的两只眼睛几乎要看呆了,不断的喃喃道:“长得一模一样啊……真好……真好……”
管宁儿听不下去,拔出了自己的剑轻轻一挥,熊五爷便觉得耳边劲风一扫,而后便有一缕发丝飘落了下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处境。
“把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管宁儿怒斥,若非是熊五爷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和魔教有关联,她也没兴趣把这人留到现在,早就把他杀了一了百了了。
那熊五爷虽然害怕,好色的本性却还是不变,小声抱怨管宁儿:“这婆娘也忒凶了,让你做正房还不行么?”
管宁儿气极反笑,拿着剑在熊五爷的脑袋边挥来挥去,好似在比划从哪里下手。
“你真的不怕死?”孟小安看那熊五爷面色如常,一点也不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熊五爷叹了口气:“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是魔教的人,你们现在杀了我,以后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烦,我们且都揭过这件事情,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算了……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劫道的时间不长,若是让魔教上头知道了我连这个都干不好,恐怕也不会要我了。”
孟小安看着他:“你既然说你是魔教麾下,那么想来一定与魔教有所联系,不瞒你说,我与魔教的关系也很亲近,如果都是认识的人,那么我们也算各自行个方便。”